療養院。
談悅將一束白色的茉莉花插進花瓶,並拿到母親面前,“媽,你聞聞香不香?”
茉莉是母親最愛的花,可是如今,這份最愛在她呆直的目光裡,顯然已經沒有半點吸引力了。
談悅舉了好一會,也不見母親有任何反應,輕嘆了口氣,將花放到一邊,然後半蹲在母親身邊,“媽,我已經湊到手術費了,現在就等合適的腎源,只要有腎源你就能換腎,然後健康起來。”
母親不僅有精神障礙,而且還雙腎壞死,如果不是爲了母親,她怎麼也不會做一個出賣自己的代孕女,好在只是人工代孕,不用與對方見面。
“媽,我唱歌給你聽好不好?”談悅緊拉着母親的手,臉上掛着陽光的笑,完全看不出自己一個小時前才哭過。
雖然母親精神不好,雖然每次她說什麼,母親都沒有反應,但是談悅只要來看母親,不管自己的心有多痛,她都會笑着面對母親,她知道母親會感覺到。
她不能讓母親知道自己辛苦,她不能讓母親再增加心理負擔,她要讓母親看到永遠陽光活潑的自己。
談悅輕咳了一聲,輕輕吟唱起來,“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芬芳美麗滿枝丫……”
清婉的歌聲在病房裡嫋嫋升起,十分的唯美,坐在輪椅上目光一直呆直的女人,眼瞼動了動。
談悅在病房裡陪着母親一個多小時,喝歌,聊天,又給母親擦洗了身體,直到把母親哄睡了才悄悄離開,她來到療養院收款處,將自己的卡遞過去,爲母親預交了明年一年的治療費。
“你的單子,請收好!”收款員將收費單遞過來,可是談悅還沒碰到,便有一隻手快她一步的奪走單子。
“個,十,百,千,萬”展色數着上面的數字,眼睛瞪大,“小悅悅,你哪裡來這麼多錢?”
談悅神色一慌,伸手搶過單子,連同銀行卡塞進包裡,沒回答她反問,“你怎麼找來了這裡?”
展色伸手扳起她的臉,左右上下看了看,“不哭了?”
“有什麼好哭的,不幹就不幹唄,”談悅雖然說的瀟灑,可是眼神還是暗了下去。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趕緊給我說清楚,”展色拉着她追問。
談悅把和商厲霆狗血的經歷說了一通,然後仰天長嘆,“唉,別人遇到總裁什麼嘛的都是豔=遇,可我遇到就是倒黴,我是不是衰神附體了啊?”
展色心疼的摟過談悅,“悅悅,你這麼辛苦,你就沒想過去找你爸爸?”
“找他?”談悅的脣角浮起一抹冷笑,“如果他要回來,根本不用去找。”
她的言外之意是如果他不想見她們母女,她就是去找了,也不過是自找難堪,只是想到母親每天望着一個方向的目光,談悅的心就像是刀剜一樣的疼。
“好了,我們趕緊開工吧,再遲到,老闆真會炒了我們的,”談悅拉起展色,渾身充滿了力量,在不可預測的生活困境裡,她就要做打不倒的小怪獸。
可她們還是遲到了,因爲乘坐的公車在路上拋錨了,兩人連滾帶跑的趕到了酒店,一進門就看到了經理的大黑臉,談悅和展色連忙道歉,“對不起經理,對不起”
經理正想發飆,卻在擡頭的瞬間看到走進來的身影,立即對她們低呵了一聲,“趕緊換衣上崗,今天要是再出錯,直接滾蛋。”
“謝謝經理,謝謝經理,”兩人連連鞠了兩個九十度的大躬,跑着離開。
身後,挺着大肚的經理收起對她兩人的冷戾,諂媚對着進來的男人迎上去,“商先生,秦先生”
十幾分鍾後。
“厲霆,今天這事我是越想越覺得虧心,你說人家一個小女孩在我那裡做的好好的,我就因爲你一句話而把人家開了,我是不是太沒BOSS道德了?”秦筱正清俊的臉上,帶着一絲懊惱,看着商厲霆的眸子卻滿是試探。
“你要是後悔,可以把叫她回來,”商厲霆的聲音不鹹不淡,眼睛盯着手機,根本沒看對面的男人一眼。
秦筱正眉梢一挑,“這可是你說的。”
說着,就掏手機一副要打電話的架勢,這時就見商厲霆低沉的聲音幽幽響起:“如果你想從此在業界消失,大可以試試。”
“你”秦筱正被他一句話噎住,“商厲霆,我就不明白了,人家不過是好心給你治病,你不同意就算了,爲什麼非要這麼整人家?”
“……”商厲霆玩手機,不搭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