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半個月後,戰天歌與悅兒和漪婆婆纔出現在趕往斜月城的官道上,離斜月城只有二三里路。
在這半個月期間,他們東躲西藏,躲避城主府的搜尋。一是爲了等風聲過後,二是戰天歌受傷太重,需要調理治療。
悅兒和漪婆婆兩人不是武者,如果帶着受傷的戰天歌進城,難免會引人懷疑,遭人猜忌。
而今他們的模樣大變,喬裝改扮本就是殺手必修的學問。
戰天歌將自己打扮成一個虯髯大漢,濃眉大眼,頭戴草帽,一副獵人形象。
而漪婆婆沒多大改變,只是稍微變換一些容貌,滿頭白髮,身體一如既往地佝僂着。
最大的變化要屬悅兒,清麗脫俗的容貌變得十分平常,臉部略帶一點蒼白,有些病態,腰間平坦的小腹高高隆起,顯然是個婦人打扮。
戰天歌看着緩慢行走的悅兒,投來抱歉的眼色:“悅兒,辛苦你了。”悅兒的這身妝容也是無奈之舉。
“我,我沒事的。”蒼白的面頰紅霞滿天,整條如白玉般的勃頸,鮮紅如血,嬌豔欲滴,如同仲夏的月荷。她感覺臉頰有些發燙,立刻轉過身去,心肝撲通撲通狂跳。
心道:“這是我心甘情願的,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該多好。”
悅兒現在的身份是戰天歌的妻子,而且是懷孕已有六七個月的妻子,今日他們進城是爲了找月湖醫軒,此地出了名的神醫農壺子看病。
官道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不時有人交流打招呼。
突然,從遠處疾馳而來一輛馬車,有十幾個護衛軍看守。
領頭人喝罵道:“閃開,閃開,你們這些刁民,給我閃開,誤了大爺的事,小心你們的狗命。”
煙塵滾滾,速度飛快,來不及躲閃的人,立刻被撞飛出官道兩旁,受到不同程度的傷。但敢怒不敢言,只能忍氣吞聲,打掉牙往肚裡咽。
然而就在此時,在路上行走的悅兒,心事重重,沒聽到後面的叫罵聲。
馬車迅速飛略,朝她身體碾壓而來,眼看整個身體就要被壓碎。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悅兒只感覺身後一個碩大的背影出現,而後一隻溫暖的大手攬住自己的柳腰。
身體被輕輕一帶,迅速遠離馬車,然而這一切還並未結束,隨即另一隻手緊緊貼着她瘦弱的脊背,將她攬進懷中。
“找死。”站在馬車上的官兵,怒不可遏地叫罵道,隨手就是一馬鞭甩下來。
“啪”一聲,打在戰天歌背上,頓時衣服被抽出一跳鞭痕。
“唔……”
路邊的人驚恐萬狀地看着這驚心動魄的一幕,許多人心驚肉跳,整顆心提到嗓子眼上。看到兩人沒事後,又緩慢平復下來。
“真是吉人自有天相,不幸中的萬幸……”
“可不是,這些官兵越來越猖狂了……”
“連年增加賦稅,唉,這日子真沒法過了……”
“對啊,聽說最近我們這窮鄉僻壤來了許多陌生人……”
“不知道還要鬧出什麼幺蛾子……”
“嗯,你們猜會不會和幾個月前的那件事有關?”
“我看不太像……”
“快別說了,此事不能再議論,否則要殺頭的,你們嫌命長了……”
……
戰天歌對這些平民的議論充耳不聞,看些悅兒:“你沒事吧?”
“嗯。”悅兒低聲囈語,雙頰生暈,婉若晶瑩剔透的血紅嬌花。
“天兒,你……”漪婆婆是親眼看到那一鞭結實地抽在戰天歌身上,如果是一般人早就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她知道戰天歌不是普通人,但當看到那觸目驚心的一幕,還是忍不住心頭狂跳。
“我沒事,這點小傷不礙事。”戰天歌笑到。那官兵的鞭子看起來兇猛無比,但對他來說無傷大雅,可有可無。
“天,你受傷了,我……”悅兒滿含淚珠,心疼後悔道:“要不是爲了救我,你也……”
“悅兒,我真沒事,你別忘了我的身份。”戰天歌笑道,替悅兒擦拭淚水:“我們進城吧。”
這點小風波並未阻止他們的步伐,一路行來,風平浪靜,沒有再生事端。
來到城下看到城牆上的三個大字,龍飛鳳舞,蒼勁有力,鐵劃銀鉤,大氣磅礴。
戰天歌作爲殺手的本能,四處看了幾眼,迅速將這些官兵的部署位置記下,分析情況。
假使城外出事,這些官兵能在多少時間集結,兵力又會是多少。
城門利用精鐵打造而成,約摸半尺寬厚。而城外負責查哨的士兵明顯增加。
“站住,說你呢。”忽然一個士兵呵斥住戰天歌。
“官爺有何吩咐?”戰天歌笑道,臉上的諂媚之色溢於言表。
“爲什麼進城?如今城裡不太平,現在只准出,不準進。”那士兵看着戰天歌拇指與食指不停揉搓,意思很明顯,需要進城錢。
“官爺行行好,我媳婦快生了,婆婆身上也有病,得進城找月湖醫軒的神醫農壺子看病。”戰天歌笑着說道,立即從懷中掏出幾兩銀子:“這是孝敬幾位爺的。”
“嗯,算你小子識相,進去吧。”那官兵看到白花花的銀子,眼睛發亮。
“多謝,多謝……”戰天歌打躬作揖,領着悅兒和漪婆婆進入城中,心中卻是冷笑:“上樑不正下樑歪,這樣的國家,這樣的士兵,亡國之日不遠了。”
如果讓百越國皇帝聽見戰天歌的評論,不知會不會氣得吐血三升,這個詛咒真是惡毒。
進到內城,街道繁華,人山人海,人聲鼎沸,到處都是叫賣聲。
街道店鋪數不勝數,吃喝玩樂,食宿住行琳琅滿目,不計其數。
城內大小商販,走街串巷,過往行人,熱鬧無比。
“這裡人好多呀!”悅兒第一次進城,看到如此繁榮的景象,不禁有些呆了。
“我們先找家客店住下,明日再出城。”戰天歌說道。
於是帶着悅兒和漪婆婆穿過川流不息的人羣,來到一家客棧,名爲“春風得意樓”。
門外有兩個看護的侍衛,戰天歌他們正要進去時,突然被叫住:“哪來的乞丐?滾一邊去。”
“沒看到這牌匾上寫着‘春風得意樓’嗎?看你這窮酸樣,能吃得起,住得慣嗎?”
“這裡是達官顯貴們吃飯的地方,你邊涼快去,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這兩人眼中滿是嘲諷之色,心中冷笑,剛纔受了氣,如今找到這麼個出氣筒,當真不錯。
“狗眼看人低的傢伙,讓開。”戰天歌冷聲道,眼中閃過一絲殺意,如同看死人般瞪着看門的侍衛。
就在這時,在二樓吃飯的人,突然往下看,對戰天歌三人指指點點,有嘲諷,有議論,還有看戲等各色人羣,沒有一個人出來相幫。
“天,我們還是到其他地方吧。”悅兒臉色有些難看道,漪婆婆也勸說。
“有殺氣?”戰天歌忽然一凝,迅速朝二樓看去,不過很快就消失,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好,就依你。”戰天歌陰冷地看着那兩人,轉身攙扶着悅兒和漪婆婆消失在人羣中。
待他們走後許久,兩個護衛滿頭大汗,臉色蒼白。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心有餘悸,彷彿從鬼門關走一遭。
“此人到底是哪個門派的?居然有如此恐怖的殺機。”
戰天歌隨便找了一家客店,要了兩間上房,就此閉門不出,連飯菜都是小二端上來。
到現在爲止,他還未想明白那股殺氣爲何會指向他。他相信自己的易容之術,如果不是高手利用神念感知,是絕不會發現他真實身份的。
而剛來斜月城,就有被人盯上了,可不是什麼好事。
匆匆吃了飯,逃亡了半個多月,大家都累得不行,特別是悅兒和漪婆婆,早早睡下。
但戰天歌無論如何也睡不着,因爲他有預感今晚定有大事發生,心中莫名煩躁。
旋即開始修煉功法,時刻注意周圍的動靜,防止敵人偷襲。
“咚,咚,咚咚……”突然門被敲響,戰天歌冷聲道:“誰?”
“我,是,是我,悅兒。”門外傳來悅兒銀鈴般動聽的聲音,如空山鳥語。
“悅兒?”戰天歌疑問,悅兒不是一早就休息嗎,怎麼會出現在外面?
“嗯,婆婆,要,要我過來。”悅兒有些含糊支唔道。
戰天歌開了門,果真是悅兒,讓她進來,然後看了四周,無人監視,才把門關上。
“你不是睡了嗎?”他滿肚子疑雲,不知這是何故。
“婆婆說,爲了不引起別人的懷疑,我們兩睡,睡一間房。”悅兒嬌羞道,臉頰紅潤,如欲滴血。
在說道睡字時,心中如小鹿般亂闖亂撞,偷偷擡眼看向戰天歌,當四目相對時,又迅速移開。
雙手緊緊握着衣袖,腳尖輕輕點地,以此來分散自己的注意,想要平和狂跳的心,但怎麼也平靜不下來。
戰天歌心中苦笑:“這是何道理,爲什麼要和我睡,不是一直都和婆婆睡?真是莫名其妙。”
但這話他只在心裡嘀咕,雖然無可奈何,但也怕出去會惹人注意。
“如果你不願意,我還是回婆婆那,婆婆問起,我就說你……”悅兒見戰天歌半天不說話,還以爲他拒絕。
但話還沒說完,戰天歌道:“好吧,那你早點休息吧。”
“啊?”悅兒大吃一驚,隨即呢喃道:“你不睡嗎?”
“額,我是武者,修煉和睡覺沒什麼區別。”戰天歌說道:“你先睡吧。”
“哦……”
……
第二更了,你們懂得,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