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打了個哆嗦,一把抓住陳星凡,生怕他腳底抹油溜走.
“頭兒啊,這都怪你.雪兒那小魔女雖然我能打過,可有你罩着,又不敢動手.我更不敢招惹夏清姐,你都不知道剛纔她瞪我的眼神有多恐怖.哎,昨晚你咋得罪夏清姐了啊.難不是……”陳星凡還是比較仗義的,沒有立刻轉身逃跑,而是先和天空通氣,助他渡過這一次難關.但是…如果事情再升級的話,他只能獨善其身了.
天空苦着臉道:“昨晚什麼事都沒發生.就是把雪兒哄睡着,就抱着夏清睡了一夜,什麼也沒幹.但是早上…出了點小意外.”
天空沒把少兒不宜的具體細節說出來.沒準這小子會立刻溜之大吉.
“嗯?什麼意外?頭兒你要不招惹夏清姐,她肯定不會這樣.而且,咋就偏偏是你呢,其他人都好說,最多說兩句就算了,那一千多個沙袋啊,還有現在山中訓練的一大片空地,就是夏清姐她一腳一腳活生生踢斷騰出來的.現在看着還好,那是因爲我和雪兒在,要是現在在山中,我就爬夏清姐會活扒了你,與你大戰啊.你現在的八星實力可不夠看啊.而且你肯定不捨得全力出手.”
陳星凡絮絮叨叨地說着,三兩句都不離夏清,可見這孩子被她嚇得不輕,這幾年摧殘地已經到了聞風喪膽的地步.看着天空沒開口,急急催道:“頭兒,你快點說啊,否則我怎麼幫你啊.要不然我一會又說漏嘴,我爲了活命,別怪我不仗義,把你拉下水了.畢竟這可是你鬧出來,沒通氣就稀裡糊塗地被捲入了進來.”
“你知道的,我和夏清是從小就在一起的,只不過是分開訓練.不過除了訓練的時間外,我們還是在一起上課的.”
“上課??不是殺手麼,還和我們學生一樣上課?”
“別插嘴.”天空鬱悶地敲了一下陳星凡的腦門,繼續道:“你以爲做一個頂尖的殺手是那麼容易,不僅僅要有一流的技術,經歷生死的磨練訓練.最重要的還是各種繁雜的知識.上到天文地理,下到民間風俗都要熟練的掌握.”
“那時和夏清一起上課,我們倆個學的內容都差不多.那時候年紀小,教官又從中挑唆,我們就較上了勁,凡是都要比一比友情切磋.教官看我們這樣學習的速度很快,甚至是開始推廣這樣的方法了.只不過,好像只有我們是個例外.其他人都殺紅眼.”
“數年的生死相處,執行任務.我們的感情一直都很好,每一次搭檔都能完成任務.我們也就一直聯手殺人,暗殺,執行任務.一直到遇到朵兒…然後後來你都知道,我離開了龍魂去……”
“停停,你這事夏清姐都給我說爛了.我給你說啊.夏清姐在山中時一喝酒就拽着我‘談心’,你說我怎麼就那麼倒黴.雷哥陰冷地根本不理,轉身就走.肖哥是個科學瘋子,被夏清姐調教地隨時都會拿個危險的瓶子,天知道里面裝的是什麼.”
“那架勢,哎,可苦了我啊.現在我才知道咱們龍魂的每一個人都是個問題人物.有一次雷哥還和夏清姐打了起來,肖哥那個老石頭居然直接跑了出來不研究了,在一旁起鬨,幫着雷哥,那手裡的瓶子嗖地一下就砸向夏清姐,還好被她躲過了.”
天空打了激靈,不可置信地道:“不會吧他們,六年前我離開的時候,他們絕對不是這個樣子啊.”
“不是?拉倒吧.你都沒看到,雷哥連刀子都動了,肖哥可不是你看的那樣木吶,他看着不對勁抱着研究資料就跑出了房子.我也只能跟着跑啊.然後…肖哥的判斷是正確的,轟隆,房子報銷了.他們倆還打着呢.”
“後來,我和肖哥在蹲在一旁可憐地露宿了一宿.林子裡那個冷啊,他們打了一天一夜.最後還是因爲聞到肉香才停手的.要不是因爲這個,我估計他們能打到你回來爲止.”
陳星凡苦着臉說着,道:“爲了重建房子,那片空地就出現了.還是夏清姐用腿踢出來的.這樣的事情經常發生,只不過他們知道出去了.否則那片林子早就成沒了.”
“他們翻臉的速度比我的手速還快,一秒鐘前還在和顏悅色的聊天,下一秒就有可能生死不顧打氣來.再下一秒可能就坐在一起吃飯,像沒事的人一樣.要不是我神經大條,有肖哥這個還算正常的人,我早就被逼瘋了.否則你以爲我多想出山啊.”
“後來我偷偷問了肖哥他當時砸向夏清姐瓶中是什麼東西,你知道他怎麼說的麼?”
“說啊你.別賣官司.”天空催促道.
“他研究失敗的產物,他稱爲N6,能讓人維持暴怒的狀態.我當時差點沒暈過去.平時看着挺好的肖哥,他怎麼滿肚子壞水呢.沒用藥都打成那樣了,真要是被砸中,我估計着他們連我都要拖進去暴打一頓.”
天空神色黯然,陳星凡其實還是個孩子,他沒有經歷過生死,也沒有與夏清和方雷真正的相處.當然不知道他們爲什麼會這樣.肖軼那樣做反而是在幫他們.雷哥與夏清動真格打架也是在幫夏清.
夏清雖然看起來清冷,但卻是一個外冷內熱,剛烈的女子.當時自己因爲朵兒屠殺了七萬人醒來後,便失魂落魄流落街頭.那個樣子讓夏清心痛,在自己數次拒絕她的幫助時,她才痛苦地離開.
方雷自然知道夏清與自己的關係,他也不想看到夏清這麼痛苦,而她也需要發泄.而唯一能做的就是消耗她的力氣,肖哥的做法只是讓夏清儘快耗幹氣力,冷靜下來.
“接着說.”
陳星凡從天空身上掏出一根菸,雖然不會抽,也學學樣子壓壓驚,道:“所以就那樣了.雷哥不怕夏清姐的威脅,肖哥手中拿着N6,我實力最弱,只能被欺負着唄.大半夜的不讓睡,非要拉着我談心.談就談吧,還非要坐門前的走廊上看月色,山裡的溫度你也知道的,凍死個人.”
“我想離開又不敢,也不敢反抗,只能被她強迫聽故事,你們那些事她不知道說了多少遍了.我都能倒背如流了.”
天空強笑着,突然問道:“我和夏清在訓練營中第一課學的是什麼內容?”
“世界地理.”陳星凡下意識脫口而出,忽然轉頭看着天空,道:“頭兒,你不會認爲我是個說客吧,我可是一直站你這邊的啊,否則在剛纔我就轉身跑了.”
陳星凡掰着手指頭,哼聲說着:“第一次見面是在十歲零二個月,你們認識了十五年三個月零二天.噢,是四天.還有,你習慣隨身帶着銀針,數量總是四根.而且你身上有二十七道傷疤,其中有十五道是爲了救夏清姐承受不同程度的傷,另外十二道是獨自出任務受的傷.第一次爲了保護夏清姐受傷的位置是在左臂手腕十五釐米處,傷疤長約……”
“好了,我知道了.”聽着陳星凡如數家珍似的連愣都沒打就說了出來,這些事情哪怕是朵兒他都沒有說過,既然陳星凡能說出來,被動接受這些內容而且記得這麼清楚,看來夏清真的沒少受語言‘折磨’.
陳星凡歪頭瞟了一眼客廳,又輕輕坐回了地上,抽了一口煙,道:“哎,頭兒你說到底怎麼得罪夏清姐了啊.看那樣子好像…還有雪兒那丫頭,以後她要折磨我,我能不能還手啊,當然我保證絕對不會傷到她.也算是訓練她,行不行啊,再這樣任由她欺負下去,我…我恐怕連鍵盤的鍵位都會忘記.”
天空打開窗戶點燃了一支菸,抽了幾口後,道:“就是…你知道的.我們殺手最懷念的就是沒有血腥的日子,所以從沙漠中活着走了出來,就突然想到在訓練營中的日子,她洗澡一般都是二十九分鐘,加上洗頭的話就是三十七分零五十一秒.”
“重點,重點頭兒.”陳星凡哪有心思聽這些,他又不敢打那倆個恐怖女人的主意.
“早上就嚇了她一下,然後…她身上的浴巾就掉了.後果,你知道的,在房裡被追殺了半天,我才逃了出來.”
“咳咳.什麼?!!”陳星凡劇烈地咳嗽了起來,起身就要衝出去.
天空一把按住了他,道:“頭兒,你想死可別拉着我.而且夏清姐絕對不會傷害你的,可對我就不一樣.我身子骨太弱,經不起她那一腿.”
陳星凡苦着臉,沒在反抗,老實坐了下來,重新撿起丟掉的煙繼續抽着道:“頭兒,那你可倒黴了.如果你降伏不住她,你的好日子就到頭了.別看她喜歡你,可沒那個,摸雖摸了,但和看光…完全是兩碼事.”
“再說夏清姐是那種很傳統的女人,性子剛烈,一旦動情,有你受的了.還有,以後吃飯能不能別叫我了.”
“唉呦.”天空咚一下敲在了陳星凡的腦門上,道:“其實,夏清確實是個好女人.如果不是因爲進入龍魂,恐怕我和她永遠都不會有交集.沒有和她一起執行任務逐漸建造起的日久生情,恐怕她永遠都不會看上我這個混蛋.”
“夏清姐確實是那種走在街上能引起連串交通事故級別的美女,可是頭兒你……”陳星凡也知道夏清真的不會對他怎麼樣,從他進入龍魂,夏清一直特別照顧着他.他一直也都記在心中的.
天空抽着煙,望着窗外的朵朵白雲,道:“星凡,你進龍魂多久了?”
陳星凡坐直了身子,他從來沒有忘記過那晚被天空救下,也是用着同樣的語氣問自己想不想報仇,想不想變強!!!那時天空認真的表情他永遠不會忘記.
“八年了.”
天空熄滅了菸頭,神色冷靜地道:“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們要攔着夏清.別讓她做出傻事.”
“頭兒……”
“這是我天空第一次求人.讓肖哥抹去夏清對我的記憶,讓她做一個普通人.她是個好姑娘,也是和她們不同唯一一個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只認識我們四個,除此之外,沒了我,她就什麼都沒有了.我的故事複雜的連我都沒有能活着看到最後一天的把握,我擔心那時她會做出傻事.”
“殺神君王秘法的恐怖之處就是不能迷失自己,否則,永遠不會醒來.反讀秘法,在那時她會做得出來的,就像我屠殺七萬人一樣.我不想她變成那樣子,好麼?”
“嗯嗯.”陳星凡緊咬着牙攥緊拳頭應着聲,轉移了話題道:“好了頭兒,你不會有事的.再說先把眼前的事搞定再說吧.”
天空收拾起心情,看着陳星凡,道:“怎麼辦?少說話,多吃飯.這幾天可別去招惹夏清,她正在火頭上呢.至於雪兒那丫頭,也是讓我慣壞了,你就忍忍吧.你只要不惹她,她不會亂整人的.”
倆人站起來趕緊把燃氣竈上的粥攪動着,陳星凡擔心地道:“頭兒,她們倆個你都喜歡麼?而且據我說知,還有夢顏,白凝,那個蘇影好像也……現在這情況你都搞不定了,以後的日子…你可別再着我擋擋箭牌了.我就是有十星的實力也不夠她們折騰的.”
“你小子連我都敢打趣了.”天空拿着勺子就敲了過去咬牙說道.
陳星凡無辜地摸着腦門,你說他都攤上什麼事了,明明沒有自己一點事,反而最倒黴的是自己,怎麼會有這樣的頭兒呢.招惹女人就招惹了,自己還搞不定讓其他人跟着遭罪.
“頭兒,要不你看着合適就給我找個女朋友吧.我們老陳家的香火可不能斷了,再說,嘿嘿嘿嘿.有個老婆好處多多,總比現在不用被你們攻擊.”
“呵呵,你小子.行,不過你知道的,我接觸的人很少有尋常人.找回來一個你打不過的人,以後你可別找我求助.”天空攪動着粥,道:“盡力吧,若是平常,你也到了該成家的年齡了.哎.”
陳星凡臉上沒有一絲後悔的神色,道:“頭兒,我從來沒有後悔過,反而我更喜歡龍魂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