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媚無奈地搖了搖頭,立刻追了出去。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勸說碧月兒的,總之半晌後,碧月兒又跟着秦媚回到了葉氏酒坊。只是臉上仍有不滿,也不拿眼去瞧張立。
這時,年輕女人也已經端上了黎雪城的特色美酒‘冰葉酒’,整整一大壇,擺在了張立面前的長桌上。
豬暗月毫不客氣,立刻就自己動手給自己倒了一大碗,一邊喝着一邊大呼過癮。鐵布則靜靜坐着,好像絲毫沒有要喝酒的意思。
張立看着鐵布,不由疑惑道:“鐵布,你不來一碗?”
鐵佈擺了擺手,憨厚笑道:“大師兄,你們喝吧,我有些喝不慣。”
張立笑了笑,也不再說什麼。隨後他一邊倒酒一邊對年輕女人說道:“你是這酒坊的老闆吧?”
年輕女人點了點頭。張立接着又道:“那你,叫什麼?”
“我叫葉雯,今年二十二歲。”年輕女人說着,熱情地幫秦媚和碧月兒各自倒了一碗‘冰葉酒’。
張立喝了一大口,頓感全身舒爽,脣齒留香。不由嘆道:“雯姐,這酒真是好喝啊。似乎是用什麼特殊靈藥加入釀造的吧?”
葉雯又是點了點頭,迅速說道:“這酒加了天然野生的‘冰葉’,喝起來不僅清爽,更是可以助修者恢復真氣呢。”
這時碧月兒輕啜了一口,忽然驚奇地說道:“媚師姐,這酒真的好好喝哦,你快嚐嚐。”
果然是少女心性,喝到了平生沒有喝過的奇特美酒,先前的那點兒不滿也立刻煙消雲散了。秦媚笑了笑,也端起大碗喝了一口,隨後也輕聲讚道:“果真不錯,小師弟,這下你可有福了。”
張立撓了撓頭,不由和秦媚相視一笑。估計也只有秦媚一人知道張立愛喝點兒小酒了。那一年還在水瑩峰之時,張立就曾偷過秦媚師姐房間中的美酒。
不過後來兩人越來越熟,於是經常就會到張立居住的木屋之頂,看着雪夜星辰,把酒言歡。現在想想,那是何等愜意的一年啊!
張立忽然就有些想念水瑩師姐了。從水瑩師姐帶他下山歷練到如今,已經過去一年多的時間了吧?可是水瑩師姐仍然沒有一點消息。
正想着水瑩師姐呢,張立忽然聽到葉雯又說道:“幾位客官,樓上有客房,雖然舊了些,但我保證絕對乾淨整潔。只要幾位不嫌棄,我依然給你們算半價。要不,我現在就帶你們上去看看?”
葉雯似乎有些緊張,生怕張立他們不住在這裡似的。
張立正準備告訴葉雯不必如此緊張,他們鐵定會在這裡住的,然而話還沒出口,突然就從外面走進來了三個身材魁梧的大漢,都是築氣境二層修爲。
他們大刺刺地往廳堂的桌子旁一坐,便拍着桌子叫道:“老闆娘,快給我們一人來一罈‘冰葉酒’。”
葉雯忽然面現尷尬之色,隨後快速走到三個大漢面前,輕聲說道:“賀家三兄弟,實在對不住了,小店最後一罈冰葉酒已經給了他們幾位了。要不,你們換點兒別的酒?”
葉雯話音剛落,其中一個大漢就猛得一掀桌子,凶神惡煞道:“你一開酒坊的,連冰葉酒都不備足,還開什麼酒坊?乾脆趁早關門吧。”
“二弟,怎麼說話呢?對我們雯嫂怎能如此無禮?”其中一個看起來面相還算周正的漢子忽然就勸起了那正暴怒發火的大漢。不過他臉上的猥瑣和眼中的淫光卻是瞬間出賣了他假惺惺的和事佬相。
葉雯急忙擺手道:“沒事兒沒事兒,賀銀說得有道理,我葉氏酒坊確實做得不夠周到。希望你們不要生氣,明日我一定備齊冰葉酒,讓你們三兄弟喝個痛快。”
“何必要等到明日?”那最後一個沒有說話的漢子這時也突然冷冷開口了:“那壇冰葉酒應該連一半都沒喝到吧?雯嫂,拿過來讓我們三兄弟先喝吧。”
“賀銅,這……”葉雯站在原地,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這時張立忽然冷冷地說道:“想喝酒?好啊,那就自己過來拿吧。”說完,一臉戲謔地看着那賀家三兄弟。
葉雯頓時嚇壞了,急忙走回到張立身邊,焦急地說道:“客官,他們是城主府的人,千萬不能得罪啊。否則,我這小店怕是根本開不下去了。再說,你們是從外地來的,連暫住玉牌都沒有,惹惱了他們,他們阻撓你們辦理暫住玉牌可就麻煩了。”
“暫住玉牌?”張立幾人聞言都是愣住了,顯然他們都是頭一次聽說這‘暫住玉牌’。
“哈哈哈哈哈,真是外來的土老帽,連入城居住需要辦理暫住玉牌這麼尋常的事情都不知道。”那賀家老大賀金忽然就嘲諷地大笑了起來。賀銀與賀銅也都緊跟着肆無忌憚地狂笑着。
張立略一沉吟,忽然對臉上帶着歉意的葉雯說道:“雯姐,這些人好像是故意來你小店找茬的吧?”
葉雯頓時一驚,不知道張立是如何猜到的。事實也正是如此,因爲葉雯的酒坊是繼承的祖上財產,所以根本不用交租。而葉雯又爲人善良,頗得人緣,如此一來葉氏酒坊起先的生意非常好,只是後來不僅遭到同行排擠,更是讓城主府的人也紅了眼。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葉雯的酒坊忽然就變成了城主府那些人的指定酒肆。隔三差五就會有城主府的人打着‘公幹’的名頭,在葉氏酒坊大吃大喝。臨了也不給錢,只說讓葉雯自己到城主府去拿。
葉雯一個納氣境一層的弱女子如何敢到城主府去?只是後來葉雯實在入不敷出了,才硬着頭皮去了一趟城主府,然而最終卻只拿回了一半的本錢。很多酒錢,城主府都不認賬了~
葉雯又怎敢得罪城主府的人?能保住祖上留下來的這棟三層小樓就已經很不錯了,所以葉雯只好忍氣吞聲。
只是沒錢如何買得起昂貴的‘冰葉’?買不起昂貴的冰葉,便無法賣出最好的冰葉酒。如此一來,生意自然越來越差,冷清的門可羅雀了。
見葉雯沉默,張立已經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因爲眼前這一幕,他覺得太熟悉了。想必在他那讓人看不透的奇特一世中,也是經常遇到這種事情吧?
張立緩緩站起,順手將那壇冰葉酒也提了起來,幾步就走到了賀氏三兄弟面前。
將酒放在賀氏三兄弟的面前,張立緩緩說道:“這酒就給你們了。也請別太爲難這個女人了。她一個人也挺不容易的。”
賀氏三兄弟頓時瞪大了眼睛,尤其是對葉雯已經起了色心的賀氏老大賀金,疑惑過後更是在眸子中猛得就閃過了嫉妒和憤怒之色。
不過賀氏三兄弟身爲‘城主府’的人,怎麼說也是‘公家幹部’,自然不好隨隨便便在一個弱女子的小店裡鬧事。一旦被城裡那個巧舌如簧的‘才女’得知,更是麻煩纏身。想到這裡,賀金冷哼了一聲,抓起冰葉酒便帶着兩個兄弟離開了葉氏酒坊。
走出酒坊,賀金立刻陰沉着臉說道:“賀銀,賀銅,好好盯着這小白臉幾人,如果他們沒有辦理暫住玉牌,就事先跟‘管理住戶處’的老張打個招呼,不要輕易給他們辦理。按照城規,如果三日內他們辦不到暫住玉牌,要麼交罰金聚氣丹一百顆,要麼滾出黎雪城。”
賀銀、賀銅也緊跟着陰沉地笑了,似乎他們又找到了一件開心無比的事情。
葉氏酒坊內。
葉雯一臉的焦急,立刻抓過一把傘,就準備外出。
“雯姐,你這是要到哪裡去?”張立立刻放下酒碗,疑惑地問道。
此刻整個廳堂也只剩下了他們二人。秦媚帶着碧月兒早早休息去了。鐵布則在房間刻苦修煉。而豬暗月沒了美酒,自然早早回去大睡了。只有張立,不嫌酒好酒劣,在堂中自斟自飲。
其實有時候,他喝得並不是酒,而是一種意境。
葉雯說道:“我得出去給你們辦理暫住玉牌。趁明日的暴風雪來臨前得辦好。否則,辦理起來就更加困難了。”
張立‘哦’了一聲,隨後繼續喝酒。這時葉雯忽然微微有些臉紅地說道:“你,能不能先支付我些聚氣丹?辦理暫住玉牌可能需要些花費。”
張立又是‘哦’了一聲,隨後問道:“需要多少?”
“黎雪城的住宿是明碼標價的。每人一天一顆聚氣丹。我收你們半價。辦理暫住玉牌也是每人是一顆聚氣丹。我不知道你們要住好久,所以,你只要先付我七顆半聚氣丹就行。”
張立二話不說,立刻就從儲物袋中拿出了二十顆聚氣丹遞給了葉雯:“如果不夠,直接跟我說就是。我也不知道要住多久,你看着收吧。”
葉雯拿着二十顆聚氣丹,眼中隱有霧氣。她什麼話也沒說,夾起傘就走出了葉氏酒坊。
她之所以如此急着要去辦理暫住玉牌,是因爲她怕賀氏三兄弟如果真的從中阻撓,就麻煩了。所以她得多準備些聚氣丹,以備出現意外時,可以用得着。
再有兩個時辰暴風雪就要來臨,葉雯不由加快了腳步。可是等她趕到辦理之地一看,不由頓時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