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銅鼓山,我和無涯子,蘇星河,薛慕華,康廣陵,吳領軍六個人一同趕往無錫。無涯子空有內力,沒有武功,只好坐在馬車上,蘇星河、薛慕華等人輪流伺候着他,一邊還聽着他講授一些武功、琴棋書畫之類的知識。
這一日,我們終於來到松鶴樓裡。我對無涯子道:“師父,我們在這休整一日,明日再出發,好不好?”
無涯子點點頭。確實,大家長途奔波,無涯子坐着馬車也感到有點累了,更別說是其他的人。
安置好師父,我立即便去找這裡的掌櫃:“滄海月明珠有淚!”
掌櫃一愕,顯然沒有想到會有人用到暗號的,然後纔回道:“藍田玉暖日生煙。不知公子有何吩咐?”
我道:“在下是李滄海師叔吩咐來的,她叫我來到這裡,跟掌櫃的聯繫,掌櫃自會把我們送到她那裡的。”
掌櫃聽言恭敬地道:“原來公子就是小姐和老夫人所提到的那位尊貴的客人呀!既然是老夫人吩咐下來的,小的一定照辦!不過,這船得到明天才能出海,今天還得準備一下,還請公子等人等候一天。”
我大訝,原來李滄海隱居海外,難怪天龍八部裡見不到她出場,若不是我那日巧合遇上她們,李思思沒有纏上我,只怕我也無緣與她們相識。我點點頭:“那好吧!我就回房裡等着,若是船準備好,就請掌櫃的明天來通知在下!”
那掌櫃的忙躬身恭敬地應是。
翌日,我們登船出海了。對這次出海之行,我並不擔心。料想這個世上,在水上我罕有敵手,可以說在水下已能長期安然無恙。想起當年的瀑布練功生涯,我深有感觸。若是沒有往日的那番辛苦,我現在也就不會有那麼自信。又想起當日與李滄海的小鏡湖一戰,不分勝負,如今若要比試,恐怕她已經不是我的對手了吧!不過,我難以猜測,李滄海看到我師傅是會是什麼反應,是氣極敗壞,還是拒人於千里之外。這些都不重要,無論有多大的困難,我都不會退縮,想起思思離別時的眼淚,你忍心讓她流淚傷心嗎?
談情說愛老是搞什麼山盟海誓,說什麼“水枯石爛,此情不渝”,愛情是光靠嘴說的就行了嗎?不要輕易給別人承諾什麼,承諾不過是個空口憑證,誰能保證一定讓承諾兌現呢?這些事情,你只要默默地這麼想就行了,嘴說了不算,只有真正做出來纔算。
妻子,在我的心中代表着什麼?那是個令人感到親切的稱謂。用語言是表達不出來的,只有親身的體味才能品嚐出作爲妻子的那種莫名的絕妙之感。妻子,在我的心裡,一直是個神秘的東西。我想不通悟不透。許多時候,沒有想通卻又想通了,想通卻又沒有想通了,的確令人難爲,無法揭開妻子這層神秘的面紗。想起妻子,我的心中總會涌起一股奇妙難言的感覺來,只覺得這世上一切幸福都沒它來的奇妙,它是種超越幸福而存在東西。我不知道如何去定義它,形容它。
木婉清,她盡到妻子的本分嗎?或許她盡到了,我只要求在我苦惱的時候、落難的時候,她能在一旁默默地陪着我就行了,不需要別的什麼舉動,我便覺得她是我這個世上對我最好的人了。誰說只有女人才是感性的,其實男人也不比女人的感性遜色多少。男人身上承擔着太多的負擔,需要妻子在一旁的鼓舞,即使是無聲的目示也是一種無比的鼓舞。
這時,我深深地爲自己的感想震撼了,我不知道,也無從知道如何去探尋這些真諦,人生其實是不斷感悟、不斷昇華、不斷提升的人生。一個人生活得好壞,不在於名利的多寡,不在於錢財的多少。其實只要他的心中過意得去,思想能得到不斷的昇華,能夠感悟生活,提升自己的境界就已經是很足夠的了,其他的一切都已經不顯得那麼重要了,他已經能夠感到自己是活在幸福之中的了。
船行一天一夜,我們面對廣瀚的海洋,各有各的感想,不外乎是覺得自己的視野無限開闊了,感到自己的心胸也變得寬廣起來,平時一些不能容納的東西在此時看來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我們的境界也進一步得到提升。大海洋毫無疑問是人的導師,其實,自然、大千世界何嘗不是這樣。只要你能從中能夠體悟一些東西來,你的心靈境界也就能夠得到相應的提高。這生活必然也會變得美好起來了。
遠離了中原那些打打殺殺、忙於生活的奔憊生活,被世俗所污濁的心靈得到自然的洗滌,我的心情也舒暢起來,忍不住對天長嘯。心靈的束縛得以解脫,是否應該像雄鷹一樣展翅搏擊高空,像海鷗那般翱翔於天地呢!
可是,海有海浪自然免不了有海嘯,人在大自然的面前顯得是那麼的渺小,人怎能與自然的力量抗爭?所辛一路平安無事,我們順利地來到我的目的地。
下了船,我望着這個陌生的海島,見人人都盡顯迷茫之色。這船的領路人並不是那位掌櫃,我們稱他爲賈生,是個船家,他本名並不叫賈生,在海中打滾了幾十年,卻偏偏愛聽別人叫他賈生。對其中的原因,我也不甚了了,也沒心思去探尋答案,我不知道我接下來的要面對的是什麼。
無涯子心緒明顯不安起來,看着這個海島,他心中有太多的感觸,幾十年思戀的沉澱在這將要相見一瞬間暴發出來,就是再怎樣了得的人也會控制不住自己的。
我們在賈生的帶領下,穿過一段林間小路,便來到一處莊園的大門前。大門張開,外面竟然吊起了紅色的喜布,顯是有人在今日成婚。
我臉色一冷,看着這門前那位管家打扮的人疑惑地迎了上來。薛慕華和吳領軍擡着輕轎和蘇星河一起趕到我面前來。
那管家一下子就認定坐在輕轎的那位大老爺纔是這夥人的頭,馬上就走到無涯子面前,恭敬地道:“老先生,也是應邀來參加我家小姐的婚禮的嗎?不知老先生如何稱呼?”
無涯子冷冷地看了那對喜布一眼,點點頭:“老朽無涯子,特爲拜見老夫人而來,還請管家進去通報一聲!”
那管家應了一聲,把我們引到一處偏房,便徑去通報了。這時,我心神煩躁,怎樣也安定不下來。無涯子平靜地看了我一眼:“稍安毋躁!再大的事,師父會給你作主的。”
我那裡能安下心來,但聽師父這麼說,還是應了一聲是。
就在此時,門外突然涌進一大羣帶刀劍的僕役來,拿着刀劍對着我們。康廣陵三人忙在我和蘇星海的面前防備着那些人,那個管家這時走了進來,道:“老夫人說,不歡迎你們!請你們出去!”
我明知會有這種可能,聽了還是黯然。
無涯子嘆了一聲:“想不到,四十餘年過去了,她還是不肯原諒我!我一把老骨頭,千里迢迢趕到這裡來,竟然不能見她一面,以後就沒有這個機會的了!還勞煩管家再去通報一聲,老朽只望能見她一面,別無所求,不論結果如何,我都走!慕華,領軍,擡我出去。我們在莊門口等待迴音吧!”
那管家面露難色,但還是答應了回頭而去。這時,蘇星河已經走了出去,薛慕華和吳領軍也已經擡着輕轎跟了出去,我只好輕嘆了一聲,跟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