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諸位星主先後離開小天界之後,葉信又返回了上古遺蹟之中,無問真人正在閉關修煉,葉信沒有驚動無問真人,只是遠遠的看着。
在無問真人的四周,蒸騰着金色的煙氣,隱隱約約如同焰火,攤在他膝頭的天書,一頁一頁的緩緩翻動着,每一次書頁翻轉,都會有大片凝如實質的元氣融入到書頁內。
看到無問真人的天書,葉信忽有所感,接着他也取出了一本書。
在太虛之地,葉信進入了太虛星主的府邸,那時他已坐穩了首座,其他星主都不敢說什麼,別的東西葉信不在意,他想找的是傳說中的帝宮之學,據說那太虛星主原本只是帝宮的一個僕人,負責打掃鍾馗的藏經閣,葉信猜想,鍾馗應該是沒有時間專門指點太虛星主的,太虛星主能有這麼大的本事,可能大部分是靠着自學,以此推斷,太虛星主肯定從鍾馗的藏經閣中拿走了很多寶貝。
果然,葉信找到了太虛星主的書庫,換成別人,在無數本古籍中找出有價值的,會很耗費時間,但葉信已得到了鍾馗的傳承,馬上發現書庫中暗暗流淌的寂滅氣息,循着氣息一點點尋找,他找到了數百本應該是由鍾馗親自撰寫的古籍。
葉信已神識大開,翻閱的速度非常快,只是幾十息的時間,便把手中的古籍看完了,大多數他能理解,只有極有少部分想不懂。
接着葉信又拿出了一本古籍,這本的內容要比上一本淺顯得多,葉信前後用了十幾息的時間便完全看懂了。
時間在一點點流逝,葉信不停的翻閱着,他翻閱的速度時而極快,時而又變極慢,亦有卡殼的時候,要暫時停下來深思。
無問真人已經出關,他發現了葉信散發出的波動,心中又驚又喜,不過見葉信的神態顯得格外專注,也就沒有靠近,繼續保持吐息,等待着葉信。
葉信卡殼的次數逐漸增多,有些時候,他不得不放下古籍,在那裡呆坐幾個小時。
轉眼幾天過去了,滅法之暗降臨,黑幕雖然不可能侵入到這上古遺蹟之內,但在裡面也能感應到外面的變化。
而葉信終於看完了所有的古籍,他的樣子變得有些呆呆傻傻的,茫然看向天際。
葉信從沒有輕視過鍾馗,雖然鍾馗只是擁有短暫的輝煌,轉眼便殞落,但葉信知道,如果鍾馗沒有幾分本事,絕無可能逼得天域諸神低頭。
也不知道是湊巧,還是冥冥中自有天數,殺意與寂滅好像只是無道者和鍾馗僞裝的外衣,他們力量的真正核心都是輪迴之力!
葉信從遍佈古籍的帶着鍾馗情緒的語句中,一點點剖析出了一條線索,鍾馗有一個龐大無比的構想,也是一個可怕的構想。
他想善有善報、惡嘗惡果,他想在天地中締造出屬於他自己的法則,這種法則就是一條鎖鏈,要套在天域諸神乃至天下蒼生的脖頸上。
不入輪迴,便歸寂滅,鍾馗試圖用自己的力量,讓天域諸神做出選擇。
天域諸神亦有走入輪迴的,但鍾馗要求諸神遵從他的規則,進入他的輪迴。
或許這條鎖鏈就是鍾馗殞落的根源,連一條狗剛剛被套上繩子時,也要掙扎幾下,更別說是天域諸神了。
“小葉,你在參悟什麼?”無問真人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沒什麼,得到了一批古籍,隨便看一看。”葉信緩過神來。
“對了,小葉,怎麼不把小景他們帶過來?”無問真人說道:“在這裡修煉,可要比那些滅法丹田強得多。”
“那邊也是我們好不容易打下來的,總要有人守着。”葉信說道:“再等一段時間,我會把別人派過去看守,然後把他們帶過來的。”
“這樣也好。”無問真人點了點頭:“只是……你一走,這裡就剩我一個人,好無聊的。”
“原來你是耐不住寂寞啊。”葉信笑了起來,隨後他想到了什麼,臉色變得凝重了:“真人,我告訴你三個字,如果發現我有失控或者是發瘋的跡象,把這三個字大聲喊出來。”
“什麼字?”無問真人一愣。
“葉老闆。”葉信說道:“這是我自我催眠的底層口令,不要告訴別人,連小景也不要說。“
“明白了……”無問真人感覺有些壓力:“還有誰知道?”
“還有幾個我非常親近的人。”葉信說道:“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陷入危機,總得多留幾道保障。”
“小葉,你會失控發瘋?不是開玩笑吧?”無問真人說道。
“我現在也不知道。”葉信說道,隨後他突然縱起身,向着遠方掠去。
無問真人不明所以,只是感覺現在葉信的神智好像有些不對,無法放心,遠遠跟在了後方。
葉信飛掠了半個多小時,遠離了上古遺蹟的靈根,隨後他的身形懸停在半空,看着下方的草原喃喃自語着:“你居然想在這世界裡建起一座地府……也太瘋狂了……”
在他與神夜的交談中,雖然神夜很誠懇的想與他葉信合作,但對他葉信當前的造詣好像有些不屑一顧,還說他葉信空有兩大神格,卻沒辦法讓神格釋放出威能。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葉信一直在淬鍊兩大神格,並且早已讓兩大神格與他的元府融而爲一,但神夜的話,讓葉信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淬鍊神格,是要讓神格投入到他的元府中,變成他的,如果壓制自己的意志,投入到神格之內,是不是會徹底放開?
葉信眯起雙眼,返觀內視,在他的元府之中,神格融成的光團是所有的力量核心,意識海掀起了風暴,而光團沒有受到影響,依然在緩緩轉動着。
葉信已經締造出了寂滅殺意,但光團內,金色與灰暗依然是壁壘分明的,不管從哪種角度看,都象是一個巨大的陰陽魚。
下一刻,葉信的身形突然筆直向着地面垂落,象一根鐵柱般重重撞擊在地面上,蕩起了無數灰色的煙塵,一道灰色的衝擊波以他的身體爲中心,卷向四面八方。
衝擊波捲過之處,青草、蔓叢在一片片化爲飛灰,接着新的植被如雨後春筍般從地下冒了起來,而且生長的速度極快,轉眼就成了新的草原和蔓叢,不過,所有的草葉、根莖都變得灰暗了,就連開出的花亦是灰色的花。
遠方的無問真人開始感覺很心痛,那都是在上古遺蹟中生出的靈花異草,被葉信一下子毀掉了十幾畝,不能這樣胡亂糟蹋寶貝啊!
接着無問真人又發現了一個恐怖的事情,所有新長出來的東西,與原來都一模一樣,剛纔葉信身側不遠處有一叢野花,上面有五個花朵,現在還是有五個,恍若這只是一次替代,新世界對舊世界的替代,或者是完全相同的仿製。
“七獄之力麼……”葉信喃喃說道:“第一獄!”
葉信擡手轟向了天空,無問真人突然感覺到這片天地都在向着葉信拳鋒所指處坍縮,連他也被一種莫名的力量捲了過來,而在坍縮的核心,好像有無窮盡的恐怖極速凝聚着,他驚駭無比,立即釋放出手中的天書,本體閃入到天書內。
轟轟轟……天空中蕩起震耳欲聾的轟響聲,只是葉信攻擊的是空氣,沒有任何實體,看不出這一拳擁有什麼樣的威力,不過,天幕中出現了一塊扭曲的黑洞,接着從黑洞中露出了一雙巨瞳。
葉信在證道世見過那雙巨瞳,再次相見,他嘴角居然露出微笑,好像與那雙巨瞳的本體非常熟悉,而那雙巨瞳卻顯得非常痛苦,甚至還有哀求,但不知道在哀求什麼。
無問真人的天書綻放出萬丈霞光,才抵禦住了那種莫名的力量,接着他從天書中探出半個身體,正看到了那雙巨瞳,不由驚呼出聲:“那是什麼東西?”
轟……天幕癒合了,而葉信猛然轉頭看向無問真人,他的眼睛格外的灰暗,無問真人本能感覺到不妙,立即縮回身體,而膨脹至數十米高的天書劇烈顫抖起來,圍繞着天書周圍的光幕亦出現了成千上萬道裂痕。
接着,從天書中傳來狂叫聲:“葉老闆!葉老闆葉老闆……”
葉信身形一震,雙眼恢復了清明,灰暗在極速退去,藏在天書中的無問真人見天書沒有繼續遭受衝擊,小心翼翼的探出頭,又左右看了看,試探着叫道:“小葉,你沒事了?”
“沒事了。”葉信的聲音顯得有些虛弱,雖然走出了自我催眠,但他還記得剛纔的事情,只能沮喪的承認,自己差得很遠,天帝鍾馗巔峰時期掌控着七獄之力,而他僅僅是第一獄,都無法達到圓滿。
“你還來真的啊?”見葉信確實恢復了,無問真人感到自己屈得不行:“說發瘋就發瘋?!”
“我剛剛參悟了一種法門,想試一試,而且我不是把口令告訴你了麼,沒事的。”葉信苦笑道。
“剛纔那是什麼東西?”無問真人又想起了那巨大的雙瞳。
“應該是滅法化界塔中的一隻黑麒麟。”葉信說道。
“你剛纔那一拳……打到滅法化界塔裡去了?!“無問真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第一獄應該是引導我如何控制領域,至於黑麒麟麼……”其實葉信也在思索:“可能是有人留給我的東西被第一獄引動了。”
“什麼是第一獄?”無問真人又問道。
“真人,別問了,我現在比你還糊塗呢。”葉信無奈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