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片非常怪異的世界,看不到遠方,聽不到聲音,到處都是震盪的元力波動,就像令人心煩的噪音,攪得葉信心神不寧,但葉信又不敢完全關閉自己的感應,視覺聽覺都受到極大限制的情況下,感應元力波動已經是最後偵測手段了。
在低空中的月倒是很小心,她向前飛一段距離,便會開始盤旋,等到葉信接近之後纔會繼續向前飛,不過,這樣在寶莊中游蕩,完全就是撞大運了,很有可能毫無收穫。
葉信一邊走一邊思索着,京少岸等人也一樣,這裡的惡劣環境遠遠超過他們的估計,自然要想辦法應該如何去應對。
毫無目標的走了兩個多小時,葉信決定暫時休息一會,他把月叫下來,衆人隨便坐在了嶙峋的亂石堆中。
“在這裡我們就是瞎子、聾子,估計是白來了。”白荒喃喃的說道,他的神色有些沮喪。
“是啊,到現在我們也什麼都沒找到。”杜官說接道。
“寶莊地域之大,是你們無法想象的。”京少岸說道:“太清宗不可能把自己的駐地放在寶莊之內,那樣太不安全了,也就是說,我們現在連寶莊的外圍都沒靠近呢,又能找到什麼?!”
葉信釋放出天鏡印,默默觀察了片刻,隨後說道:“這種天鏡印確實奇妙。”
“太清宗已有萬年之久。”京少岸輕輕嘆了口氣:“萬年的沉澱積累,豈是我們能揣度的……這種天鏡印對他們來說,只是小術而已。”
“我倒是真想進入太清宗的外門了。”葉信也嘆了口氣:“至少可以學到很多東西。”
“我也想。”京少岸笑了:“但這條路並不好走,我們無論如何也要拿到前三,纔有望進入太清宗的外門。”
“如果我們遇到危險,太清宗真的能找到我們?”白荒問道。
“他們有寶蓮,又有天鏡印爲引,想找到我們稀鬆平常。”京少岸說道。
“過來。”葉信向紫貂招了招手。
紫貂立即跳到葉信的膝蓋上,靈動的雙瞳盯着葉信。
“你有沒有什麼發現?”葉信問道。
紫貂搖起了頭,就在這時,清瞳在一邊說道:“這裡的元力波動太過紊亂,開始的時候尋寶貂肯定不適應,不過,只要在這裡多遊歷一段時間,我想它會慢慢習慣如何分辨元力波動的。”
“對了,清瞳姑娘,我有一件事總是想不明白,又沒有妖修朋友,找不到地方問。”白荒笑嘻嘻的說道。
“什麼事?”清瞳問道。
“爲什麼有很多妖修都要淬鍊自己的肉身,讓自己化爲人形啊?”白荒問道:“是不是因爲你們出身獸類,所以感到自卑?”
“自以爲是。”清瞳冷哼一聲。
“別生氣,只是聊天麼。”白荒說道。
“我們妖修從沒想過要化爲人形。”清瞳說道。
“哈哈哈……就別硬撐着了。”白荒大笑起來:“你看看你自己,難道和我們人族不一樣麼?”
“妖脩敬畏的是天族。”清瞳淡淡說道:“我們拼着比其他修士多出一劫,強行淬鍊自己的肉身,是爲了羽化成天,變爲天族的一員,與你們人族有什麼關係?”
白荒笑不出來了,他眨了眨眼睛,清瞳的解釋確實有道理,五族修士中,天族最強,妖族的勢力並不比人族差,一定要讓自己多出一劫,淬鍊肉身,只能是爲了成爲天族。
“只不過羽化之境要機緣、要造化,想淬鍊出自己的光翼並不容易,至少我從還沒聽說過。”清瞳續道:“不止是妖族,你們人族想要超凡入聖,也要淬鍊自己的肉身,區別只在於一個早一個晚而已,你居然說我們妖修是想化爲人形,不覺得可笑麼?”
“超凡入聖?也要淬鍊自己的肉身?我怎麼不知道?”白荒顯得很驚愕。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清瞳說道。
白荒感到惱火,但話題是他挑起來的,清瞳又沒有辱罵他,只是口吻很不客氣,他無法發作。
“好了好了。”京少岸打着圓場:“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如果寶莊之地如此難走,我那朋友應該會告知我一下的,可他根本沒提過,讓我想不通……”
“或許,這片霧氣只在寶莊外圍,進入寶莊之後會好得多,所以你那朋友沒有當回事。”葉信說道。
“有道理!”京少岸想了想,覺得葉信的猜測八九不離十。
“太清宗的修士也沒有提醒我們,證明這片霧氣並沒有危險,只是讓我們感到很壓抑罷了。”葉信站起身:“走吧,再往前走一段,應該會好得多。”
衆人起身繼續向前走,一口氣走了兩個多小時,葉信的判斷果然是準的,霧氣逐漸變得稀薄了,又走了半個多小時,前方出現了一片連綿的山嶽,那種山嶽與陸地上的高山截然不同,每一座山峰都散發着詭奇的氣息。
前方看到了兩隊宗門的修士,他們好像在休息,其中一隊葉信認得,就是成天宗的修士,那個尉遲大國應該是隊首,他也看到也葉信,含笑站起身:“葉兄,纔到啊。”
“尉遲兄的腳程倒是夠快的。”葉信也笑道。
“葉兄可確定沒有偏離方向麼?”尉遲大國問道。
“沒有,我一直在盯着天鏡印。”葉信說道。
這時,另外一隊修士中的隊首也走了過來,他很隨意的向葉信拱了拱手,接着看向尉遲大國:“尉遲兄,看來走這個方向只有我們三家了吧?”
“應該是了。”葉信說道:“我們是最後走的。”
“葉兄,是這樣的,爲了避免發生不必要的爭端,我們三家應該先定個章程。”尉遲大國笑道:“嗯……我們成天宗走左邊,你們藥離宗走右邊,葉兄,你們隊走中間,如何?如果有誰不願意的話,可以和我們成天宗換。”
“行啊,我走哪條路都可以。”另外一隊修士的隊首點頭道,在這同時,他的眼角瞥到了月,也看到了蹲在月肩頭上的尋寶貂,他的神色略微愣了愣,隨後立即恢復平靜。
尉遲大國若有所覺,他也順着那隊首的視線看過去,隨後若無其事的說道:“如果大家都沒有異議,那就這麼定了。”
“好。”葉信點頭道。
尉遲大國和那隊首走了回來,兩隊修士立即啓程,分頭向左右兩邊走去,把中間的路讓給了葉信。
“有些不妙啊。”杜官說皺起眉:“他們好像都認出了尋寶貂。”
“葉兄,你們出來的時候應該把尋寶貂藏起來的。”白荒不客氣的說道:“腦子是幹什麼的?連這都想不到?!”
葉信心中暗自嘆息着,我可以說……我的大刀已飢渴難耐麼……
他要在不觸犯太清宗權威的情況下,用最兇悍最迅捷的方式立即成名,如此才能讓流落到各方的兄弟們聽到他的消息,然後向他靠攏,這遠勝過他自己去找。
“不會有事的。”京少岸笑道:“如果有誰敢找我們的麻煩,天鏡印會記下他們,自然有太清宗出面爲我們做主。”
葉信沒說話,這京少岸倒是有些閱歷,但他致命的缺點同樣明顯,習慣服從規則,也過於信任規則,只是不論在哪裡,都會有人蠢蠢欲動,試圖打破規則的框架,不出手,只因誘惑不夠大,或者懲罰過於嚴厲。
等到那兩隊修士已然走遠,葉信看向月:“把貂兒放下來,讓它自己走。”
紫貂早就能聽懂人言了,葉信話音剛落,它已自己從月的肩頭跳下來,穩穩落在地上,把自己的鼻尖伸得高高的,不停抽動着,似乎在嗅着什麼氣息。
這裡的環境比霧中好得多,至少沒有到處閃動的流火,也就沒有過多的元力波動擾亂感應。
京少岸等人都在用好奇的目光盯着紫貂,他們久聞尋寶貂的大名,卻沒有真正見過,這一次跟着尋寶貂探險,不知道能不能給他們帶來驚喜。
尤其是京少岸,自從看到了尋寶貂之後,他已經把自己的希望寄託在了葉信身上,所以纔會力挺葉信做隊首,而且悄悄的疏遠了杜官說和白荒,一方面因爲不齒他們的吝嗇秉性,另一方面也判斷出他們不會服從葉信的指揮,一路順利還好說,萬一發生了什麼意外,極有可能引起內訌。
紫貂一直在嗅着空氣中的味道,等了好半晌,幾乎有一個小時了,白荒和杜官說都隱隱有些不耐煩,紫貂突然啓動,閃電般向着左側掠去。
“回來,那不是我們的方向。”葉信喝道。
紫貂立即停下身形,回頭看向葉信,它那雙瞳中展露出的神色好似是在掙扎,猶豫片刻,再次啓動,頭也不回而又義無反顧的向着左側飛掠而去。
“混賬東西!”葉信惱了,他以前只是把尋寶貂當成小寵物養,這是第一次帶着尋寶貂來探寶,天知道尋寶貂到底嗅到什麼氣息,竟然失控了。
葉信釋放出雲龍變,追向尋寶貂,只是他萬沒想到僅僅五年時間,尋寶貂竟然成長得這麼快,至少速度有了翻天覆地的提升,他竟然追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