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光線,映着一個瘦骨嶙峋的身影。
“父親——”鳳清瑤失聲叫道。
聽到她的聲音,坐在桌邊的男人擡頭望了過來。
短短一年,他身上早已不見了那份高官顯貴的氣勢,如今佝僂着腰身坐在這裡,飽經風霜的模樣,竟與那些山野老叟並無兩樣。
“清瑤,你怎麼會來這裡?”看清鳳清瑤的剎那,鳳敬元因震驚,睜大了眼睛。
湘氏也是一臉驚訝。
鳳清瑤貝齒咬着嘴脣,才忍住沒有痛哭出聲,緩緩的走到了二老身旁。
“父親——”她矮下身子,伏到了父親膝上。
一年未見,父親早已與當年的模樣當判若兩人。他兩鬢的頭髮全白了,消瘦的臉,愈發顯出高高的顴骨,眼窩深陷,整個人如同霜打的茄子,帶着一副頹然之氣。母親也是,整個人瘦了一圈不說,臉上佈滿了深深的皺紋,與一年前那位養尊處優的貴婦形同兩人。
鼻子一酸,淚水潸然落下。
“清瑤,”鳳敬元顧不上訴說離別之情,拉過她,着急的問道:“爲父不是讓你遠走高飛嗎?你怎的如此不聽話,跑來這裡做什麼?”
“父親有難,女兒若是不管不問的走了,那還是人嗎?”她掙開手,胡亂的抹了一把淚水,然後開始試探着察看父親有沒有受過傷,邊問道:“父親,您身體現在怎麼樣了?累的時候,心口還疼嗎?長途跋涉,他們有沒有欺負您?女兒來晚了,讓您和母親受苦了。”
“清瑤,”湘氏伸手將她拉到自己面前,“你是怎麼找到這裡了?”
“有人帶我來的。”鳳清瑤怕繼續說下去,會被父親看穿,拉着母親站了起來,“娘,您讓女兒看看,你這些日子,可有受傷嗎?”
“娘沒事,娘就想知道,是什麼人帶你來的?”見她不說,湘氏有些着急了。
他們在回潭州路上被抓,然後就關進了這裡。這麼多天以來,沒有外面的一點消息,就連鳳岕是死是活,他們都不知道,心中有多着急,可想而知。
“清瑤,他們是不是抓了我們,要逼你做你不願意做的事?”鳳相一語道破。
“誰能逼我做我不喜歡的事?”鳳清瑤反問,故作輕鬆的擦乾了眼淚,“我是來救你們的,三哥他已經沒事了,等過兩日,父親、母親就能見到三哥了。還有大哥。大哥我也找到了,他很好,等過些日子,他就會回來潭州,與我們一家團聚了。”
“你找了嵐兒?”湘氏更加驚訝。
他們被判流放之時,西境傳來消息,鳳嵐叛亂,已被就地正法。
看出母親的心思,鳳清瑤安撫般的握了握母親的手,“娘,那些都是泠威遠的謊言,誣陷我大哥的。我大哥現在活得好好的,而且他早就離開西境了。”
“他在何處?”湘氏着急的問。
鳳清瑤瞟了一眼站在門外的馬戩,若是讓他知道兄長的行蹤,誰知又會生出歪心?眸子轉了轉,答道:“大哥就在回潭州的路上,等我們回去,他就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