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採氣
“真沒想到，居然可以如此奢侈。”
即便是劍靈也感到心潮澎湃：“即便是大宗門真傳，也沒人會完全用截玉鋼來給太白皓靈神禁打基礎，性價比太低，材料太好容易傷到弟子，反而不美。”
“可你是七煞之命，此界截玉鋼如此便宜，不試試真的可惜。”
話至此處，劍靈的語氣肅然：“閉上眼，我授你採氣之法。”
“煉氣之道，先煉己身，後煉天地。”
安靖閉眼後，劍靈開門見山，直言道出煉氣法的根本綱領：“精氣爲物，聚極則散。聚是爲生，散則爲死。”
“人之生，精氣之聚也。”
“故而煉氣先煉己，煉己先練精。”
修者【開靈】，蘊養出一絲先天胎息精氣後，便需尋得一門修法，內壯己身，令先天精氣不斷壯大，直至充盈四肢百骸，便算是完成了入門的修行。
此時，精氣圓融滿溢，肉體生出種種神異。例如‘寒暑不侵’‘倒拽五牛’‘辟穀不食’‘血氣如煙’後，便可外採天地靈機，開始下一階段的【煉氣】。
之所以非要等到體內精氣如潮，圓滿溢出，生出神異後纔開始煉氣，便是因爲凡體脆弱，無法從最初就容納天地靈氣，需以精氣增強體質。
假如體內的精氣不夠充盈，不能護持自己身軀內外時，貿然引入靈氣入體，約等於狂飲沸水。而煞氣更是等同於狂飲王水，實乃自尋死路。
唯有精氣浸潤肉身每一絲細節，直至圓滿生出神異後，方能引靈氣入體。
不然的話，哪怕只有一小塊肉體沒有被精氣強化，入體的靈氣都會如同火油燒破氣球般，將人軀燒灼損壞。
修行就是如此兇險，故而開靈與煉氣，這在武道中，便是後天先天，內息內壯之分。
而【煉氣】最初，乃是用己身精氣熔鍊天地靈氣，化作一道自由操御的‘靈力’。
此力神妙非常，依不同功法，有諸般靈巧妙用，可演千法，御萬術，至此便不再是凡俗。
煉氣最終，用已精煉至極的一口獨特靈力，融匯己身已經圓滿無暇的先天精氣，依妙法，融凝爲玄真諸煞，以此築下【道基】，徹底轉換跟腳，成就仙道靈體，故而也被稱之爲【仙基】。
絕大部分煉氣修法都是依照此順序。
而《太白皓靈神禁》這門煉體修法卻有所不同。
它獨闢蹊徑，將人軀竅穴對應道法禁制，將肉體軀殼視作天地靈物淬鍊打磨，封入禁制，故而無需精氣圓融，便可直接採服五金之氣。
只要日後補上精氣上的修持，隨時都可以成爲真正的煉氣修士。
但這只是理論上可行，實際上根本不可能。
因爲還沒有精氣圓滿，改易體質的修者，一旦接觸到了煞氣，便會在頃刻間生機斷絕，骨肉溶解而死。
除非有師長施法護體，服用融煞丹等丹藥輔佐，不然絕無例外。
但都有這麼多資源了，爲何不修正統煉氣法呢？
太白皓靈神禁之所以立意高遠，神效非常，卻又如此酷烈，正是因爲它是給已有成就的劍仙彌補身體缺陷所用——大多都是已經邁過道基紫府，金丹左右甚至之上的大修士。他們當然無所謂什麼煞氣侵蝕。
尋常弟子，理論上應當去修行更加平穩安全，消耗更少，只是進度更慢的入門修法。
但安靖不同。
安靖盤膝打坐在琉璃臺上時，手握截玉鋼，足以切開尋常人血肉的鋒銳金煞卻傷不得他半點。
“你修此法，正是天造地設。”
歡喜嘆道，伏邪引導安靖雙手持印，上下橫置於丹田氣海前，架住一塊截玉鋼，以特殊的節奏呼吸：“太白皓靈神禁立意高遠，共有天罡地煞一百零八禁。”
“其中開靈煉氣十八禁，築基紫府十八禁，不朽金性三十六禁，對應地煞之數。”
“之後的三十六天罡大禁更加艱深晦澀，但修的圓滿後，天罡地煞一百零八神禁合而爲一，可成大神通‘太白不滅’。”
“你如今有六兩半截玉鋼，完成開靈九禁完全足夠，還可多出一些，兌換其他材料。”
“但你的吸收速度不可能這麼快，回懷虛界前，你能完成一禁的修持便可。”
“有些灼熱……”
觀想清明劍觀，安靖將心神調整至最佳，很快便感應到了身下‘琉璃臺’中涌出的靈氣。
這是黑市靈泉地脈帶來的靈氣，絲絲縷縷，透過他的雙腿和身軀，一路沿着脊椎直抵百會穴，然後形成了一個循環，開始匯入他的軀體。
而隨着靈氣涌入身軀，安靖手中的截玉鋼也開始微微震鳴，發燙——這也是他口中灼熱的來源。
截玉鋼中無比精純的五金煞氣開始順着靈脈靈氣一同進入安靖的軀體。
很順暢。
劍靈注視着這一幕，微微點頭。對於常人來說，截玉鋼的五金煞氣足以輕易將煉氣修者的手掌割傷，只需在劍刃上塗抹一層，便可造就一柄分金斷玉的寶劍。
但安靖將其納入體內，僅僅是感到有些灼熱，足以證明他的七煞之命名副其實。
絲絲縷縷微小的氣息順着雙手掌心滲入體內，速度很慢，就像是有些年久失修的水龍頭緩緩滴水那般。
但是在安靖運轉‘太白皓靈神禁’的修法後，他體內丹田處的禁種散發出一股吸力，立刻就將煞氣靈氣的吸收速度提升了數十倍。
就像是水龍頭擰開了，潺潺流水涌入安靖體內。
一種彷彿高燒般，渾身血液都在發燙，卻又無法出汗的熾熱感涌來，安靖身軀微微一顫，即便是以他的體質，驟然吸入如此高濃度的靈氣也有些太過分。
大量靈氣途徑之處，血肉臟腑與骨骼都受到了些許損傷，但很快，它們便再生，吸收了一部分五金煞氣再生，並且開始吞噬更多的煞氣。
安靖的肉身，猶如干旱太久的田地飢渴地吸收水分，不斷地吸收這些高濃度的煞氣，以一種極快的速度開始成長堅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