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頭,門口站着的曾叔,正笑盈盈的看着我們。
任剛對着門口的警察擺了擺手,示意他們放曾叔進來。
“曾前輩,您是撿骨葬師?”我驚訝的問道。
老曾頭點了點頭說道:“是的,我這裡正好有一枚撿骨符。”
老曾頭說着從脖子裡面取出了一個用細細的金絲線連接的一個長條骨符,骨符的細骨已經變成了黑色,上面閃着寒光,看着比黑金還要有光澤。
“這是撿骨符?這不就是死人的指骨麼?刷了黑色的塗料?”任剛疑惑的問道。
我卻驚訝的看着老曾頭,這個其貌不揚的老頭,居然是一個擁有撿骨符的撿骨師。
民間的撿骨師其實不少,但是真正擁有撿骨符的撿骨師最多十個,因爲世間的撿骨符僅有十枚。
任剛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爲他不知道這撿骨符的來歷。
撿骨符的出現,其實年代並不久遠,只是出現在近代的清朝的乾隆年間。
當時在中原地區突然出現一隻千年吸血殭屍,相傳這殭屍銅皮鐵骨,刀槍不入,就連極具靈力的法器也不能傷之分毫。
因爲這隻千年吸血殭屍被發現於一棵千年古樹之中,並且能夠和古樹聯動,所以當時的葬師們都以爲它就是傳說中的‘將臣’!
將臣是傳聞中的上古四大殭屍鼻祖之一,擁有不死之身,也是殭屍中等級最高的一類,又稱不化骨。
傳說將臣是四大古神之一的‘犼’被封印之後,一棵神樹樹枝接觸到了‘犼’的驅殼,然後慢慢融入了‘犼’的身體,形成的一個新的生命體:將臣。
因爲繼承了神樹吸取養分的特點,將臣變成了第一個吸血殭屍王,所以,將臣也是傳說中吸血殭屍的鼻祖。
在當時的葬師中,中原的仇氏一家獨大,是葬師中的核心家族,號令天下葬師。
將臣出現之後,瘋狂屠村,不到十天的功夫,十個村子上千個村民全部被‘將臣’吸成了乾屍,剿滅將臣的任務,自然落在了仇氏頭上。
據說當時仇氏家族的上百名葬師幾乎全部出動,和不化骨將臣血戰七天七夜,最終以十不存一的代價,斬殺了將臣。
也正是因爲這一戰,仇氏家族葬師大減,剩下的也被將臣的詛咒和屍毒困擾。
爲了振興家族,仇氏的先祖把將臣的十根手指煉製成了十枚‘撿骨符’,分配給了家族的後輩,傳聞撿骨符擁有着能讓任何屍骨臣服和康定的能力,即便是有怨靈守護,也安定怨靈,無傷撿骨。
撿骨符不但是撿骨師的標誌神器,同時也是任何葬師夢寐以求的東西,讓仇氏先祖沒有想到的是,這原本用來振興家族的撿骨符,卻成了加速仇氏一族徹底落寞的根本原因。
仇氏式微,在葬師界已然沒有了威望,一些其他的家族開始聯合打壓仇氏,搶奪撿骨符,終於在幾代之後,仇氏逐漸落寞,最終湮滅在歷史的長河中,銷聲匿跡。
直至現在,仇氏依舊落寞,就連我們上一輩的葬師四君子,也早就沒有了仇氏的一席之地,但要說撿骨這行當,仇氏仍是鼻祖,幾乎現在散落民間的所有撿骨的手藝,基本都是出自於仇氏。
撿骨符的珍貴程度,天下葬師皆知,這麼多年來,很多都銷聲匿跡了,就連葬師四君子都沒有,我是萬萬沒想到,這一個在殯儀館燒遺體的老曾頭居然會有一枚?
見我面露疑惑,老曾頭開口說道:“這件事情有空再和你解釋,咱們先救人,四公子,答應她的條件吧。”
我點了點頭,把手指放進嘴裡,溼潤了一下傷口,然後滴了七滴指血入井。
七滴指血滴入井中,井中噴涌的陰冷之氣頓時平復了下來。
老曾頭抓起繩子開始往自己的腰間綁,我趕緊說道:“前輩,還是我下去吧,井水陰涼,而且這井中厲鬼也想見我。”
“想見你?”老曾頭一愣,皺了皺眉說道:“她也提了這個要求?”
“嗯,點名要見死氏後人。”
“那這個情況就更加不能讓你下去了,你怎麼知道她不是想要借你的陽壽?”老曾頭皺眉說道。
我笑了笑,搖頭說道:“不會,這厲鬼名叫劉婷,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劉廌後人。”
“劉廌?劉基的後代嗎?”老曾頭驚訝的問道。
我點了點頭:“沒錯,她應該不會傷害的我。”
“嗯,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確實得你下去才行。”老曾頭說着把繩子遞給了我。
旁邊的任剛聽得一頭霧水,嘴裡說道:“等會兒,十三,你的意思是這厲鬼會傷人卻不會傷害你?還要什麼劉基的後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笑了笑,把繩子往腰上綁,旁邊的老曾頭解釋道:“四公子所在的死氏一族和劉廌一脈淵源頗深,行內曾經一句話,流傳了數百年,叫做死氏一族,永爲劉奴,雖然不好聽,但是死氏先祖卻在世代守護着劉廌的陵墓,這井中厲鬼既然是劉廌後人,想要見四公子,倒也合理。”
說話間,我已經綁好了腰繩,嘴裡說道:“下去之後,先把鐵牛和那個殺手弄上來,然後我說可以了之後,你們再拉我。”
任剛點了點頭,直接把繩子的另一端綁在了自己那粗壯的腰上,再用腳頂着井邊,抓起了我腰間延伸出來的繩子。
我爬上井口,對着倆人點了點頭,然後緩緩的爬了下去。
“鐵牛,我下來了。”我開口喊了一聲,裡面傳來了絲絲迴音,從迴音判斷,裡面應該還有別的地形。
“好,四公子你小心點。”鐵牛迴應一聲,語氣已然有些虛弱了。
“快點放,任隊。”我衝着上面大喊一聲。
不一會兒,我接觸到了水面,這井底之中,居然不是一片漆黑,井水下面彷彿有能發光的東西,把井水照成了淡淡的熒光色。
鐵牛伸手抓住了我的腳,把我往旁邊移了移,這裡面並不寬,直徑大概只有一米多一點點,三個人在下面顯得有些擁擠。
好在井壁是凹凸不平的,鐵牛此時一隻手抓着井壁上的石塊,另外一隻手拖着那已經昏迷了的殺手的下巴,正艱難的支撐着,他身體不斷的顫抖着,牙齒也一直在打架。
井水冰冷,讓我也感覺到很不適,我雙腳打開,踩在了左右兩邊,然後解開了腰間的繩子,綁在了那個殺手的胸口。
“往上拉!”我大喊一聲,繩子突然繃直,殺手慢慢的脫離水面,被任剛他們拉了上去。
“四公子,你第二個上,我最後上去。”鐵牛開口說道,他此時已經冷的面色泛白,嘴脣發紫。
我搖了搖頭說道:“如果只是送繩子,我就不用親自下來了,等下你想上去,我得和她聊聊。”
“你在下面看到過什麼嗎?”我開口問道。
鐵牛搖了搖頭:“什麼都看不到,就是這水有些奇怪,會發光,搞得和拍鬼片似的。”
“怨氣所致,不奇怪。”我四處看了看,這井裡似乎並沒有其他的通道,只是不知道這井水究竟有多深,也不知道那劉婷的遺體到底在什麼地方。
“那我能做什麼嗎?”鐵牛問道。
“什麼都不用做,配合好任隊長就行。”
“好。”
說話間,繩子落下,鐵牛抓起繩子,顫抖着身子開始往上爬,嘴裡說道:“這特麼的鬼地方,差點沒把老子給凍死,四公子,你也抓緊時間,別在下面待太久。”
“知道了。”我強忍着這冰冷的井水,目送着鐵牛爬出井口,這才重重的鬆了口氣。
鐵牛出去之後,我開口說道:“我便是死氏後人死十三,劉婷,現在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了,出來見一面吧。”
話音剛落,井水下面開始冒起了氣泡,井水的溫度再次降低,冷的我牙齒開始打顫。
我靜靜的等候着,心中有些忐忑,在這種地方,我又沒有任何的防身武器,命運完全不由自己,如果劉婷突然變卦,那我將必死無疑。
不過我相信她不會,因爲她還有一個願望,她要見她的妹妹。
氣泡越來越多,一個黑黑的腦袋慢慢的浮現在水面上,長髮瀠繞,在水中自由飄散着,看上去特別的詭異。
我不自覺的嚥了口口水,然後皺眉看着水面下那個緩緩升起的頭顱浮出水面,就在我面前不過二十公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