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毒魔羣這時接着說道:“隨後,我在十八歲時築基成功,六十五歲時結丹成功,又在兩百二十三歲時成爲了金丹後期修士。當時,幾乎宗派的所有長老都認爲,我在三百歲之前,便極有可能結嬰成功。不過,這時卻出現了一件突發噩耗,我師父壽限到了,坐化了。”
他的眼中露出一絲傷感之色,看得出他對自己的師父還是很有感情的。
“我師父不但是天魔宗的宗主,也是天魔宗唯一的元嬰期修士。他死後,宗派上下便一致推舉我爲下任天魔宗宗主。這不僅因爲我的修爲是全宗派最高的……當時宗派只有我一人是金丹後期修士。而且,我又是宗派的大長老,地位僅次於宗主。宗派上上下下的人都對我比較服氣。這看起來是一件衆望所歸的事情。不過,也正是因爲這件事,讓我產生了人格分裂,這也是我們後來不但選擇了雙元嬰的修煉功法,還讓主元嬰及第二元嬰徹底分裂,成爲了兩個人的原因!”
江晨眼中露出了驚異之色,人格分裂之事,他也聽說過,似乎是一個人的靈魂裡出現了兩種不同的聲音,不同的認識。這會讓人一直在痛苦掙扎中過日子。
“老怪他一直接收了師父的觀點,要爲振興天魔宗而奮鬥,想的就是如何重振聲威,恢復聖祖當年在時,天魔宗的聲威。但我卻認爲,天魔宗已經衰落了這麼多年了,早已不復當年魔門第一大派的實力了。單憑我的力量就要扭轉乾坤,談何容易?”
“更何況,一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在宗派事務上花了太多時間和注意力後。那還有多少時間去修煉?如果我去當宗主,則必然影響修爲,擔擱結嬰的時間。而我的想法,卻是不但要結嬰,甚至還要爭取衝擊化神。飛昇上界。於是,我們之間便發生了激烈的衝突!”
“你可想而知,一個人靈魂裡,有兩種聲音,兩個人格在吵鬧,會帶來多大的麻煩和爭鬥。兩個人都想爭取身體的控制權。主導自己的命運。”
“這樣一來,不但宗派事務出現了荒廢,修爲也被擔擱了。要知道,進入金丹期後,修士的修煉速度就越來越慢。而當時,我們很多時間都是在爭吵。老怪掌控身體主層權時,要處理很多宗派事務,根本沒空修煉。只有我掌握身體主導權時,纔可以修煉一下。”
說到這裡,百毒魔君嘆了一口氣道:“如此一來,不要說我三百歲時沒能晉階元嬰期,就是到了四百歲。也只是修煉到了金丹期大圓滿的假嬰境界。”
“修爲擔擱了不說,宗派的事務也沒處理好。由於爭執太多,特別是在某些事務上,我們的處理方法完全是南轅北轍。爲了避免命令前後不一的情況發生。很多時候,我們都是把事情交給師弟塗俊德處理的,所以,他雖然當時只是宗派的大長老,但實際上卻行使了宗主的權力。他的羽翼和野心也就是在這時漸豐起來的。”
“要說在別的事情上,我們雖然有爭執,卻還可以勉強相處。但在塗俊德的問題上。卻導致我們兩人的徹底分裂。”
“我早早就看出了塗俊德雖然對我們十分恭敬,但卻是個有野心的人,定然想取我們而代之。於是便向老怪提出:要麼乾乾脆脆把宗主之位讓給塗俊德,我們當個閒散的太上長老,安心修煉;要麼就以雷霆手段將其除掉。不然必受其害。”
“可這老怪卻認爲,塗俊德是絕對可以值得信任的,他不可能作出暗害我們的舉動。且他也不願意讓出宗主之位,認爲以塗俊德的修爲和心性,當宗主還有許多缺陷,需要再考驗觀察一段時間。”
“到了這個時候,讓我終於無法忍受了,當斷不斷,其後必亂。我可不想陪着他一起毀滅。而他也對我很煩。所以,這個時候,我們便開始尋找可以將靈魂分裂開來的方法。”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我們走遍了大陸數個州之後,終於在揚州的煞魂宗,花費了巨大代價找到了一種可以分裂靈魂的方法,那就是修煉雙元嬰神通,這樣我們便可以分別歸屬於一個元嬰之內,然後其中一人再奪舍一具身體,就可以實現分裂成兩個人的目的。”百毒魔君一臉感概道。
江晨聽到這裡有些無語。
這時,百毒魔君又說道:“雙元嬰的神通我們在獲得之後,進行了詳細研究。發現這種神通修煉後,可以大大提高元嬰期修士的法術神通威力。但副作用也是很明顯的,不但晉階下一個境界時,所需要的修爲會高出很多,而且還有隱患。一旦因爲需要,讓第二元嬰離開身體,執行任務時,就有可能產生自主意識,背叛主元嬰。分離的時間越長,但越容易出現這種情況。”
“所以,雙元嬰的神通雖然強大,但修煉之人卻不多,就是在煞魂宗內也沒兩個人煉。畢竟要增強法術神通威力,在法寶煉製、法術修煉上多下點功夫也可以實現,根本不用去耗費多一倍的時間修煉,還冒這麼大的風險。”
“但是,這項功法對於我們來說,卻無異於救命稻草一般。我們在取得功法之後,立刻便早早開始修煉。無論是我取得身體主導權,還是他取得身體主導權時,都忘我地進行修煉。僅僅只用了三十年時間,我們便可以結嬰了。”
“而結雙元嬰和單元嬰,最大的不同,就是要將金丹割裂開來,分割成兩顆金丹,再讓兩顆金丹分別結嬰。這個過程十分痛苦,對於修士的身體和靈魂來說,都是無比巨大的折磨。但我們爲了實現分開的目的,卻都忍受了下來……在閉關三年後,我們終於完成了分裂金丹的過程。而我由於用在修煉上的時間比他多得多,所以在分裂時,就自動把神識較強的我的靈魂塞入了主金丹中。而神識較弱的老怪,他的靈魂則被分到了副金丹裡。”
“然後,我們又分別開始結嬰,並用了近一年時間,才雙雙結嬰成功。而這時。我們又發生了巨大的分岐,那就是誰用我們原來的身體,誰用另外一具早已準備好的身體。”
江晨聽到這裡,眼中露出疑惑不解之色,小聲問道:“前輩,難道你們那具準備好的身體靈根資質要差些?”
百毒魔君搖頭道:“這倒不是。新的身體是我們遍尋大陸,找來的一名年輕的天靈根修士,剛剛抹滅他的元神,奪舍不存在問題,靈根也和原來的一樣,和我們靈魂的契合度相當吻合。不會有什麼反噬和不適的情況發生……”
說到這裡,百毒魔君頓了一下,然後接着淡淡說道:“我們分岐的地方在於:新的身體相貌和原來的身體有一定差別,雖然說在奪舍之後,相貌會慢慢長得和原來的一樣。但這卻需要較長的時間。我雖然無所謂,但那老怪卻是擔心我們離開了這麼久,宗派內會發生什麼大事。”
“所以。在爭吵協商之後,我們都作出了讓步。老怪他仍然佔據我們原來的身體,迴天魔宗當宗主,不過我們的靈力修爲,他只能取得三分之一。而我則佔據新的身體,取得三分之二的修爲。”
“這樣一來,我們雖然都有所不甘,因爲修爲分成兩半之後,我們兩人的境界雖然已經是元嬰期了,但在外人看來。卻依然是金丹期。但在沒有更好的辦法之下,也只能勉強接受這種安排。而我早在結嬰之前,就已決定潛心研究製毒,回我們的老家隱居繼續修煉。於是,我們在分開之後。便各奔東西,成爲徹底的兩個人。”百毒魔羣嘆息道。
江晨現在算是完全明白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了。
百毒魔君這時嘆息了一聲,方繼續說道:“在分別不久後,我就闖出了一個百毒魔君的名頭,修爲很快完全恢復了過來,成爲真正的元嬰初期修士。但老怪在回到宗派後,卻因爲忙於應付新崛起的血影門,修爲仍然和金丹期大圓滿時沒多少差別。如此過了十餘年後,我們又會過一次面,告知了對方自己目前的情況。”
“老怪見我已經修爲大進,鞏固了元嬰期的境界,也十分羨慕。他經我提醒後,亦是認爲自己如果將修爲完全恢復,成爲真正的元嬰初期修士。要擊敗血影門將輕而易舉,畢竟血影門並無元嬰期修士坐鎮。於是,他便告訴我,迴天魔宗之後便閉關修煉,不將修爲徹底恢復過來,就不出關……同時,我們也作了約定,如果彼此有了什麼意外,活着的人就要照顧對方的傳人。而如果要證明是那老傢伙傳人,所持信物便是天魔令了!”
百毒魔君說到這裡,眼中亦是露出複雜的神色,他噓唏了一聲,方繼續說道:“後來的事情,想必你也清楚了。我的故事算是講完了。你還有什麼話想說嗎?”
江晨聽聞之後,眉頭緊鎖,過了好一陣,才首先問道:“百毒前輩,您既然知道宗主他死於塗俊德之手,難道不想爲他報仇嗎?”
“報仇?我爲什麼要爲他報仇?這完全是他糾由自取!”百毒魔君這時冷哼了一聲道:“我不止一次提醒過他,小心提防塗俊德這個人,但他就是不聽。”
“而且,依目前天魔宗的狀況,如果塗俊德再死了,估計天魔宗就會大亂,說不定還會被血影門滅掉。老夫可不想去拋頭露面,當什麼宗主,管天魔宗的閒事的!”百毒魔君一臉不屑地說道。
江晨聽到這裡,頓時無語了,他萬萬沒想到,百毒魔君會不願意出手。
“更何況,老怪他不是在臨終遺言中說了嗎?指定你爲他的繼承人,要你爲他報仇,擔任天魔宗宗主。這報仇之事可是你的事情啊!小朋友,你怎麼能賴到我身上來呢?”百毒魔君露出狡黠的笑容道。
江晨撓了撓腦袋,想了片刻,方嘆息道:“雖然我想爲宗主報仇,但以我現在的修爲和實力,完全和他不是一個量級的對手。只有等我修煉到了金丹期,或許有一線希望。”
聽到這裡,百毒魔君眼中方露出讚許之色,心忖此子看來還算是看得清形勢,沒有頭腦發熱。天魔老怪選擇繼承者果然還是有幾分眼光的。
“對了,前輩,不知宗主之前向我提起的寶箱,可否賜給我呢?”江晨這時終於小心翼翼地說出了這個他最關心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