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霍都天站起身來,眼神變得格外冷冽,一身破爛的衣袍穿在身上卻並不顯滑稽,而是充滿了一種狂傲的霸氣。
這種霸氣氣衝九霄,毀天滅地。霍都天一聲冷笑,雙眼傲視蒼穹,兩隻腳穩穩地踏在這片大地之上,猛然擡起右手指向那片天,喝道:“賊老天,總有一日老子會殺上去滅了你。三千輪迴,只要我不永恆寂滅,這片天地總歸有一日回事老子的天下,你可以滅我一世,卻無法滅我輪迴。生死無量,你以爲你是天便能改變一切嗎?總有一日,老子會告訴你,在你眼中這小小的螻蟻,被你用一百零九道劫雷轟散的螻蟻會站在你的面前。”
“我霍都天在此立誓,諸千輪迴你若能阻我,我甘願勇墜無間地獄,生生世世不得超生。”
漫天的黑夜在這句話之後沉寂了很久,周圍流動的氣流在這一刻也突然停止了運轉,浩浩長空,那無數的耀眼星辰全部隱藏到了黑暗角落,掛在夜幕中,那高高在上的明月也逐漸變得黯淡,將身子隱藏在烏雲之中,不敢露出頭來。
天地瞬間變得烏黑一片,霍都天站在大地之上,望着這突然變換的夜空,嘴角發出一聲狂傲的咆哮。
“哈哈,難道你也知道害怕嗎?”
聲音落下,萬古長空之上忽然閃爍了一下,一道藍色的閃電劃破夜空,帶着吞天滅地之勢狠狠的衝將下來。那閃電映襯着霍都天緊繃的臉,剛毅的面容之上滿是倔強之色。
他看着那滾滾落下的雷霆閃電,嘴角露出一絲譏笑,那閃電上面雖是覆蓋着無限死亡的氣息,雖然是帶有覆滅世間萬物之威,但霍都天卻是怡然不懼。
千年的修煉,修的不光是境界,還有那顆心。
“修魔之路,首先要修的便是那顆堅韌的心,心不堅,一切都是枉然。”這是獨孤魔第一天就跟霍都天說過的話。
那道雷霆如萬馬奔騰,自九天之上狂奔而來,狠狠的就要劈在霍都天的頭上。
這道雷霆閃電之中蘊含着天地間最恐怖的怒火,即便是霍都天所經受的那一百零八道劫雷加起來也不過如此,這道雷霆甚至已經遠遠的超越了當日的那道毀天滅地的第一百零九道劫雷。
這一道雷霆閃電從長空落下,磅礴的氣勢將大山摧毀成了粉末。
這一道雷霆,可毀世間萬物。
霍都天嘴角的譏笑越來越濃,一雙眼睛之中佈滿了鮮紅的血絲,黑髮在風中飄揚飛散,一縷發遮住了他的眼睛,卻遮擋不住那眼神之中爆射而出的光芒。
霍都天一聲長嘯,對着頭頂上的黑天大喝一聲:“來啊,你能滅我一次,還怕第二次嗎?連這道雷霆我要是都承受不住,卻又如何去滅你?哈哈哈哈。”
霍都天一聲冷喝,冰冷的話語之中蘊含着極爲狂暴的傲氣。他將破碎的袖子高高的向上捲起,露出滿是青筋的粗壯手臂,手臂之上佈滿了小山一般的肌肉,高高虯起,蘊含着對抗時間萬物的力量。
現在那手臂之上全部滲出了鮮血,一條手臂就像是被血水所浸染過一般。這便是那道雷霆的威力,身雖未到,但勢卻已經狠狠的重挫了霍都天。
霍都天眼中的冰冷之色變得更濃,嘴角露出的譏笑變得更是濃郁:“此生,我霍都天必定逆天。”
話音降落的那一剎那,雷霆降也臨到了他的身上。
剎那間的光輝照亮了整個世界,這代表着人世間,凡境之內最爲恐怖的力量,天地風雲變幻,黑雲翻覆滾滾,萬物鬼哭狼嚎。
霍都天昂然屹立在人間的那一幕被這道雷霆閃電照亮在了這整個山谷,雖是一轉即逝,卻是永恆的凝固在了這個世界之中。
世界從這一刻起,霍都天的傳說開始了。
雷霆來的快,去勢更快。
一前一後也不過就是那麼幾個呼吸間,但整片山林卻爲之震動。
無數野獸恐懼的瑟縮着身子,兩隻眼中之中堆滿了恐懼,喉嚨中輕輕的發出臣服的尖叫。
這片森林之中,那位至高無上的王,那個極爲強橫的天階後期的仙獸,此刻也是四肢匍匐在地上,臉上露出弄弄的敬畏與臣服,他將那平日裡高高在上的頭顱緩緩的低沉,靠在佈滿了碎石的地面上,久久不敢擡起,身邊的那些仙獸手下望着這一幕,眼中閃過一絲譏諷,但很快,這種譏諷便消散而去,取而代之的是弄弄的恐懼。
他們的實力終歸是比“王”弱了太多,正因爲如此,他們感受到的恐懼也要遲上了很多,而當他們真正感受到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所作所爲較之“王”實在是難看了太多。
他們尖叫着趴在地上,兩隻手緊緊的抱住頭顱,眼睛之中的驚恐更是濃郁,周圍突然傳來一陣腥臭味,原來是其中一頭仙獸被驚嚇的尿了出來。
而現在,他們的目光再次落到了“王”的身上,後者還是之前的那般樣子,匍匐在地,頭貼地面。只是他們的感覺卻與之前再不相同,他們頓時感覺到“王”所做的這一切是那麼的自然,那麼的高雅,那麼的令人感覺到舒服。總之,這樣的動作絕對不再違背王應該有的風度。
那隻陷入沉睡的黑猿也從夢中幽幽的醒轉過來,醒來的那一剎那,他便聽到了那聲巨大的響聲,一雙眼中卻露出思索之色,身體內卻沒有半分一樣。似乎對於天上的那道劫雷,他沒有絲毫的害怕,甚至對於他,黑猿的眼中還流露出仇恨的光芒。
只是那種光芒一閃而逝,隨後便是一陣茫然,之後,他便站起身子,三丈高的身體看起來就像是一座小山。
只是此刻,那座小山在奔跑,速度很快,地面上響起一陣陣急促的轟鳴聲。
雷霆狠狠的打在了霍都天的身上,周遭的空間也隨之顫動,然後紛紛爆炸開來,一朵龐大氣體雲層像是蘑菇一般向空中升騰起來,強大的吸力將地面上的所有碎石全部吸了起來,懸浮在空中。灼熱的氣Lang在地面上一掃而過,掀起塵煙滾滾,久久不散。
如此過去了很長時間,長到了似乎地老天荒。
久久之後……
一道極爲狼狽的身影從那塵煙之中露了出來,身上的衣袍變得焦黑不堪,嫋嫋的冒着白煙,**出來的皮膚上面一片焦黑,恐怖的傷口密佈着全身,身上的經脈寸寸撕開,每一處細微的地方都不放過。
霍都天猶如被凌遲一般,甚至,比凌遲更爲恐怖。
他的黑髮全部焦在了一起,右面的臉頰上血肉模糊,露出模糊不堪混合着黑色碎石的血肉,上面正不斷的有着暗紅的血水滴落下來。
“咳咳……咳咳……”
霍都天狼狽不堪的笑着,帶動着臉上的肌肉,血水往下滴的更快了,半晌,他纔將身子從佝僂中站起,一雙眼睛上面沒有任何東西,甚至連憤怒都沒有,古井無波的令人害怕。
“修魔之路果真如此,要想修魔先要修心,真要心不死,任何外物都無法令之身死。若是我能夠及早的明白這個道理,前一世的劫雷又如何能令我毀滅。可是要做到這一步當真艱難,現在的我還能夠承受住第二次嗎?”霍都天看着自己身上的傷勢,破爛的嘴角上流露出微微的苦澀:“或許是不能了吧,這道雷霆終歸是天地間的怒火,比那一百零九道劫雷也毫不遜色,只是我如今的實力只不過纔是地階後期,要想抵擋是在是太難,若是到了那神階,這區區劫雷對我還能有什麼作用?”
霍都天的聲音之中沒有一絲悲哀,有的只是無奈:“一切自有天註定,既然我如今已經明白了逆天之路的過程,這道劫雷遲早也會降臨。只是……只是……”
霍都天的眼中開始露出深深的迷茫,那迷茫之中還有一絲痛苦之色,只不過這種痛苦卻並不是身體上的痛苦,而是內心的最深處。
“可是……我都能抵抗的住這劫雷,爲何師傅你卻沒有承受的住?難道這其中有什麼隱情嗎?難道是當日還有什麼我沒有注意到的東西在一瞬間暗算到了您老人家,又或者是……又或者是……您根本就……沒有死。”
霍都天將當日師傅渡劫的過程又仔仔細細的回憶了一遍,卻還是沒有發現到有什麼可疑之處,既然如此,那麼便可能出現一種結果。
獨孤魔沒有死。
一年至此,霍都天的心都有些忍不住的開始顫抖起來。
“這會是真的嗎?”霍都天被自己推論驚住了,他甚至都有些不可思議。
“難道師傅真的沒有死嗎?可是要是如此,爲什麼我當日親眼看到師傅在我面前灰飛煙滅。“霍都天的眼神再次變得黯淡下來,從內心深處來講,他的確很希望自己的師傅並沒有死,可是他卻也知道,這也只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的想法罷了。
師傅灰飛煙滅的事實誰都無法改變,霍都天親眼看到這件事情,所以他堅定不移的相信了,可是心中一旦有了一絲師傅並沒有死去的想法時,霍都天那一顆沉寂的心都會忍不住的開始跳動起來。
……
這道逆天劫雷霍都天承受住了,萬古長空陷入了深沉的寂暗,天空山閃爍的那些星全部消散,躲起來的月亮也消失在了夜空之上,像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般。
霍都天知道這劫雷並不是只有一個,剩下的還會隨之而到。當日他曾聽到獨孤魔說到過這件事情。
“逆天之人一旦出現,那便是凡境之中的最大的一件事情。這種人一旦出來,蒼天立刻便會有所感應,他絕對不會允許塵世間存在這樣的人,否則一旦任其成長,必定會是大患,所有一定會千方百計的將之毀滅。”
這是獨孤魔當日親口說過的,霍都天記得當日師傅臉上的身前前所未有的鄭重,覺得這件事情應該很重要,便被他深深的記在心底了。
……
……
黑暗的夜空再次響起一陣鼓盪人心的轟鳴聲,第二道劫雷很快便會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