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逝去,不知人間幾何。
歲月飄飄,塵世滄海桑田霍都天醒來的時候,日上中天,陽光順着稀疏的葉子傾灑下來,照在空曠落寞的樹林中。
霍都天微微眯起眼睛,如此強烈的光線讓他感覺到很是不適應,半晌,他才能夠勉強的查看周圍的一切。
第一個冒出的念頭便是這是哪兒。
霍都天這一世在這神武大陸也沒轉過幾個地方,所以對於眼前的東西不認識也很尋常。
只是他現在爲什麼會在這裡,之前不是還在霍家的院中嗎?
他卻不知道,所謂的之前已經是三天之前所發生的事情了,霍都天的這一睡便是三天時光了。
他看着天上的太陽,發現竟是那麼的明亮,一時心中竟有種陌生的感覺,但這種感覺中又隱含着一股親切。
習慣了黑暗,對於光明或許有一種陌生,但光明卻讓人有一種與生俱來的親切感。
霍都天想站起身來,卻發現身上一陣痠麻,使不上半分力氣。低頭一看,頓時狠狠的驚了一下。
原來不知何時,自己的右腿上竟然被樹枝貫穿,血水凝結在腿上,褲腿上的布粘結在皮膚上。
霍都天這才感覺到一陣疼痛,眉頭緊緊的皺了一下,卻是沒有叫出聲來。
這是一片陌生的地方,對於陌生的空間,人們總是會習慣小心翼翼,霍都天也不例外,生怕自己一旦發出聲音來會吸引到某些危險的來臨。
然而事實往往就是那麼悲催,不是你想避免就能避免的。
一條長約一丈有餘的青花大蛇曲曲折折的從遠處游過來,霍都天心中豁然已經,身體下意識的往後退了退,這一來,便驚動了那條蛇。
青花蟒吐着血紅的蛇信,兩隻如小燈籠一般的眸子中射出兩道冰冷的光芒。
霍都天暗嘆一聲,心道還是被發現了。
他環顧四周,發現身邊竟然沒有什麼可以利用的東西。就在這一瞬間,那條青花蟒身體快若閃電一般鋪了過來,霍都天擡起手想要一拳打過去,可是這拳頭卻是軟綿綿的毫無力氣,那蟒蛇一瞬間便將他緊緊的纏住。
力道越來越大,將霍都天緊緊的纏繞住,後者甚至都能夠聽到自己身上發出的咯咯的骨骼聲響。
霍都天的臉色變得越來越紅,青筋暴起,似乎隨時都要爆裂開來,前面的視線越來越模糊,大腦中一片眩暈。
就在這時,一聲急促的吼聲傳來。
那道聲音之中蘊含着及其狂暴的力量,隱隱帶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威嚴,霍都天身子一震,突然感覺身上竟然微微能夠喘口氣。
這並不是錯覺,而是事實,就在那道巨吼聲響起的時候,那青花蟒的雙眼中竟然流露出畏懼之色,身子一送,快若閃電,迅速消失在林間。
似乎從來就沒有出現過。
霍都天悶得一陣眩暈,大口大口的喘着氣,這纔不致於被一條蟒蛇勒死,否則那也太悲催了,一代大魔頭重生世間,竟然會死在一條蛇的手上。
此地太過危險,霍都天看着還插在自己右腿血肉中的木棒,眼中若有所思。
他輕輕的伸出雙手靠近那根木棒,手上卻微微有些顫抖,想來應該是之前瀕臨死亡時產生的後遺症,手顫抖時帶動着那根木棒,霍都天悶哼一聲,一股鑽心的疼痛從腿上傳來。
他用手慢慢的將木棒從腿上多出來的部分用力掰斷,做完這些,他微微蜷着身子,貼着地面緩緩的爬行,然後依靠身體的扭曲將在地面上留下來的痕跡清除。
至於往什麼地方走,霍都天完全是依靠自己的直覺,在這茫茫的一片大森林中,很容易便會喪失方向感,霍都天根本就沒有時間卻辨別東南西北,更何況這也根本就沒有什麼用處,因爲他對這片森林並不瞭解。
霍都天的直覺這次很準,當他聽到前方潺潺的水流聲時,臉上終於擠出來一絲笑容。
他掙扎着再次向前爬去,臉上的汗水越來越多,每一次的爬行都會帶動着身上的肌肉,牽扯着右腿上的傷勢,痛楚在侵蝕着他的意志,可是終究打不敗他。
一百零八道天罰之雷都沒有抹滅霍都天的意志,更何況眼下這小小的傷痛了。
終於,霍都天來到了那條小池邊,河水清澈,清可見底,遠處有一條白龍懸掛在懸崖之上,霍都天定睛一看,原來是一條瀑布,瀑布並不是很長,因此並沒有產生多大的衝擊力,加之距離較遠,所以霍都天一直沒有聽到瀑布擊垂落在溪水中發出來的聲音。
溪水並不滿,距離岸上還有一段時間,想來是那條瀑布另有泄水處。
霍都天慢慢的爬行着,身子移動到那條小河的岸邊,身上的力氣消逝的乾乾淨淨,他無力的躺在岸邊,髒亂的臉上直接靠在水與岸的交界處,伸出舌頭慢慢的吮吸着河水。
水入口甘甜,順着喉嚨緩緩的流入小腹,霍都天身上的力氣微微恢復了一點,便躺在岸邊的泥水中睡了過去。
他實在是太累了。
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落山,絢爛的晚霞像是鮮血一般潑灑在天空上,照亮了霍都天的眼睛。
“好久沒有見過這麼美的風景了。”霍都天心中一嘆,身上流露出一股淡淡的蕭索之情。
他看了看腿上的傷勢,心中又是嘆了口氣,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便是處理身上的傷勢,否則在這片陌生的環境中隨時都可能喪命。
之前若不是那聲不知從何處傳過來的巨吼聲,或許霍都天便會悲催的被那條青花蟒勒的死過去。
他要要牙,坐起身來,兩隻手合在一起從溪水中捧了一些澆在右腿的傷口處。
清水微涼,澆在腿上涼颼颼的,霍都天抽了口氣,忍住鑽心的疼痛,繼續用水澆在傷口上。
不一會兒,霍都天的背後便積滿了汗水,沾溼貼在後背上。
腿上的血漬漸漸化開,與衣服粘結在一起的地方也微微分開,霍都天輕輕一揭,將布與血肉分開,帶下了一大塊紅色的還帶着鮮血的皮。
霍都天的嘴脣都被咬的流出了血,但他就是沒有叫出一聲。
這只不過是開頭最簡單的一步,接下來便是最困難的,需要將插在腿中的哪根木棒抽出來。
霍都天從身上撕下一塊布來,放在溪水中清洗了一遍,深深吸了口氣,出手如電,快速的將那根木棒從腿中抽離出來。
嗤的一聲響,帶動一道血線,霍都天輕輕哼了一聲,剛剛將那根木棒抽出的同時,右手擡起,立刻在腿間點了幾下。
如泉噴涌的血水頓時變得緩慢許多,霍都天吁了口氣,拿過之前在爬行到小溪邊時扯下來的一株草,在嘴中嚼了幾下敷在傷口處,然後布條在腿上纏繞了一圈。
做完這一切,霍都天狠狠的鬆了口氣,身體靠到泥水上面,緩緩閉上眼睛享受着片刻的安寧。
此時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慢慢籠罩着整片樹林,霍都天休息片刻後便爬上岸去。尋找到一處較爲隱蔽的草叢中,在周圍隨便的擺弄了幾下,然後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沉沉的睡了過去。
夜在悄悄的流過……
半夜時分,周圍發出一聲響,霍都天敏感的醒了過來,看向周圍,發現什麼東西都沒有,暗想是自己太過小心了,又復睡下。
一夜便是這樣醒醒睡睡的過去。
……
……
遙遠的另一邊,妖月也逐漸從昏迷之中醒了過來,眼前的空間讓她也感覺到一陣陌生。
她下意識的朝着四周看去,似乎是在尋找什麼,可是並沒有發現到任何東西,眼中不禁露出微微失望之色。
“贏勾,我一定會找到你的。”
妖月的雙眼中帶着熾熱的堅定,像是在起誓一般。
不過有點值得慶幸的便是她的身邊雖然沒有霍都天的生硬,但是諸葛馨卻躺在她的旁邊。
不過這倒也並不見得是好事,因爲她並不是很喜歡諸葛馨。
但想來,兩人在不久之前也算是一起共過患難,她總不能見死不救,微微擡起手在後者的額頭上輕輕一點,微涼的氣息慢慢滲進去,諸葛馨嚶嚀一聲,慢慢睜開眼睛,醒來過來。
“前輩,是你?”
妖月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諸葛馨眯起雙眼,用手遮住額頭,光線太清的緣故讓她有些不太適應。
半晌,她問道:“前輩,這是哪裡?”
妖月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之前開啓時空之門,我將你們送進去的時候,便睡了過去,醒來之時便出現在了這裡。”
諸葛馨問道:“那我哥他們呢?”
霍都天說道:“時空之門裡面太過玄妙,具體到達的地點並不是相同的,他們既然並沒有在這裡,一定便是在別的地方。”
諸葛馨道:“可是……”
妖月打斷了她的話,道:“你的廢話太多了,有些事情我也不知道,所以我沒法解釋,你問也沒用,又何必多費力氣。”
諸葛馨一滯,便不再說話。
“出去看看,外面的人一定知道這是哪兒。”半晌,妖月突然開口說道。
諸葛馨點點頭,跟在妖月的身後,距離她只有幾步遠,生怕自己會被後者給甩掉……
……
……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霍都天腿上的傷勢也漸漸好轉,現在的他看起來格外狼狽,臉上微微有些發黑,雙眼中佈滿了血絲。
可以看出,這段時間以來,他的生活很是艱苦。霍都天現在每天都會花費很長的時間來修煉真氣用在修養自己的右腿上,他知道自己的腿一天沒有好,他就一天要小心翼翼的過着,否則,他連逃的機會都沒有。
霍都天的右腿修復的很快,一個月之後,便能夠勉強行走了。這些天,他幾乎每天都能夠聽到那森林之中傳出來的巨吼聲,霍都天聽得出來,那道聲音便是月前救了自己一命的那個聲音。
霍都天決定等及腿好了之後,便進去看一看,若是可能,便在裡面一直修煉。
時間對於他來說並不充足,因爲他知道還有一個人需要他去拯救。
幽月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