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天風與金元素的戰鬥前後總共也就3分鐘左右,而在露拉出現後不到一分鐘的時候,防衛軍的隱形運輸機也趕到了現場,不過當時露拉已經將紀天風與金元素的屍體帶入了自己的異空間。
露拉將從金元素蟲身上提取出來的元素能量構架植入紀天風體後,紀天風的元素能力也隨之恢復,自動啓用了“吸收”特技,修復自身。
“好疼……露拉?你什麼時候回來的。”紀天風掙扎的坐了起來,他發現自己竟然回到了自己房間,想來應該是露拉帶他回來了。
“晚上,你在體育館唱歌的時候就已經回來了,看你好像有事情要做就一直跟着,沒想到你竟然敢以現在的實力算計黃金戰王,你的準備明顯不夠,那幾個警員不論應變還是能力都太弱了,要不是氫元素危機時刻覺醒,你沒有一點勝算。”
紀天風發現露拉雖然不苟言笑,也沒有什麼表情,總是給人一種對所有人事物漠不關心的感覺,但卻從不吝惜言語。或者說這種冷漠不是她的性格,只是一直疏離他人的自然反應。
“其實那個佈置不是針對金元素的,我也沒有想到會是他。不過我說你就一直看着不幫忙?”不過對於露拉的旁觀,紀天風還是有些不滿。
露拉卻很是自然的點了點頭,絲毫沒有在意紀天風的不滿情緒,繼續說道:“原來是這樣,要不是事先在你體內種下共存構架,氫元素也沒可能覺醒,只是這次潰散後,氫元素能力的損傷與共存構架都需要很長時間才能修復。”
“就是說我又不能用氫元素與那些元素特技了唄?”紀天風也沒太意外,這件事他早有見地。
其實氫元素覺醒而來的力量,本身就如同外來體一般,並不是屬於紀天風所有,而他能動用那股力量也是因爲與氫元素殘餘意志同化的關係。現在氫元素的本身力量在那場戰鬥消耗一空,殘餘意志也消散,機緣巧合之下,也是好事一件。
因爲雖然意志不會像金元素蟲那樣完全取代宿主意識,但通過同化之後紀天風也明白,殘餘意志會在保留自己本身主意識的情況下改變一些自己的性格特徵或者習慣。這就是紀天風最初那種是自己,又不是自己的感覺。
現在已經沒有那層顧慮,等氫元素重新恢復後,就是完完全全是自己的力量了,與氧元素一樣,不帶有一絲原本的意志。
不過,因爲與氫元素同化過一段時間,他也有了一些遠古時代的記憶,更加完整的記憶。
“你還有很多事情隱瞞着對不對?”紀天風說道。
“可以告訴你的,我都會告訴你的,剩下的……你自己尋找答案吧。”本來她想說不關你事的,可不知怎麼的,又覺得那樣說不好,於是便改了口。
紀天風輕輕點了點頭,摸了摸現在還劇痛無比的腹部右側,那個地方金元素的手肘打得都內出血了。身上的衣物有些破損的同時,還沾染了不少血跡,自己的牀也因此染上了斑斑血跡,這要是被爸媽發現了絕對解釋不清楚了。
吸收能力雖然好用,但修復的速度很有限,紀天風想了想,又問道:“金元素死了嗎?”
“沒有,金元素是不會死的,或者說現在還沒有殺死他的辦法,不過他的宿主死了,它的大部分元素構架也被我取了出來,短時間內它沒辦法再威脅到元素者了。”露拉似乎很喜歡窗口的位置,她的冷與靜和外面的喧囂形成了一種很強烈的對比。
“沒有死,我殺了一個宿主而已?我殺人了?”紀天風大腦突然嗡的一聲炸響,自己殺人了?
也許很多人受小說、電影影響,覺得殺人沒什麼大不了的,但紀天風卻不能這麼想。當時他確實是抱着對金元素必殺的信念戰鬥的,可是,現在露拉卻告訴他死的只是宿主,金元素還好好的,這彷彿在衝擊着他的底線。
露拉察覺到了紀天風不正常的反應,問道:“你在爲殺人愧疚?其實,那個波蘭人被金元素寄生的時候就已經死了,因爲那個時候開始他的意識就已經不存在了。難道你認爲的死亡,只是身體器官停止工作嗎?”
說到底,紀天風只是一個學生,或者說有種深厚背景的學生。他也知道自己的正義感其實本意並不純粹,自己的善良也不是發自內心的行爲。但他還是在特區長大的正常少年,受過良好的教育,有着陽光的一面。他並非是不能接受這一切,只是需要一點點時間適應而已。
兩人當下再無言語,直到一個通訊請求的到來纔打破了沉默。
“呼,謝天謝地你沒事……剛纔我好像看到防衛軍的運輸艦了,我真擔心是你出了意外。”耳邊響起了慕如煙關切的聲音,紀天風總算是收斂了心神。
“放心吧,我說了不會有事的,你們玩得開心嗎?”紀天風平靜的迴應道。
“我們剛纔在逛燈會,現在他們兩個回去了,你要吃夜宵嗎?”慕如煙又問道。
“不了,我有點累了,你也再點回去休息吧。”
“嗯好,那你好好休息吧,明天我再去看你……你住家裡還是醫院?”慕如煙這話問得紀天風一陣無語。
“家。”紀天風沒好氣的掛斷了通訊。
露拉倒是有些好奇紀天風心態的轉變,問道:“你不在爲殺人而自責了嗎?”
紀天風緩緩搖頭,沒有回答露拉的話,而是另外問了一個問題:“我發現人真的好矛盾,當我看到有人犯罪的時候,我會忍不住出手幫助受害者,我認爲生命都是可貴的,任何人都不應該踐踏它,但當我自身受到威脅時……我清楚的記得自己當時的情感,我一心只想要殺死金元素,不是制服,是一勞永逸的殺死他!我這樣,算是僞善的人嗎?”
“這很正常,華國古人孟子不是說‘君子之於禽獸也,見其生,不忍見其死,聞其聲,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遠庖廚也。’嗎?”
“這是《梁惠王章句上》裡的話,說的是齊宣王“以羊易牛”的心理,可這個跟僞善有關係嗎?”紀天風不解道。
“當然有,它雖然說的是一種不忍殺生的心理狀態,但換個角度想,不論是你想幫助別人,或者說你殺死敵人,都是源自你當時見聞下的想法。雖說整句傳達的是‘眼不見爲淨’的一種觀念,可人不就是以自身立場觀點去決定行爲的嗎?你看到有人性命受到威脅,不會先去細思他爲什麼會陷入危險,因爲你不想那個人因爲你的遲疑而受到傷害。你會想要殺死金元素,不去考慮他是否有苦衷,是否自願這些問題,因爲你本身已經受到威脅,不能因爲遲疑而讓自己陷入險境。”
說道這裡露拉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什麼,片刻才繼續說道:“總之就是這個意思,其實我對人類情感也不算很瞭解,但我認爲這本身無所謂真善與僞善。人本身就是矛盾又矯情的生物。”
“我明白了!”紀天風點了點,儘管露拉說得比較凌亂,但他還是聽明白了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