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嬸原本是來看望殷亦尊的.結果自己卻也被住進了醫院.
殷楚楚去了一個小時纔回來.秦可馨擔心的問.“二嬸怎麼樣了.”在她跟殷亦尊結婚的時候.就屬二嬸對她最好了.雖然她跟二嬸之間也有過間隙.但是她知道二嬸是真心的對她好.
雖然她的這份好只不過是愛屋及烏.因爲太在乎殷亦尊所以連她也跟着享受二嬸的照顧.但是不管是出於什麼心.二嬸對她好是真的.
所以現在二嬸暈倒.秦可馨也是特別着急.
殷楚楚看起來很累.掀起眼皮子睇了秦可馨一樣.說.“醫生時候只是驚嚇過度導致低血糖.打完點滴就沒事了.”
聽見殷楚楚這樣說.秦可馨這才放心下來.鬆了一口氣.“吃飯吧.這是特意留給你的.”
劉東早就將午飯買回來了.秦可馨雖然沒有胃口.但是在小丸子的勸說下多少吃了一點.即使她再難以下嚥.但是爲了孩子着想.她還是逼着自己吃了一些.
殷楚楚拉攏着腦袋看了看碗裡的稀飯.她搖搖頭.“我沒胃口.”
劉東說.“多少吃一點吧.吃飽了也好跟你嫂子換班照顧你哥哥.你嫂子一個人忙不過來的.”這話聽不出是在關心殷楚楚還是在關心殷亦尊.
從一個角度上講.他關心的更多的卻是秦可馨.
他這話才讓小丸子中意.朝他投了一個讚賞的眼神.
殷楚楚看了看躺在牀上的殷亦尊.又看了看臉色慘白的秦可馨.原本剛纔是鐵了心不想吃東西的.但是好在劉東這回說了一句中聽的話.說到她心坎裡去了.所以她端起桌上的粥開始吃起來.
雖然對秦可馨還有些意見.很不滿她之前對她哥哥的態度.但是她也挺可憐的.一個女人挺着一個肚子還要面臨自己的男人永遠成爲植物人的噩耗.這一天對她的打擊也夠大的.
念在她還關心她哥哥的份上.念在她懷了她侄子的份上.殷楚楚原諒她了.
“可馨.你也別太累.爲了你肚子裡的孩子.你一定要好好休息.而且殷亦尊知道你和孩子都在等他.一定會醒過來的.”小丸子看秦可馨臉色不太好.挽着她的肩膀安慰道.
秦可馨朝小丸子輕輕牽了牽脣.想要給小丸子一個放心的微笑.但是她的笑卻充滿了苦澀和憂傷.比不笑還讓人擔心.
“可馨.沒事.有我們在.你永遠不是一個人……”看見秦可馨臉上的憂愁.小丸子瞬間覺得心酸.她將秦可馨抱在懷裡.安慰她.一如以往一樣.
像個大姐姐一樣在她身邊給她力量.
“我沒事.也不早了.你和劉東回去吧.”秦可馨儘量讓自己振作起來.對小丸子說道.
“那我們回去了.有狀況打我們電話.”小丸子對秦可馨做了一個打電話的手勢.
秦可馨點點頭.小丸子跟劉東一起走了.離開病房的時候.三步兩回頭.還是放心不下秦可馨.但是沒辦法.她必須回去.她還有自己的家.
殷楚楚吃完之後自覺的將東西收拾乾淨.也沒有跟剛纔一樣數落秦可馨的不是了.倒是跟秦可馨商量起來.“你照顧上半夜.我照顧後半夜.我先睡.10點的時候你叫醒我.”
“10點太早了吧.”秦可馨提出問題.
“哪來那麼多廢話.你給我好好照顧我侄子就好了.”殷楚楚看似不好相處.但是她的行爲和話語卻是在關心秦可馨.
只不過一句話.而且還是那種沒好氣的話.秦可馨就熱了眼眶.她知道殷楚楚是在照顧她.
不僅照顧她的身體還在照顧她的心.
她沒有讓她直接去睡.而是讓她照顧殷亦尊到10點.是因爲她知道她擔心殷亦尊.對殷亦尊充滿了愧疚.如果她不讓她照顧殷亦尊的話.她心裡會更難受.
所以她分配了三個小時來讓她照顧殷亦尊.填補她內心的愧疚和擔心.
秦可馨抿了抿脣.“楚楚.謝謝你……”跟陸鳳瑤比起來殷楚楚真的是懂事多了.
“少噁心.我出去了.你好好照顧我哥.”殷楚楚看似是很討厭秦可馨.但是卻主動走出去.留給秦可馨跟殷亦尊單獨相處的時間.
屋子裡只剩下她和他.
秦可馨坐在牀邊.看着殷亦尊熟睡的容顏.看着他被紗布綁得只剩下半張的臉.看着他長長的睫毛覆蓋在眼瞼.看着他挺巧的鼻樑.性感的薄脣.
往昔的記憶一遍一遍在腦海浮現.
他的眸子是如同夜明珠一樣的琥珀色.總用那種寵愛的目光看着她.他總喜歡刮刮她的鼻子說她小傻瓜.
在生氣的時候.他總愛用那性感的薄脣兇猛的封住她的脣.將她禁錮在他的身體跟牆壁之間.狠狠的吻她.狠狠的要她.發泄他的怒氣.也是對她的懲罰.
可是.以往那個霸道鮮活的殷亦尊如今卻躺在牀上一動不動.
想到他在馬路對面對她說的那句話.
他說.“秦可馨.你真是個傻瓜.可我就愛你這個傻瓜……”
剛剛停住的淚水頃刻間瞬間洶涌.秦可馨捂住脣.不讓自己哭出聲.
內心卻在發顫.亦尊.對不起.要不是我.你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可是現在所有的對不起都沒有用了.
秦可馨甚至連碰都不敢去碰他.生怕只要她觸摸到了他就會將他的身體碰出問題來.
靜靜的夜.靜靜的哭.
人多的時候.她可以假裝堅強.假裝自己還受得了.可是人一走.她心底的脆弱就爆發了出來.
從小她就覺得自己沒人要.從小她就缺乏安全感.她害怕一個人.所以小姨一生都陪在她身邊.
直到小姨死的時候.她都還無法接受那麼殘酷的事實.
如果那個時候不是殷亦尊一直陪在她身邊.她或許承受不了小姨的離去.熬不過那段最艱難的時光.
後來.她好不容易接受了小姨的離去.接受唯一一個陪在她身邊的人就是他.
可是現在他卻躺在這裡.生死未卜.
那種毀天滅地的害怕又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
她沒有那麼堅強.可以淡定的面對一切.沒有他在身邊的日子她脆弱得像個棉花糖.
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秦可馨的眼淚在臉上慢慢乾涸.秦可馨才慢慢將自己的心靜下來.
燈光下.殷亦尊的薄脣在她面前顯得那麼溫馨.秦可馨終於還是鼓起勇氣.輕輕俯下頭.在他的薄脣上蜻蜓點水的吻了一下.
“殷亦尊.無論如何.這輩子我都不會離開你.我想牽着你的手.一起慢慢老去……”
“秦可馨.記住你今天的話.”背後傳來一個聲音.
秦可馨嚇了一跳.回頭.看見二嬸走過來.
她的臉上沒有什麼血色.顯得那麼滄桑.好像一瞬間老了好幾歲.
“二嬸……”秦可馨站起來.有些拘束.
二嬸走到她身邊.按着她的肩膀.“坐吧.我只想來找你聊聊.”
秦可馨依言坐下.二嬸認真的看着她的眼睛.“牽着他的手一起慢慢老去.這是你說的吧.”
秦可馨看着二嬸.看見她眼中的審視.秦可馨點頭.“是.”
“很好.亦尊今生得到你這樣一個媳婦也是值得了.你也聽說了.醫生說.他有可能一輩子都是植物人.我希望你……”
“放心.二嬸.無論亦尊變成什麼樣.我都不會離開他.他如果是一輩子的植物人.我會照顧他一輩子.”
二嬸愣住.靜靜的看着她.想要從她表情之中看出破綻.但是卻絲毫破綻都沒有看出來.
“可馨.別怪二嬸自私.你也知道亦尊他是因爲你……”
“我知道.他是因爲我才變成這樣的.但是我跟他在一起不是因爲這個原因.因爲我愛他.我愛他所以願意一輩子陪伴他.不是因爲愧疚.”秦可馨知道二嬸想要說什麼.
她打斷了二嬸的話.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
二嬸看着她的眼睛.那眼神.堅決.認真.真誠.憂傷.心痛.
看得二嬸的心也跟着難受.“可馨.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你是個好媳婦.都怪殷家那個老頭子沒眼光.這個老頭子實在是太狠了.”
她還從來沒有見過哪一個人對自己的兒子都這麼狠.二嬸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那煩心的樣子是對殷老爺子的埋怨.
秦可馨抓住二嬸的手.“二嬸.別怪爸爸.其實他也不容易.”
“他不容易.”二嬸不可思議的看向秦可馨.她原本以爲秦可馨現在一定是恨死殷家老頭了.卻沒想到秦可馨還在替殷老頭說話.
她的表情瞬間變得欣慰又憂傷.“可馨啊.你到底還是太善良了.善良不失不好.可是要當殷家的媳婦就不能太過仁慈.你不犯人自有人犯你.你看那個陸鳳瑤總是把你當成軟柿子捏.你不能一直忍讓.要在這個家裡有一席之地.你就必須學會反抗.”
二嬸苦口婆心.卻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你看殷楚楚那丫頭.她的心性也是善良的.但是她卻比你強勢得多.所以她能拿下陸鳳瑤這個母老虎.你明白二嬸的話了嗎.”二嬸期待的看着秦可馨.她是真的希望殷亦尊和秦可馨好.
“二嬸.我以後知道該怎麼做了.”秦可馨回答二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