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掉電話後,車裡的氣氛一下子回到了之前的沉默。
橋楚注意到楊中校開車的方向並不是去酒店的方向,她對方向一向很敏感,“楊中校,不是回酒店嗎?”
楊中校從後鏡看着她,沉默了一刻後,說道:“首長的腿需要去醫院檢查一下。”
“……”橋楚垂下眼眸,看着他的腿,剛纔的時候,這個男人就一直在逞強嗎?
她忽然覺得胸口全是悶悶的,那種感覺很不好受。
到了醫院後,橋楚先下車,楊中校開着車去停車。
秦佑珂坐在那裡,說道:“你回頭查查,駱天馳到底掌握了什麼資料。”
剛纔秦佑珂說的話,他都聽到了,似乎他們之間,瞞着自己什麼。
他直覺着,這些事,跟橋楚疏離他有關係。
楊中校微微一笑,還以爲他不在意呢?注意到他的目光變冷,楊中校立刻回道:“好的,首長!”
掛了號,他們走了特殊渠道。
醫生給秦佑珂拍了一個片。
等結果的時候,楊中校忽然對着橋楚拜託道:“橋小姐,麻煩您在這邊等候一下可以嗎?我有些事要離開一下。”
橋楚想着她不答應的話,好像也沒有什麼事情做。
“好,您什麼時候回來?”她問道。
“您不用等我,我是要折回去局子裡一趟。”楊中校說完,給守在一旁的下屬一個眼色後,轉身離開。
護士從醫生的診室走出來,喊着:“秦佑珂。”
橋楚揚了揚手,說道:“這裡!”
護士多看了幾眼坐在那裡的秦佑珂,說道:“病人跟家屬進來吧。”
橋楚想讓秦佑珂的手下推着他的輪椅進去拿結果,可是那個下屬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
她只好推着他的輪椅。
金屬質地的手柄包裹着皮質的布料,她還是覺得冰冷的。
就像秦佑珂臉上的表情那樣冰冷。
醫生看着他們的表情嚴肅,問着秦佑珂:“你之前直接站起來過?”
秦佑珂冷冷點頭。
橋楚看着他一點也不焦急的樣子,感覺好像自己纔是來看病的那個,她問着醫生,“醫生,他的腿怎麼了?”
醫生拿着片子,舉着看着,橋楚勉強能看到一點。
“骨裂的地方大了,肯定劇烈運動過,之前醫院肯定叮囑了,你們夫妻之間怎麼也不好好注意一下?”他的口吻有些責怪。
橋楚顧不上醫生誤會了他們的關係,只能夠訕訕解釋,“情況緊急……”
“石膏要重新打一下,護士等會兒會帶着病人過去,還有不能再站起來,這傷要等石膏拆了才能站起來,不然骨裂嚴重了只能夠做手術修補。”醫生說道。
橋楚像小雞啄米一樣點頭,醫生的叮囑細細記在手機裡。
忽然之間,又像被敲了一棒子那般,清醒過來,她這麼做是爲了什麼?
不過,不記也記下了,她看着手機裡的記事本,按下保存鍵。
秦佑珂重新去打石膏,橋楚趁着先把賬單給結了。
隨後,她手裡還拿着一包醫院給他開的藥,推着輪椅走了出去,她說道:“你在這裡等着,我去開車。”
“推着我一起去。”秦佑珂命令道。
橋楚眨了眨眼睛,只好推着,楊中校把車鑰匙留給了她,所以開車的是她。
還好,在秦佑珂打完石膏的瞬間,那個不知道去哪裡的下屬已經回來,她可以避免跟他少接觸。
橋楚開着車,身後還跟着一輛車,是他下屬的車。
她跟着導航成功開回了酒店,剛下車,橋楚就對着他的下屬說道:“車裡那個麻煩你了,我還有文件要看,這車的鑰匙,也麻煩你交給楊中校。”
秦佑珂拉下車窗,看着她離開。
下屬愣在那裡,不知道怎麼辦,問道:“首長?”
“去拿輪椅。”他命令道。
“是。”下屬趕緊把他的輪椅拿下來。
秦佑珂看着她離開的背影,眼眸深沉下來,在醫院的時候,橋楚對他的關心是真的。
———
夜色逐漸籠罩了海豐市的大地,白天的燥熱也變得涼爽了很多。
橋楚穿着一身白襯衫以及西裝褲,整個人變得幹練。
走出電梯的時候,陳高看見她,愣了一下,乾笑着:“橋律師,晚上了您還穿的這麼幹練。”
橋楚看着他們,的確是隨意了些,她倒是顯得有些正式。
她說道:“晚上的時候,也有工作的,不是嗎?”她只是把這個當做一個工作的場合。
陳高摸了摸鼻子,賠笑着。
“秦首長跟楊中校已經入席了,這邊請。”他給橋楚領着路。
來到一個包間,推開門,就聽到了一陣談笑的聲音,橋楚有種錯覺,覺得這不是什麼重要的政治場合。
倒是有幾分像駱天馳經常參加的商業場合,人跟人之間互相吹捧。
橋楚一眼就看到坐在那裡的秦佑珂,即使在一羣人當中,他依舊是最閃眼的那個。
就像一個天生的發光體,比那頂上的吊燈還要閃亮,根本讓人無法忽略。
他端着酒杯,在那裡喝着酒,旁人的恭敬,他只是揚着一個小小的笑容,讓人根本無法察覺他是真的在笑,還是在敷衍。
橋楚看着他手中的酒,皺着眉頭,醫生的叮囑都忘記了嗎?
收回目光,她跟着陳高的介紹一一跟那些高官打招呼。
海豐市的本地人大部分都是姓陳的,在坐的幾個高官包括公安局長也是,姓陳的。
他們的談笑之間,橋楚感受到一種腐敗的氣息。
她被安排坐在一個女同志身邊,旁邊就是秦佑珂。
陳局長給她倒了一杯酒,“橋律師這是第一次來海豐市嗎?”秦佑珂這邊的態度冷淡,他無法過多的交談。
於是橋楚就成了他交談的目標。
她微微一笑,笑容表面而疏離,“是的,這是我第一次來,感謝陳局長的招待。”
陳局長把酒放到她的身邊,說道:“不客氣,橋律師,來喝酒,公安局那邊的事情,還要麻煩你多多擔待。”
紅酒的香氣的確很好聞,可是她不想喝,卻又不想太明顯拒絕她。
“我今晚還有工作……”橋楚臉上露出爲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