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們都是在他的光環下長大的，誰讓他那麼強呢？”
簫鶴感同身受。
“師父和師祖比起來，我還是覺得師祖好一些！”
琴珏把腳蜷起，把下巴搭在膝蓋上，情緒複雜道。
“你這小子，你說你師祖好，你究竟瞭解他幾分啊？”
簫鶴簡直不解，琴珏究竟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
畢竟，當年爲了琴珏的事，琴江重傷在身，都還歷歷在目呢！
“師祖好溫柔的，對我很寵的。還會帶我玩兒，教我識字，教我看星星，成天到晚笑眯眯的，眼睛就跟月牙兒似的。就算我很頑皮，也從來不兇我，對我可好了！可是，師父他...好凶的！師父的眼睛好犀利的，我都不敢看他。後來，在夢羽哥哥的牽線搭橋下，我纔敢正視他，可是我從不敢在他面前放肆。就連像四師叔那樣笑得開心點兒，都不敢。哪怕師父看上去並沒有什麼不悅，甚至是在笑着。”
提到道英真人的時候，琴珏一張小臉兒還是笑着的。但一提到琴江，琴珏就害怕地縮了縮脖子。
“你是不是不喜歡大哥啊？”
聽到琴珏這麼講，簫鶴可算是找到原因了。
而且，看到琴珏的動作，聽到琴珏聲音中傳達出來的懼怕，簫鶴不難有了這麼一個推測。
“我...”
琴珏本來對琴江的感情就很複雜，還真不是簡簡單單的喜不喜歡就可以概括的。
“你這小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瞧着琴珏這個樣子，簫鶴覺得琴珏多半是不知道有些事。否則，憑藉琴珏這種性子，應該是對琴江感恩戴德的纔對。
“？”
琴珏並不理解簫鶴口中的身在福中不知福是個什麼意思。
“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成爲我們身邊的人？你知不知道門派裡有多少弟子想要看看大哥的真容都是難於登天的？每一年都會收錄約莫百餘名弟子，想要拜入大哥名下的，每一年都佔了大半數以上，卻年年都被你師祖以沒有到該出師的時候而被全部打發？在大哥很年輕的時候，就學會了你師祖的《蝶戀花》。原本只是我們兄弟間切磋琴藝，哪裡知道大哥把《蝶戀花》一彈，整個坤決宮就被蝴蝶擠得水泄不通，你師祖想要擠進來看看，結果卻被密集的蝴蝶所組成的圍牆，愣是給攔在了外面，我們呆在裡面就更慘了。到處都是黑壓壓的一片蝴蝶，跟着大哥的旋律跳舞，簡直就是眼花繚亂的。甄箏當時還被這種陣仗給嚇暈了過去，那個時候他和甄狄纔來師父門下不久，應該也就一個來月吧~最後，等到師父好不容易擠進來了，卻看到大哥正在忘我的彈琴，根本一副不知道發生了多大動靜的樣子。你師祖當時的表情，完全可以用驚呆了來形容。等到樂曲停了，大哥看着院子裡的人，一臉冷靜的樣子。師父瞬間就樂了。大哥還問師父發生了什麼事，這句話讓師父簡直哭笑不得。你說，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這種話師父怎麼肯說出口嘛！大哥可優秀了！還有啊，你可別不知足，你可知道大哥爲了你受了多少罪嗎？”
簫鶴帶着淡淡的笑容，回憶着他們幾兄弟的青蔥歲月。
“師父爲了我受罪？”
然而，琴珏只抓住了最後一句話。
但這也是簫鶴這麼一大通話中，原本想要問的一句話。
“這件事你不知道啊？”
簫鶴似是不信。
“我應該知道什麼嗎？”
琴珏被簫鶴整得一頭霧水，就好像他該知道什麼一樣。
“大哥沒給你提起過？”
簫鶴揚揚眉，試探道。
“...”
琴珏搖搖頭。
“紫露那個心直口快的，也沒說過？他應該是知道的！”
接着，簫鶴點出了一個知情者。
“他很少和我說起師父，他好像也對師父瞭解不多。”
琴珏仍舊搖了搖頭。
“也對，夢羽才瞭解你師父的事。”
聽到琴珏這麼說，簫鶴纔想起紫露一直都是個不太管事兒的。
“師叔，那你能告訴我這件事嗎？”
琴珏是真的很好奇。
而這也是簫鶴恰巧想要告訴琴珏的，自然是順理成章的。
“嗯。師父瞧你是根好苗子，就要大哥把你收下。大哥是師父中意的掌門繼承人，而且大哥辦事也深得師父喜歡。師父和師叔都挺喜歡你的，覺得把你交到大哥手中是最好的選擇。師父就說讓大哥把你收下，結果大哥認爲當時的自己還是太年輕了，並且大哥當時還想進一步鑽研‘天尊’之曲，就回絕了師父的要求。門派裡的事情都是大哥在掌管着，他又要照顧我們，還要打理門派，甚至還要除妖，研究‘天尊’之曲，事情多得讓他喘不過氣。我估摸着他可能覺得收個徒弟會讓他更累，這纔回絕了。即使他這樣想，也是情有可原的。畢竟，他身上的擔子並不輕。這下子可惹惱了師父，他老人家用你師父的絕殺‘雷霆萬鈞’，只用了一成功力，就把你師父搞成重傷。那樣子，簡直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慘不忍睹。半個多月的時間，就沒有從牀上爬起來過，什麼事情都得靠着夢羽幫忙。那一段時間，就算是我們想要進屋去看看大哥，關心關心，卻都被大哥給統統閉門謝客。我估計大哥是不想讓我們擔心，才這樣做的。那個時候，整個坤決宮都進入了最高警戒狀態。每一天，大哥的宅子外面，都是夢羽手下統管的僕人團，隨時候命。天天那些僕人都是忙進忙出的，又是血，又是藥的。我們向他們打聽，他們卻都來去匆匆，就連跟我們搭話的時間都沒有。尤其是看到一盆又一盆被他們帶出來的血過後，我們簡直都要抓狂了！只有極度嚴重的內傷，纔會嘔血不止。當時把我們都嚇壞了，就怕大哥有個萬一。但是好在大哥福大命大，僥倖撿回來一條命。當然，夢羽絕對是功不可沒的。要不是夢羽用他的靈氣把大哥的內傷穩住，估計你就不會有師父了！等到我們終於見到大哥的時候，大哥整個人就像是一具乾屍一樣，那樣子嚇人得很！在師父的強硬逼迫下，大哥只有把你收歸門下。之後，大哥就一直都沒有接過除妖的任務。他的內傷實在是太重了，沒法承擔除妖這樣的任務，就連殺上一隻小妖，都有可能會令他的內傷快速復發。每次復發，都是十天半個月的起不了牀。哎...直到我們下山前的一到兩年，師父看到你學得還不錯。這才原諒了大哥，把常年折磨大哥的內傷給治好了。大哥也真是...哎......”
簫鶴向琴珏解釋了他所看到的一切。
然而，事實卻不盡然全然如同簫鶴所說。
還有些簫鶴所不知道的，不過，對於琴珏來說，這些也差不多足夠了。
“......原來是這樣...難怪他常常讓我跟着三師叔，自己卻不見人影，原來是病得厲害！”
琴珏感覺自己的三魂七魄似乎都被震驚得無法黏合在一起了。
“你看看，你還不知道感恩！大哥爲了你，受了多大委屈啊！原本不管是誰想要成爲大哥門下的弟子，大哥都是有權拒絕的，即使是你。可是，師父就爲了你，狠狠懲治了大哥。師父原本是很疼寵大哥的，結果就因爲這件事，他們之間僵持了好多年。哎...搞得那些年我們也過得很壓抑。一個是我們的授業恩師，一個是我們親如手足的大哥。無論站在誰的那一邊，都會傷害另外一方，我們也跟着左右爲難了好幾年啊！”
這倒是在下山前，他們幾兄弟都比較苦惱又不敢講的一件事。
“............”
琴珏只覺得自己還真是個超級**煩，惹得所有人都跟着不好過。
“小珏啊，你可要好好珍惜在大哥門下的機會。大哥不論在哪個方面都是很強的，好好跟他學，你也會變得很優秀的。說不定，沒過幾年，你就比其他很多門派的高手都強了呢！”
看到琴珏有些失落的樣子，簫鶴如同鄰家大哥一般，拍了拍琴珏的肩，鼓勵道。
“小珏很笨！”
琴珏覺得自己估計完不成簫鶴的期望。
“勤能補拙！”
簫鶴勸慰道。
“師叔，我...”
琴珏對於琴江之事，仍是猶豫得很。
“大哥爲了你，付出了很多，但他卻從來不提半個字。就像他爲了我們付出了很多，也不提半個字一樣。這次你也看到了，我中了夢魘，大哥明明就可以晚一點給我療傷的，卻執意一刻也不多耽誤。你要學會理解他，讀懂他。”
簫鶴端正了辭色，語重心長道。
“...小珏儘量。”
對此，琴珏也不能向簫鶴保證什麼。
“這纔是好孩子，不要讓大哥爲了你操心，他身上的擔子很重。你是他的徒弟，要懂得替他分擔，明白了嗎？”
聽到琴珏不太確定的語氣，簫鶴覺得不能逼得太緊，遂也只是順着話說下去。
“嗯，那師父他...也要操心你們嗎？”
琴珏有點疑惑。
師叔們都這麼大了，還這麼強，需要師父操心嗎？
“當然了，我們是他師弟，他自然也要操心我們。”
簫鶴淡淡一笑。
“師父好辛苦，操心完了小的，還要操心大的。”
琴珏撅了撅嘴，爲琴江叫屈。
“呵~”
看着琴珏這個似是理解了自己話的樣子，簫鶴不由揉了揉琴珏的腦袋，笑了笑。
“喂！你們倆怎麼躲到這兒來了？害得我找你們找得好辛苦！”
這師侄倆還算談得愉快，此時，累得就差哭爹喊孃的甄箏，終於找到了他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