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情狀,卻讓琴江不自覺地想起了夢羽。
想起了夢羽那白嫩嫩的小臉,在灼熱的氣息下,透出的紅色。
但是,不知爲何,琴江總覺得,或許以後都看不到了。
自己犯了那麼嚴重的錯誤,該怎樣取得夢羽的原諒呢?
哎...
小羽......
另一隻琉璃盞,卻是實實在在的純白色。不知是參了什麼物什,也不透光。反倒有了一種樸實的美,比起那隻盛着桃花茶的琉璃盞來說。
這倒讓人不住地猜想,另外一隻琉璃盞的裡面,到底放的是什麼物什,真是引人遐思。
琉璃盞上,也是有着和托盤上一樣的桃花。
琴江心裡思忖着,這五瓣兒的桃花,是不是這所謂的桃風齋的標識。
正當琴江思忖的時候,那些綠衣女子統統來到了他們身邊。
琴江坐在風曉桃旁邊,其餘人等,皆坐在琴江的右手邊。但是,這樣的位置,還是有差別的。除琴江而外,其餘人的座位,全都比琴江的位置要靠後一些。同樣,也比風曉桃的位置靠後一些。似乎是爲了分出個尊卑等級。
那些商人,則是坐在風曉桃和琴江所在的高臺以下。現下看來,這樣的安排,或許是有一番心思的。
面對這樣的安排,坐在下方的商人們不僅面面相覷,也滔滔不絕地小聲探討着風曉桃的意思。
“嘿!你們說,谷主是不是對那個小子有意思啊?”
幾個坐得距離近的男子,湊在一起嚼舌根。
着正藍色外袍的男子,一臉的壞笑。
“不知道。但是,看起來谷主挺重視他的。光是看他坐的位置,就可以窺知一二了。”
着青衫的男子,望了望琴江所在的方向一眼,若有所思。
“我說,你是不是傻啊?”
着正藍色外袍的男子,重重拍了着青衫男子的肩頭一下,一臉的輕蔑。
“你注意點兒行嗎?誰傻了?”
着青衫的男子被拍了一下,也沒什麼好脾氣,語氣裡也帶着點火氣。
“你看看谷主的眼神,就沒有離開過那個男子,還說沒什麼意思?蒙誰呢?”
着正藍色外袍的男子,多半是個混風月場的,對男女關係,那雙眼睛可是賊得很呢!
“也是哈~”
着青衫的男子,順着着正藍色外袍男子提示的方向去細細一看,果真如此。
“廢話!”
着正藍色外袍的男子,一臉的得意。
“這下,我們這羣大老粗是沒希望了。敢情谷主喜歡的是俏公子哥兒啊!”
着青衫的男子得到這麼個消息,可是覺得失望得很呢!
“難怪那麼多年,都一直那啥啥呢!”
着正藍色外袍的男子,一臉的八卦樣,擠眉弄眼的。
“難道這小白臉兒的味道會更好些?”
一個着棗紅色外袍的中年男子聽了半天,忽地插了一句有些氣鬱的話進來。
“馬掌櫃,你...呵呵呵......”
但這句話,卻惹得方纔那個失望了的青衫男子一陣淺笑。
“你笑什麼?”
馬掌櫃不解了,自己的問話有問題嗎?
“誰不知道咱們馬掌櫃是個通吃的主兒?怎麼?對這個俏人兒有興趣?”
青衫男子哥倆好般的一把摟住馬掌櫃,一臉的興致盎然。
“倒是個佳人兒,就是不知道這性子烈不烈?要是個烈的,我可消受不起!”
馬掌櫃細細瞧了瞧琴江,略顯猶豫。
“瞧那副病怏怏的姿態,絕對不是什麼性子烈的主兒!馬掌櫃,儘可放心享用。”
這着正藍色外袍的男子,也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主兒,一臉的慫恿之意。
“但那是谷主的人啊!”
馬掌櫃可是見識過風曉桃在生意場上的手段,還是有些忌憚的。
“這有什麼?谷主的小寶貝兒多得很,也不差這一個!馬掌櫃就去求個賞賜嘛!”
着青衫的男子也跟着出主意道。
畢竟,若是馬掌櫃把這個小寶貝兒從風曉桃那裡弄出來了,他們纔好一起消遣啊!
“可你看看谷主的樣子,這次這個小寶貝兒,恐怕是難了!”
馬掌櫃看了看風曉桃看着琴江的眼神,頓覺困難重重。
“馬掌櫃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膽小了?哎...這深宮後院的,小寶貝兒難免也有寂寞的時候嘛!馬掌櫃就屈尊屈尊,爬爬牆,不就能夠一親芳澤了嗎?”
着正藍色外袍的男子,不怕死地出了個下下策的主意。
但是,這也是能夠逍遙逍遙的辦法之一嘛!
“也是啊!深宮後院兒的,小寶貝兒難免寂寞嘛!呵呵呵呵呵......”
在風月場玩兒慣了的着正藍色外袍男子略帶深意地提點之下,馬掌櫃會心一笑,對琴江一臉的迷戀和各種眼冒金光。
然而,這些人自以爲自己小聲點的討論,就不會讓風曉桃聽到。
但事實卻是,一字不漏地傳進了風曉桃的耳朵裡。
可風曉桃仍然裝作不知,媚人的眼角微勾,暗自盤算着些什麼。
同樣,這話兒也傳進了琴江他們的耳朵裡。
簡直就是污穢至極!
琴江心裡思忖着,這究竟是什麼樣的一種情況?
那一羣人談論的人,明顯就是自己!
可怎麼聽着他們的話,感覺自己是來做面首的?
天!
還說什麼深宮後院兒?
難不成這個風曉桃效仿的是則天大聖皇帝?秘密宮殿裡有着不少的面首?大肆……難道風曉桃的燙金名帖就是用來引誘面首的?怎麼感覺那羣男人覺得自己是要被風曉桃收入後宮的節奏?
怎麼?
風曉桃手裡還有爬牆的面首?
還真是……
而且,自己這長相,雖說也是美麗得不似人間物,可也沒有陰柔到做面首的地步吧?!!!
天吶!
這風曉桃的桃風齋究竟**到了什麼樣的地步?
這些商人,難不成也是趁着所謂的桃花節,來到風曉桃這裡消遣面首的?
呃...
真是令人不齒!
不止琴江聽到了他們的污言穢語,其他人也聽到了。
只不過,個人想法不一罷了。
可這夢羽的態度,卻令衆人不解。
明明這樣的言語就是在敗壞琴江的名聲,但是夢羽卻沒有半分維護的意思。
這樣的感覺,頗有些曖昧。
自然,這樣的情況,也讓紫露和琴珏兩人在猜測着夢羽琴江之間的糾葛。
其實,不止他倆在猜,其他人也沒有消停過。
總之,是一種剪不斷,理還亂......
待到那一羣綠衣婢女在琴江他們面前站定之後,那些原本站在風曉桃身後的女子,一個個身着粉衣,邁着細碎的小步子,來到那些綠衣女子的身旁。
“奴婢這就給公子上茶。”
粉衣女子先是行禮,接着恭敬道。
這些穿着粉衣的女子,卻倒是實打實的婢子了。
手上沒有粗繭子,下盤並不穩固。
那羣粉衣女子剛剛說完,綠衣女子們就堪堪跪在琴江他們面前,把手中的托盤舉過頭頂。
等待着粉衣女子們的侍奉。
粉衣女子們,先是拿掉裝着桃花茶的那隻琉璃盞上的蓋子,輕輕地反轉,放在托盤裡。再拿起另外一隻純白色的琉璃盞的蓋子,瞬間,一股新鮮的血腥味便飄了出來。
琴江下意識地看了看,頓覺這血不是凡品。
爲何?
這血顏色鮮紅,冒着淡淡的熱氣,很顯然是剛剛取得的。而且這血的陽氣十分充裕,即使琴江不太瞭解人體,也能知道,這樣陽氣充裕的血液,絕對來自於壯年男子的身上。
並且,這血似乎還經過什麼特殊的處理,竟然這麼長的時間,仍然血紅,未曾有過乾枯凝固的跡象。
仔細一聞,這血中似乎還有某種藥材的味道存在着。只不過,對藥材並不熟悉的琴江,最多隻是知道有藥材罷了。至於是什麼,就不知道了。
這樣的血,讓琴江的心沒來由的漏跳一拍。
天吶!
這是人的血!
不是什麼其他動物的血!
這...這...這......
這樣的認識,讓琴江覺得胃中翻江倒海。
和他有同樣反應的,還有琴珏。
有時真的不得不感嘆,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就連這樣的反應,都是一模一樣的。
世界上,這所謂緣分,便大抵是這般吧~
其他人雖是驚訝和不喜,但也沒有過多地表現出來。
粉衣女子們,拿起這盛了人血的琉璃盞,緩緩把人血傾倒在盛着桃花茶的杯子裡。霎時間,那原本桃香四溢,帶着甘甜氣息的桃花茶,淺淺的粉色便立刻被血紅浸染。
血腥之氣甚濃,直直令人作嘔。
琴江不自覺地以袖掩面,以遮蓋這樣的氣味。
可......
“呃...”
這樣的味道,着實是......
饒是琴江百般忍耐,還是忍不住乾嘔。
但是,琴珏就沒有那麼幸運了。
“嘔~嘔~嘔~”
琴珏實在是抵不住這種噁心,這不,直接就吐了。
“梓莘~”
“梓莘~”
聽到琴珏的嘔吐聲,琴江立刻就進入了好兄長的角色,關切地喚道。
結果,琴珏吐得昏天黑地的,怎會有心思搭理琴江呢?
“思徵!快!帶你堂哥去處理處理!”
瞧着琴珏着實痛苦得很,琴江趕緊對紫露喊道。
“好。”
紫露會意般的應下。
“谷主,這般...”
琴江轉頭,帶着歉意,面露難色。
“姑娘們,去!”
風曉桃倒是善解人意。
“是。”
粉衣女子領命。
接着,琴珏就在紫露的幫助下和粉衣女子暫時離開了。
“谷主,這茶?”
琴江蹙了蹙眉頭,似是不喜風曉桃的此番招待。
“不好意思,是我思慮不周。只當這桃紅飲是這風幽谷用來接待貴客的,卻未曾想到諸位不喜血腥之氣,這倒是我疏忽了。”
風曉桃半點不扭捏,爽朗一笑,給琴江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