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且,琴珏還應該有着情感歸屬的人,是琴江。不管怎麼說,琴江是琴珏的師父,一個徒弟本就應該對自己的師父產生情感上的依賴。
但偏偏自己遇到的這倆個主兒,都是另外一條筋的人。
還真是有幾分糟心的存在呢!
而且,既然自己已經決定要逐步退出琴珏和琴江之間了,那麼就不能讓琴珏過多的依賴自己。並且,應該逐步使得自己與琴珏擁有良好的關係,讓渡到琴江與琴珏擁有良好的關係。
自己是時候該抽身了。
否則,隨着琴珏和紫露之間雙修的日漸加深,再這麼下去,怕是要天崩地坼。
想到這些,夢羽佯裝思索道。
“小珏一定聽哥哥的話,不惹哥哥生氣,不騙哥哥,誰都可以不信,只信哥哥的!”
琴珏心裡哪有夢羽那麼多彎彎繞,他只要知道夢羽會一直一直喜歡他就好。
琴珏簡直就是不假思索地保證道。
“小珏既然那麼惹人疼,哥哥自然就會一直喜歡小珏的!”
夢羽溫和地摸了摸琴珏的頭,笑得溫柔。
“真的嗎?”
琴珏的不安全感很強,忍不住又確認了一遍。
其實,這一點上,這師徒倆還是有些相像的。只不過,琴江是因爲骨子裡的多疑和謹慎,才一遍又一遍地去確認。而琴珏則是因爲骨子裡的不安全,才一遍又一遍地去確認。
“小珏是不相信哥哥嗎?”
瞧着琴珏又要開始這般無意義的確認了,夢羽略微有點點糟心。
“不!只是覺得好突然。”
這次,許是心中沒有那麼壓抑,琴珏將心裡話講了出來。
“小珏一直都是個乖孩子,大家都很喜歡小珏呢!大家也很疼愛小珏哦!不僅哥哥疼愛小珏,小珏的師父也很疼愛小珏呢!”
爲了達到自己“退位”的目的,夢羽循循善誘道。
“師父他...他的傷,沒事兒了吧?”
提起琴江,琴珏覺得心中難言。
有些事,還真是不知該怎樣去說,就像一團永無止境在纏繞着的線團,似乎永遠都是一個死局。
想起之前夢羽特地帶琴江離開了一段時間,琴珏有些猶猶豫豫地關心道。
“這麼關心你師父,怎麼不自己去問問他?”
聽着琴珏居然開始關心琴江了,夢羽暗道這是一個好兆頭。只要雙方當中的任何一方有些微的改變,有向好的發展勢頭,那麼就是在逐步地向彼此之間靠攏。
這是一個很好的局面。
對此,夢羽報以微微一笑,略帶打趣道。
“小珏...小珏......小珏怕惹師父生氣。”
WWW TтkΛ n C〇 想起當時琴江訓斥自己和二師叔的樣子,琴珏有些懼怕和難過地縮了縮脖子。
“是爲了擅自離開的事?”
聽着琴珏這樣講,夢羽眼珠子“咕嚕~”一轉,便已明白這個小鬼心頭所想。
“嗯,師父一定很生氣吧?小珏不聽話,他肯定生氣得很!那天...那天...師父的話,都凝出了冰碴子!”
說起這個令琴江生氣的話題,琴珏簡直覺得自己犯下了不可饒恕的滔天大錯。
“哎喲!小珏,哪有你想象的那麼嚴重啊?誰說主人的話裡凝出了冰碴子啊?依哥哥看,恐怕這句話更讓你師父生氣吧?有這麼說自己師父的嗎?”
夢羽對琴珏的這個說法簡直都快要無語了。
琴珏對琴江的懼怕,到底達到了什麼樣的程度啊?
牛鬼蛇神?
妖魔鬼怪?
還是要吃人的老虎獅子啊?
真是的!
琴江只是個人而已啊!
又不是什麼洪水猛獸!
至於嗎?
這般看起來,琴珏對琴江的認知還真是不知道偏到什麼地方去了!
看來,自己要把琴珏的認識給掰正,似乎有點兒任重而道遠啊!
夢羽很是無奈地點了點琴珏的腦袋,說得很是鬧心。
還真沒見過想象力如此之好的小孩。
其實,說到底,這並不是琴江的問題。而是琴珏本身的問題。琴珏本就性子柔軟,對於那種性子強硬的,自是有些害怕。加之琴江積威深重,這又加深了琴珏內心的懼怕感。並且,琴珏骨子裡的不安全感很強,覺得似乎到處都暗藏着危險。在這樣一種骨子裡的情緒的渲染下,想要他對琴江不感到害怕,似乎還真的比較困難。
“沒...沒...沒有。”
被夢羽這麼一調侃,琴珏都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小珏,你是不是知道了主人以前的事情?”
不過,夢羽轉念一想,依着琴珏對琴江的懼怕,應當是不會主動關心起琴江來的。並且,琴珏方纔問到琴江的時候,眼中暗露羞愧躲閃之意,怕是琴珏的主動關心,另有他因。
可是,這樣的原因來自於哪裡呢?
忽的,夢羽的腦子裡閃過了一件事。
幾乎是立刻,夢羽就明白琴珏爲何會那樣問了。
夢羽略帶着一絲絲低沉問道。
“嗯,二師叔告訴我的。”
琴珏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那小珏對這件事怎麼看呢?”
夢羽還是比較想知道琴珏的想法。
“小珏...小珏......是師父身體變差的罪魁禍首...嗚嗚嗚......是小珏不好,是小珏害得師父身子不好的,是小珏害得師父和師祖不和的,是小珏害得師父師叔有好幾年沒有好日子過的...嗚嗚嗚......”
夢羽這麼一問,也不知是觸發到了琴珏身上的什麼器官,一頭扎進夢羽的懷裡,哭得要死要活。
“好啦~乖~怎麼說着說着,好好的就哭了呢?小珏是男子漢了,可不能哭咯~”
聽着琴珏那幾乎是叫做轟鳴而尖銳般的哭喊聲,夢羽覺得自己的腦子都快炸掉了。
就這麼着,要是一頭扎進那些妖怪的懷裡,用這一招,夢羽覺得那些妖物一定會直接把晶石扔下,然後落荒而逃的。
太可怕了!
簡直比琴江的絕殺,還要絕殺啊!
難怪琴江超級怕這個小鬼哭,現在終於明白了。
可是,明白真相的自己,怎麼那麼糟心呢?
而且,此時此刻的夢羽也才明白,紫露的苦楚。
的確,對付這麼一個傢伙兒,煞是費心啊!
與琴江相比,還真是半斤八兩啊!
爲了讓自己的耳根子稍稍清靜一些,夢羽趕緊安撫道。
“可是...可是小珏很傷心,一切都是小珏造成的!嗚嗚嗚...”
琴珏又一次陷入了自導自演的悲傷中,完全無法自拔,這般哭泣的模樣似乎還有愈演愈烈之趨勢。
“這件事不怪小珏的,是你師父和師祖之間溝通不暢而已,就像小珏和主人之間一樣。溝通不暢,就沒法把自己的觀點告訴給對方,就沒法和別人進行交流,從而獲知別人的想法,進行進一步交流啊!”
夢羽覺得,有關道英和琴江之間的權力糾葛之事,此時的確不宜與琴珏談論。
一來,琴珏根本不懂。二來,這個中關係複雜,牽扯到一些和景廷派以及一些其他特殊人物的糾葛,琴珏根本沒法體會其中那般盤根錯節的關係。三來,現在琴珏的情緒激動,怕是也沒什麼心思來聽自己給他普及一下,這景廷派約莫一百年的歷史。
還是算了吧!
此刻,夢羽也才明白琴江爲何不願與琴珏說起有關景廷派教務的事。的確,對這樣的小珏,實在是沒法說清。
對此,夢羽稍稍有些無奈。
於是乎,夢羽索性換了個琴珏能夠聽懂的方式,溫言規勸道。
“可是...可是......二師叔說,師祖很寵愛師父的,他們怎麼會交流不暢呢?”
被夢羽用靈力逐漸安撫着心緒,琴珏的哭聲和抽搐稍稍止住。
琴珏一邊擦着眼淚,一邊泛着迷惑。
“這個,你二師叔可就沒有把話說全了。”
夢羽神秘一笑。
“啊?那是怎麼回事啊?”
琴珏覺得簫鶴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呀,怎的還有自己不知道的事嗎?
對此,琴珏有了些許興趣。
“那小珏先答應哥哥不哭了,哥哥纔給小珏講一講你師父和你師祖之間的事。”
夢羽可着實是怕了琴珏那要命的哭聲,趕緊先行約法三章。
“嗯,小珏不哭了,不哭了!哥哥,快告訴小珏吧!”
感覺到約莫有故事可以聽,琴珏趕緊擦乾眼淚,激動道。
“就那麼喜歡聽故事啊?剛剛不是還哭得挺傷心的嗎?難道剛剛的眼淚都是假的嗎?”
對此,夢羽不由在心底默默扶額。
哎...
這個小鬼,到底是怎麼回事?
怎麼一會兒笑得沒心沒肺的,一會兒又哭得昏天黑地的?
怎麼老感覺這個小鬼在玩兒變臉呢?
夢羽都有些不知該說什麼是好了。
“唔~~哥哥講嘛!哥哥講嘛!”
琴珏纔不管那麼多呢,一個勁兒地拽着夢羽的袖子,央求道。
“好好好,看在小珏那麼聽話的份兒上,就給小珏講講,好不好啊?”
夢羽可巴不得這個小鬼不要再哭了。
“嗯嗯嗯,小珏就知道,哥哥待小珏最好了!”
琴珏聽到夢羽答應他的要求了,那一臉燦笑,簡直比陽光都燦爛。
“你這小鬼!好吧~就給你講講這事情的前因後果吧!不可爭辯,你師祖是挺寵着你師父的。但是,你師父能夠享受到你師祖的寵愛,前提是你師父是一個各方面能力都很強的人。正因爲你師父各方面都很強,你師祖也就對他最放心了。所以啊,就對你師父很放任。但在其他人眼裡看來,就是寵愛和遷就。然而,正是這樣的放心,以及你師父過人的領悟力和天賦,讓你師父和你師祖很少見面。你師父的學習,絕大多數時候都是自行閱讀曲譜,鑽研琴藝,參悟琴道的。而你師祖只是偶爾提點一下,又或者難得地點撥兩句。一年的時間裡,你師父和你師祖見面的時間,一隻手都能夠數得過來。見面的機會少了,自然這交流的機會也就少了。而每一次的交流,全都和曲譜琴藝有關,誰讓他倆都是琴癡呢!然而,其他方面的交流,幾乎是沒有的。這樣,他們之間就漸漸地有了不一樣。小珏,你看看,你師祖已經是耄耋之年了,見的多了,自然對很多事情的觀點也就比較客觀而中正了。至於你師父,年紀還輕,對很多事情經歷的還少,加之少年意氣,自然比較尖銳。這樣,兩人之間是不是就產生矛盾了呀?”
夢羽試圖用琴珏能夠理解的程度去解釋。
“嗯!”
琴珏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