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少的個股已經跌停盤了,現在是不是該我們出手了?”
樑志婷看着液晶顯示器上不停刷新的綠色數字,終於開始沉不住氣了。
“再等四十分鐘吧,現在離收盤時間不是還早麼?”樑必卿悠然地喝着茶,處變不驚,絲毫不在意股票戰場的變化。
樑老現在好象在思考着什麼深奧的問題,一隻手支撐着下巴,透過巨大的玻璃牆壁,望着外面晴朗無雲的天空,並不插話。
“爺爺,你倒是說說話啊,還說什麼教人家金融,結果你一聲不吭,人家跟你學什麼嘛,學着跟你一起裝高深嗎?”樑志婷撅着嘴說道,見樑老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便乾脆到他身邊不住地晃着樑老的肩膀。
“婷婷,你輕點,爺爺的這把老骨頭,可經不起你這麼折騰。”
樑老側過頭,對樑志婷笑道:“在金融行業奮戰,首先得學會兩樣。所謂靜如處子,動如脫兔,該隱忍的時候,就要隱忍,要沉得住氣,任憑行情如何千變萬化,你不要被眼前形式所惑,以免做出什麼不理智的決定;而一旦該你出手的時候,就要有如疾風驟雨,風捲殘雲,絕不給對手有任何喘息之機。所以,現在時間既然還充足,我們又何必急於動手呢,雖然是花國家的錢,但是一分一分都要用在刀刃上啊!”
“我是怕等下我們入資股市的時候,他們再繼續打壓下去。那樣地話,我們可就進退兩難了啊。”樑志婷迫不及待地說出了心中擔心的事情。
樑老笑道:“放心了,這幫人跟我們政府鬥了這麼多年,他們的脾性和招數早就被我們摸得一清二楚了。他們每次能籌集到的資金,也是有限的,所以他們大概只是將股市打壓到千點附近,然後就等政府護盤。然後等股市上揚,他們好狠狠地賺上一筆。並且藉機收購幾家有潛力的國內公司。所以,他們就是在等我們出資護盤,又怎麼會繼續打壓呢?國家能源公司的股票,我們已經事先護住了,所以等一下,我們將資金注入進去,讓股市上揚。避免國家能源被他們控制,我們也就達到目地了。”
樑志婷恍然,知道自己更爺爺和爸爸比起來,還是嫩了很多,心悅誠服道:“爺爺,你說的也很在理,不過,我們總不能老是一二再、再而三地讓他們這些吸血螞蝗從中獲取暴利吧?這樣下去的話。無疑就是惡性循環,根本解決不了問題的啊。何況,要是還是幹以前的一樣的事情,又何必把爸爸叫回來,虧我還花了這麼多功夫去爲梁氏迴歸的事情炒作,製造氣氛。結果。還是要白白便宜了那些境外基金。”
樑老一副高深的表情,道:“這一次,我們是最後一次把他們餵飽,過了這次以後,他們就只得對中國股市敬而遠之了。婷婷,你難道沒有發現,政府給了我們如此多地媒體渠道去炒作梁氏迴歸的事情,就是要讓我們儘可能的虛張聲勢,所以,婷婷你的炒作。起了很大的作用。你明白了嗎?”
樑志婷道:“先前爺爺你說,梁氏回國的目的。是爲了嚇唬那些境外基金,可是,這些人奸詐得跟狐狸一樣,能嚇唬得了他們嗎?最近,我們把梁氏的消息炒得惟恐天下無人不知,結果呢,他們還不是肆無忌憚地下手了。這次,我們是不是等於白乾了?”
“白乾,怎麼會呢?”樑老笑道,顯得躊躇滿志,“歸根結底,這些境外基金能在國內股市上爲所欲爲,也是因爲我們地股票市場還不夠健全,而且,更重要的是民衆關注度不夠,現在的民衆對於國內股市都不抱什麼希望,這就造成了股票市場的蕭條。而我們大肆渲染梁氏迴歸的事情,就是要吸引更多的民衆對股市恢復信心,參與到股市投資中來,這樣一來,再經過政府從中小心經營,股票市場就會逐漸轉向正規、健全地方向發展,到時候,嘿,那些境外基金,也就只能望洋興嘆了。小丫頭,懂了嗎,你要學的,可還多得呢?”
樑老的一陣長篇大論,分析得頭頭是道,讓樑志婷收益菲淺,正還要請教爺爺一些事情,卻聽見樑必卿笑着插話道:“婷婷,看來你果然也是學金融的料,等這件事情過了以後,你就跟爺爺好好學學吧。不過現在嘛——”
樑必卿頓了一頓,把手中的菸頭在菸灰缸中掐滅,起身道:“現在,是該我們動手的時候了!”
…………
步凡無聊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翻着報紙,因爲那裡離電話最近。他恨死了這該死的股票了,爲了不讓媽媽知道這消息,他已經替媽媽接了十幾個抱怨的電話了,電話裡面的怨氣,都足夠產生一隻索命地怨鬼了。
眼看,離股市收盤就還有一個來小時了,但是股市行情上,卻絲毫沒有轉機,莫非今天是等不到行情回升了嗎,難道自己還要在電話旁邊守下去,或者自己委婉地告訴媽媽實情?
步凡坦白從寬地念頭剛起,就聽見一陣悅耳的音樂聲從褲兜裡響起,是劉建剛打來地,步凡聽得出來,劉建剛在電話那頭顯得很興奮,知道他定然是有好消息要告訴自己了。
“喂,步凡嗎?真是太好了!”
“是不是股市升上去了?”步凡也有點高興。
劉建剛笑道:“是啊,是啊!而且,升得很快,估計等收盤的時候,就能漲到早上的點數,或者還能更高!婷婷給你的消息沒錯,果然是有人在後面護盤了。瞎子都看得出來了。好了,這裡太吵了,等收盤地時候,我再告訴你戰果好了……”
說完,劉建剛就掛了電話。
步凡不禁鬆了一口氣,心想,等明天開盤就讓媽媽去把股票全都賣了吧。否則就算她不擔驚受怕,自己也快被這些電話給煩悶死了。
“叮鈴!~”
電話又想了。步凡心想,這樣的騷擾什麼時候能到頭啊,但是想歸想,電話還是要接的。
“喂,哦是步凡啊,我是王阿姨,剛纔頭是阿姨態度不好。股票跌了點就在那裡發牢騷。說到底,這次都多虧了你媽,告訴我們內幕消息,讓我們大賺了幾筆。現在股市又回升了,而且漲勢很好,眼看着漲得啊,我心頭就是樂得跟吃了蜜什麼似的……”
步凡心道,這個王阿姨可還不是一般的婆婆媽媽。便說道:“王阿姨啊,今天既然你都賺回來了,我勸你啊,還是早點拋了吧,這股票市場,沒個準頭的。”
“你這孩子啊。讀書讀傻了嗎,現在漲勢這麼好,我投錢進去都還怕來不及,哪能說拋就拋。好了,好了,才說幾句話,這又漲了……”
步凡掛了電話,不禁苦笑,這王阿姨如今下定決心,只怕是八匹馬都拉不回來了。
過後。步凡又陸陸續續接到幾個電話。都是來對上午的抱怨態度表示道歉地,並且再三表示。以後步凡或者張華有什麼內幕消息的話,一定要告訴她們。但是,對於步凡對她們說地退出股市的忠告,她們卻是充耳不聞。
對於現在的股市變化,步凡不禁有點擔心,因爲現在的股市形勢雖然又開始恢復到一片大好的情形,但是這樣急上急下的變化,實在是太不正常了,從根本上說,已經違反了股市發展的規律,要是在這樣地環境下炒股,一不小心,就是全軍覆沒的結局。
只是,爲何梁氏卻還要大肆鼓勵民衆參與到炒股的行列中去呢?
步凡想了一想,實在沒有什麼頭緒,不過這件事情事關重大,既然樑志婷不打算告訴自己,步凡也就不想追問,反正只要媽媽明天把手中的股票一拋,也就什麼事情都不關自己了。
想到這裡,步凡心中就輕鬆多了。
在過了一會,終於到了收盤的時間。劉建剛又打來了電話,在電話裡興奮地說,他買的股票已經回升上去了,並且比早上開盤的時候,還略微高了一些。
“哎,謝謝你,步凡,我終於有膽量回去見你豔姐了。”
步凡笑道:“行,只要沒虧就好。不過,你千萬要記得明天把股票都拋了吧。”
“這——”
劉建剛有點爲難地說道,“現在股票漲勢這麼好,你叫我全拋了,這道理是不是說不過去啊。”
步凡道:“劉哥你想想先前自己的感受吧,要是再出什麼差錯地話,你到底要怎麼辦呢,難到真的要去撞牆不成?見好就收,你是軍人出身的,總不能跟其它人一樣沒脾氣吧?”
“誰我沒脾氣了?”
劉建剛大聲說道,“你莫小看你劉哥了,我說拋就拋,明天一開盤,我全拋出去,一股都不留!”
“行,那就這樣吧,請我吃飯的事情啊,過段時間再說吧,先記在那裡。行,忘不了的……”
步凡現在總算明白,爲何很多炒股和期貨的大玩家,都是軍人出身地。除了軍人對戰場的敏銳感知和分析力以外,還有他們那果決的性格,所謂壯士斷腕,只有這樣的鐵血的軍人,才能做到,纔不會被被危機給牢牢纏住,陷死在裡面。
至於自己的老媽呢,她又不是軍人,自己應該如何勸說她放棄呢?
步凡感到十分爲難。
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步凡終於逮住了機會,向張華說道:“媽,昨天股市大跌的事情,你今天終於知道了吧,我看啊,你還是趕緊把手中的股票都拋出去算了,反正你也賺了不少,就收手算了。”
張華那步凡面前的碗來了起來,又給他盛了一碗綠豆稀飯,說道:“步凡,你是不是覺得媽媽退休了,就只能做家務了,不懂投資賺錢嗎?”
步凡聽老媽如此說,心道要遭,連忙說道:“怎麼會呢,老媽你一出手就賺了一兩萬,誰能跟你比啊。我只是擔心昨天暴跌地情況再次出現,要是那樣,多讓人提心吊膽啊。”
說着,步凡又向李鈺猛遞眼色。李鈺雖然不懂什麼股票,但是看見步凡地眼色,只得硬着頭皮說道:“是啊,阿姨,我也聽說股票這東西,很危險的,一不小心就會傾家蕩產地。”
“胡說,你阿姨我只投了十萬進去,怎麼會傾家蕩產呢?”
張華說道,矛頭轉向步凡,“昨天的事情,我也聽說過了,哪裡有你說的那麼懸乎。股票嘛,漲漲跌跌是很正常的,老媽又不是三歲小孩子,怎麼會分辨不清楚這其中的風險和厲害關係呢?對了,我說怎麼昨天我一個電話都沒有接到,現在想起來,原來是你小子搞的鬼。步凡,你別擔心,媽媽知道該怎麼做的,這段時間,我也漸漸摸出了炒股的經驗了,不會輕易被套牢的。”
步凡心道:“老媽你聽那幾個一起買菜的阿姨糊吹的東西,也能叫經驗?也把股市這玩意兒瞧得太簡單了吧。”不過,步凡當然不能這麼頂撞老媽,只得繼續勸說道:“老媽,我看還是算了吧,股票這東西,實在是不好把握,咱們現在也不缺錢,何必去冒那個險呢?”
張華微怒道:“步凡,看來你也跟你老爸差不多,認爲婦女就只能是乾點家務,不能養家餬口。這次,老媽偏要證明給你們看,老媽還是很有投資眼光的!對了,這報紙上,你好好看看,這是什麼。”
張華說完,給步凡找來了今天的商報。
步凡接過來一看,頭條新聞赫然是:“昨日股市狂跌,梁氏果斷出手,力挽狂瀾。幕後黑手,節節敗退,廣大市民積極投資股市,掀起了前所未有的炒股熱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