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凡跟寢室的三人喝得醉眼朦朧的時候,才被劉建剛給放出了學友樓。
步凡搖搖晃晃地走出餐廳門口,打算跟張軍等三人告別,然後折轉回家,以便開解一下在股市上受挫的老媽。誰知道這三人只是象徵性的跟他揮了揮手,卻並沒有要立即離開回寢室的意思,步凡正感納悶,不知道這三人又打什麼壞主意,卻聽見旁邊一個文靜略帶羞澀的聲音說道:
“你好,請問你就是步凡嗎?”
步凡循聲望去,一剎那間就明白了爲何張軍、劉振東和晨曦在這件事情上能夠如此一致地達成共識,根本原因就是四個字:重色輕友。難怪剛纔走的時候,劉振東藉故上洗手間了,原來竟然是給這女生打電話去了,果然是陰險歹毒啊。
想着,步凡狠狠地瞪了一眼劉振東,劉振東擔心步凡帶回來的禮物沒有自己的份,連忙辯解道:“主意是他們兩人出的,怕你小子又一下子就失蹤得了無音信了。”
步凡無奈,只得用真氣將自己體內翻騰的酒氣壓了下去,正色道:“是,我就是步凡,學姐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眼前的這個女孩子,恩,應該是眼前這位學姐,竟然是失傳已久的大家閨秀類型,舉止神色之間,都讓給人予文靜、內涵幽深之感,更一種楚楚可憐的悽然之態。儘管她身上穿的只是被南方大學學生視爲“垃圾”地女式西裝校服,但是垂得筆直沒有經過染燙“錘鍊”的如瀑長髮。隨意地披在肩後,加上那雙明亮的大大的剪水雙瞳,近乎一米七幾的海拔,竟然有種說不出的倩麗、秀美的柔美女性風姿。
饒是步凡那對美女木呆地腦袋,也瞬間變得靈活起來,想起了一句“飄順”洗髮水的廣告詞:髮質動人,氣質動心。用在這裡。真是再貼切不過了。
步凡旁邊地那三條色狼就更不用說了,雖然不是第一次看見他們的莫顏學姐。但是仍然是差點控制不住自己那快要跳出眼眶的眼珠子了。
“步凡,能不能跟你單獨談談?”莫顏試探性地輕聲說道,大概她也聽說了步凡這個校園風雲人物的事情,所以她感覺不是很有把握,又再補充了一句,“是王曉冉同學介紹我來找你的,她說你是她弟弟。所以……”
莫顏的聲音越來越低,她似乎想找到更好的理由,但是偏偏卻想不到。
步凡正要答應,卻聽見後面地三人搶先說道:“步凡有空,絕對有空,他剛纔才說了的!……”
步凡懶得理會這三個損友了,悠然一笑,道:“莫顏學姐你也看到了。要是我不答應的話,只怕就要血濺當場了,這就是兄弟啊。”
莫顏沒想到眼前這個樣貌平凡的人竟然就是全校無人不知的風雲人物,並且,更沒有想到的是,步凡這人還如此容易說話。便大方地笑了一笑。跟步凡往學校的校園路走去。
只餘下張軍等三人,還在原地消化着剛纔學姐的那嫣然一笑地餘威。
兩人隨意地漫步走着。
“我聽張軍他們說,學姐你好象想讓我給誰治病,是吧?”步凡開口說道,“不過爲什麼一定要找我呢,我不過是個小中醫而已,現在很多大醫院的診療手段都很不錯,你難道沒有去試試嗎?”
莫顏嘆道:“如何沒有去試呢,北京、上海我們都去過了,可是。沒有一點起色。醫院也說了,的確是沒有辦法的!後來。——”
莫顏頓一了一頓,接着說道:“後來,我收到你王姐姐發來的電子郵件,她告訴我說,建議我找你試試,並且把你的寢室電話和你辦地疑難雜症諮詢的網站地址都發給了我。那時候,我正要打電話找你,結果誰知道你又出事了……”
“是被人貼大字報了吧?而且後來網站也被關閉了一段時間,是吧?”步凡若無其事的說道,知道莫顏肯定那時候也將自己當成了一個無恥的大騙子。
莫顏不好意思地說道:“是的,後來你網站也被關了,我的確是打算放棄了。但是沒有多久,你的網站又被平反了,而且你也一下子又變成了華凡集團的董事長,我簡直是被弄糊塗了,不知道你究竟是醫生還是,還是老闆。但是,想到你可能是我最後的希望,於是,我又給王曉冉回了一封郵件。結果,她過了幾天給我回信的時候,把我狠狠地訓斥了一頓,說我不識好心,懷疑了她弟弟,並且告訴了我一個震驚地消息,說那個世界球星羅比地腿,德國的頂尖醫院都沒有辦法,居然是找你治好地,而且正是她介紹羅比找你的。我這才記得前段時間羅比突然來江城的事情,並且查閱了那段時間的新聞,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羅比果真是你治好的,對吧?”
“是的。”步凡點了點後,雖然有沒有看莫顏的眼神,但是卻也感覺到了她目光中傳來的灼灼期待。於是,步凡道:“說了這麼久,你還沒有告訴我究竟是給誰治病呢?”
“是我妹妹。”
莫顏提到她妹妹的時候,步凡似乎聽見了她淚水滴落地上的聲音,“我妹妹眼睛失明瞭,她比我小四歲,明年她怎麼都要參加高考,要上大學,我實在沒有辦法了。”
莫顏本就有一種天生楚楚動人的氣質,加上她這講述的時候情動於外,連步凡也不得不承認,心中有些微微的酸楚,難怪張軍他們三人根本抵禦不了。步凡強自鎮靜着,說道:“是先天失明嗎?”
“不是。是我害的!”莫顏很內疚卻很肯定地說道,神情顯得有一些激動,似乎這件事情對她影響太深了。
“是你,你怎麼會——”
步凡忽地一驚,他實在想不出竟然有姐姐會把親身妹妹眼睛弄瞎地,但是莫顏呢,她怎麼看也不象是心腸狠毒之人啊。於是步凡說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你慢慢地說清楚點吧。這樣我也好了解一下你妹妹眼睛受傷的情況。”
於是,莫顏娓娓地將整件事情倒了出來。
原來莫顏的妹妹莫寧,在四歲的時候,有一次父母都有事情出去了,就把莫寧放在家裡讓莫顏照看。而那時候,莫顏也不過才八歲,自然是喜歡跟同齡人一起玩耍。於是,她就趁中午莫寧睡覺的時候,偷偷地溜出去玩耍了,然後把莫寧一人關在了家中。結果莫寧睡醒後,就找不到家人了,於是她就趴在陽臺上四處看,結果正好看見姐姐跟其他小朋友在樓下面玩耍,於是她就翻出了陽臺……
說到這裡。莫顏的淚水已經嘩嘩而下,哽咽道:“要不是我那時候貪玩,我妹妹的眼睛也不會就這麼壞了。”
原來竟是這樣,步凡嘆了一口氣,略微舒緩了一下心中地悲傷,說道:“這事雖然不幸。但是也算是一個意外而已,也不全是你的過錯。對了,你妹妹是眼睛摔壞了嗎?”
要真是整個眼睛都摔壞了地話,只怕就是扁鵲跟他的兩個哥哥聯手也治不了的。更何況,西醫外科也還沒有達到能整隻眼睛移植的技術。
“沒有,準確的說,我妹妹從二樓上摔下去後,無緣無故地就失明瞭。”
莫顏道,“這麼多年,我一直不能原諒我自己。我又妹妹實在太聰明、太懂事了。從來都沒有抱怨過我。只是。她有一次無意中對我說,她好想去上大學。我才明白她是真正長大了,要想追求她喜歡的生活,難怪那段時間,她一直纏着我講大學裡面的有趣事情。所以,無論如何,我都要將妹妹地眼睛治好,不然我這一輩子都不能安寧的!”
莫顏最後的話說得斬釘截鐵,讓人心中很不是滋味。
校園路上燈光明亮,夜晚出來散步的情侶們越來越多,但是無疑步凡跟莫顏成了最受人關注的兩人了。只因爲在莫顏的面前,步凡實在太平凡、太平凡了。
只聽過步凡名字,卻沒有見過照片或者步凡本人的同學,都不由得低聲罵道“真是鮮花插在牛糞上了”、“怎麼美女都那麼沒有眼光呢……”;而那些見過步凡的人,卻又是另外情形了:“哎,有錢就是好啊,看看人家……”“不會吧,這麼漂亮地女人,步凡都看不上,把人家甩了?眼睛都紅了。”“真是牛x啊!”
步凡沒有理會這些閒言雜語,對莫顏誠懇地說道:“只要眼睛沒有壞,那就還是有希望的。我雖然沒有什麼把握,但是我答應你,一定會全力幫助你達成心願的。對了,以前你們去醫院做了檢查,醫生都是怎麼說的?”
西醫的現代診斷技術,那無疑是遠遠領先於中醫的,步凡當然不會故步自封地。
莫顏道:“醫生說,當時我妹妹從陽臺摔下去的時候,頭部受到了損傷,裡面的淤血壓迫了視覺神經,這才導致了她的失明。但是,對於腦內的淤血,手術清除根本不可能,所以他們只能採用保守的藥物治療,但是效果並不好,根本是毫無起色。”
步凡想了一想,道:“具體的,我要去看了你妹妹的情況才知道。並且,對於你妹妹的情況,我也不敢打什麼包票,一旦涉及到眼睛和腦部這些精微的部位,無論中醫還是西醫都沒有萬全地解決之法,這點,我希望你能明白。”
莫顏一聽,也不是完全沒有希望,激動道:“那好,那我們現在就去看!”
“現在?”
步凡被莫顏地話驚了一跳,惹得周圍的人都往步凡看來,不知道步凡大聲說地“現在”是什麼意思。
“星期六,你看行嗎?”莫顏這才意識到自己話中的失態,說道:“你不會又消失了吧?”
步凡不知道自己在學校中已經被“傳誦”成什麼樣子了,苦笑道:“好,就星期六吧。我短時間內,還不會消失的。”
…………
辭別了莫顏後,步凡心情依然沒有輕鬆下來。莫顏雖然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了她跟她妹妹莫寧的事情,但是步凡看得出來,她們姐妹的感情一定好得不同尋常,而且造成莫顏現在的性格,只怕很多時候也跟她妹妹有關。
想到這裡,步凡快步趕回了家,準備去網上問一個人。
但是,一回到家中,步凡卻感覺好象氣氛有點不對勁了。原來老爸正在勸說老媽把手上的股票都拋了算了,雖然現在跌了一些,但是總體上還是賺了。不過老媽現在好象是已經摸清了股市的行情,顯得很有經驗,正在跟老爸說跌是正常的,也是短暫的,現在總體形勢還是好的,要是拋了的話,就虧大了……
步凡心道:“原來老爸已經把我要跟老媽說的話都說了,不過這樣也好,好歹老爸的說服力總是比自己強的,希望他能勸得動老媽,那樣的話,大家都省心了。”
步凡正要回房間上網,卻見老爸走了過來,拍着他的肩膀輕聲嘆道:“你老媽難得認真一回,這次,看來她是鐵了心了。兒子,算了,我們乾脆放棄勸說算了。”
“爲什麼呢?要是再不拋的話,老媽肯定被套牢了。”步凡急道,咒罵這該死的股市。
步天生又拍了一下步凡,苦笑道:“十萬雖然不少,但是也不是不能承受。你老媽也跟你差不多,認定的事情,是雷都打不動的。既然這樣,就讓她去固執一回吧,我們兩父子反正是勸不動她了,又何必天天還要在她面前嘮叨,惹她心煩呢?其實,你老媽看到股票跌了,她比誰都着急啊。”
步凡點了點頭,老爸這飽經滄桑的感情生活,自己是沒有辦法比的,既然他都如此說了,肯定有他的道理,步凡也就只能靜觀其變了。
步凡迫不及待地上網打開“肥企鵝”,沒想到王曉冉的頭像居然正好亮着。
又省了一個國際長途電話費了,步凡暗叫一聲好,手指按上了鍵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