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師兄擊敗那向晚意後,就避入那處遺蹟,卻誤觸禁制,直到兩年前纔剛剛出來……”
白子辰恍然大悟,難怪整個中域都不聞葛蒼蹤跡,原來根本就沒在外界行走。
“那遺蹟破損嚴重,產生無數虛空折線,一個不慎就會迷失方向。不過遺蹟核心還有不完整的雷之大道顯化,貧道在裡邊收穫匪淺。而且還利用殘破的法寶碎片和濃縮的雷霆之精,煉製出了一件本命靈寶,一出世即遭遇靈寶天劫。渡劫成功,又汲取遺蹟中三處歷史悠久的雷痕,成爲極品靈寶。”
葛蒼大致介紹了一番,這個秘境是當年還在結丹期遊歷中域時發現。
那時就有心底觸動,想要嘗試進入。
可惜修爲不濟,被攔在門外。
此回來到中域,重回舊地,發現沒有任何修士進入過的痕跡,好端端的藏在那兒,好似就在等候他的到來。
“秘境當中,殘壁斷桓的風格樣貌別說和當下,就連跟我看過的五雷宗古法傳承都迥然各異,應該更加古老,更加原始一些。那些殿堂古樸大氣,也不像是因爲經受攻擊才倒塌,而是純粹因爲歲月變遷,太久太久了。”
作爲修仙界公認的雷法聖地,葛蒼對五雷宗自然倍加關注。
那個時期,強大的天生神人和荒獸是修仙界的主人,根本沒有系統性修煉的概念。
元嬰後期大真君的瓶頸,對於他來說也幾乎不會存在。
反倒放棄一項,專攻雷之大道,會讓葛蒼的修煉速度更上一個臺階。
“缺點就是兩條腿走路,現在其中一條腿邁的太快,另外一條有些跟不上了……要麼補足短板,要麼乾脆捨棄掉一條腿,單腳奮力奔跑。”
所謂的變強,就是淬鍊體魄,激發血脈,讓自己向先祖更加靠近,同大道真意更加貼合。
當下修仙界最基礎的丙火神雷、五丁神雷一類,放到遠古,只怕都是神功妙法。
“竟然是遠古遺蹟,能夠保存到今日,那真是不容易了……師兄的靈寶融合雷痕,說不定將來有機會晉升通天靈寶。”
如果不能將短板補上,就會成了拖累。
此等創造與毀滅的雙重大道,上限極高,可比五雷宗的雷法真意還要高出一個檔次。
因爲這位遠古神人,大概率從一出生開始就沐浴雷光,什麼雷道靈體、雷德真身都沒法相比。
但在雷道真意的深入上,後人又遠遠不如遠古神人。
以葛蒼資質以及對未來規劃,定然不會隨意放棄堅持了數百年的道路。
葛蒼和五雷宗修士不同,走的不是單一雷道,而是藉助木行天靈根,走上了一條木養萬物,創造中滋生毀滅的雙重大道。
沒有四階大陣的元嬰大宗就是不完整的,既無應對突發事件的底限,也沒元嬰真君不在門中對抗強敵的底牌,甚至遇上圍攻時可藉助四階大陣和靈寶配合,做到山門固若金湯。
只是將本就縹緲的所謂上限,降低一些罷了。
只不過木之大道沒有特殊機緣,想要後起直追,就要費很大力氣了。
白子辰去中域路上,都在記掛四階陣法。
雖然中古纔出現了五雷宗的名號,可一直以來,五雷宗號稱傳承上界雷神道統,自詡唯一雷法正宗。
白子辰倒不覺着這事太難,葛蒼師兄只是在自己對比下顯得年紀不輕,其實在一衆元嬰真君中都屬壯年。
最多是凝聚真意的大道之痕,代表了遺蹟主人在大道上的造詣,可以被後人吸收進步。
“那是將來事了,眼下倒也不急……另有一物,倒是令貧道欣喜。”
葛蒼就是在這處疑似遠古遺蹟中,讓自己感受當了一回擅於雷法的遠古神人,全憑天賦就能喚來神雷,如臂指使。
不拘天生神人還是荒獸,都以血脈論高低。
等將來兩族大戰平息,有足夠機會去探索修仙界各地,尋了合適手段來提升木行大道。
他們催動神雷的手法非常粗糙,一板一眼,且充斥着古樸的蠻荒氣息和神秘繁瑣的祭祀動作。
不過遺蹟中並非全是好事,這也算是幸福的煩惱。
眼下代表毀滅的雷道真意突飛猛進,代表創造的木養萬物原地踏步,自然會陷入不平衡狀態。
葛蒼語氣淡然,可熟悉之人才能聽的出來埋伏在底下的驚喜。
“離開遠古遺蹟時,發現一座陣法,居然可以拆卸帶走,自是不客氣的取了回來。歸途中找了相熟可靠的陣法師驗明,是一座完整的四階極品陣法,名爲八卦鬥宿萬星陣。”
雙重大道,擁有更多可能,更強實力的同時,對修士的要求是呈幾何倍增。
葛蒼在裡邊還撿到一根雷羽,煉入己身,可隨時借用其中力量作爲印子,使得催動神雷時殺傷力立增五成。
青楓宗沒有四階陣法,一直是兩人心中的痛。
葛蒼覺着遺蹟風格比五雷宗還要古老,那都要來到沒有宗門概念,王庭林立,神人遍地的遠古。
所以遠古時期的遺蹟,就算還有流傳下來,都不會有任何的功法典籍。
催動神雷,來來回回就那麼兩式,跟後人完全沒法比。
如今的雷道真意,恐怕化神之前都足夠用了。
只要隨着歲數增長,對雷道真意的領悟就會隨之增強。
能追溯到最早的雷神傳人,就是在上古時期降界露面。
葛蒼伸手一扯,從虛空中扯出一層迷離星紗,如夢似幻。
不過對大道真意的瞭解,直指本質,少了那些後人的花裡胡哨。
再不濟,放棄一項亦有衝擊化神機會,甚至把握更大。
不過這等戰略資源,輕易不會拿出來交易,幾次未果。
後邊連續陷入幾次大事件,就更沒功夫去求購四階大陣,沒想到反而是葛蒼帶了回來。
還一出手,就是四階極品陣法,都可算修仙界最強陣法一線。
畢竟,有很多出過化神修士的超級大宗都佈置不了五階大陣,因爲五階陣法師的稀罕程度並不弱於化神修士。
且五階大陣,對靈脈,對佈陣器具,對陣眼靈物,要求都是高到極致。
一般的超級大宗,可沒那底蘊去佈置。
有白子辰和葛蒼這兩位元嬰老祖在,青楓宗倒不用擔心被其他元嬰真君圍攻,落到藉助陣法的地步。
但在兩人不在或是力不能及的地方,四階大陣就能發揮出重要作用。
同時,也能將一家宗門的核心區域大幅擴大。
“還有這等事情,莫非就因爲有着此陣,遠古秘境一直不曾被人發現……而師兄你同它有緣,才能順利進入?” 白子辰接過星紗,仍覺着有些不敢置信。
看來不僅是自己一人在中域有了些奇遇收穫,葛蒼師兄同樣不差。
“有可能是後人佈置,並非遠古就有。貧道研究了下,此陣極爲適合本宗,不過得需要三位四階陣法師才能佈下,本宗還未有這樣多出色後輩吧?”
葛蒼淺笑着說道。
八卦鬥宿萬星陣,四階極品。
可封禁虛空,任何五階以下遁法在陣法範圍中都是無效。
可破除隱匿,任意五階以下隱身神通在星光下都會顯行。
可無視增益,任意五階以下加持法術在星光下都會消融。
還有十二項單體禁制,三門羣體神通,可以星光爲源,補充靈力,連環施展。
更有最強殺招,將日夜積蓄星光在瞬間爆發,以陣眼中的靈寶爲媒介,發出最爲可怕的一擊。
所付出的是萬星黯淡,壓陣靈寶報廢的代價,換來近乎化神大能的一次出手效果。
當然,僅僅是從最單純的破壞力來看。
化神大能出手時蘊含的大道真意,必然是陣法做不到的。
“不愧是四階極品,端的恐怖!”
白子辰感應了一遍八卦鬥宿萬星陣的內裡,有些瞠目結舌。
但想想陣法品階,倒也合理。
可以說,此陣一成,就算他和葛蒼不在宗門,青楓宗都不是幾個元嬰真君就能拿下的地方。
“四階陣法師,宗裡目前就周素卿近了,或許說已經達到,只是在最後的總結消化階段……其他人,恐怕還差的很遠。”
白子辰很默契的避開了自己和葛蒼,其實以他們資質和境界,只要願意投身,四階陣法師還是有機會的。
葛蒼目前就是三階下品陣法師,這還是憑着忙裡偷閒的那點零星時間,自個兒琢磨上去的。
而白老祖更不用說,在親近人眼中都是無所不能的形象。
陣道再是玄奇奧妙,也不見得能擋住白老祖。
所以真到迫不得已那刻,都有成爲四階陣法師的機會。
不過兩人前途遠大,又在這種特殊時候,沒道理會將時間用在修仙百藝上。
“不急,此次收穫不小,得花上好段時間才能消化吸收,短時間內貧道也不會走了。相信不擺下八卦鬥宿萬星陣,也不敢有人上門侵擾……就是新的陣法佈置在哪,還要研究一番。”
葛蒼言辭堅定有力,在這件事上有着充足信心。
“那就黑山吧,畢竟起家之地,以八卦鬥宿萬星陣的覆蓋規模都能將大半座黑山山脈籠罩其中。”
白子辰同樣笑了,他二人坐鎮宗門的情況下的確有無大陣都一樣,除了最強底牌能夠幫到忙。
不過有了陣法,終歸便捷許多。
“也好,那就等門中弟子有了足夠四階陣法師,再來佈置八卦鬥宿萬星陣。”
葛蒼托起星紗,又收了回去。
白子辰同樣講述自己在中域的大概經歷,包括南域之行,劍斬妖族化神後裔,回北域路上又殺了古魔附體的血神真君,以及擊敗向半山的那戰過程。
只將和紫薇星君這個身份有關的事情沒有如實托出,星宮身份有着道心誓言限制,對他依舊有着約束力。
而且太白劍宗的覆滅,現在來看疑點重重,多個人知道對他來說未必是件好事。
不過自己和妖族仇讎徹底點明,都不用細說因魚龍宗引發的恩怨,光是擊殺化神老龍最有天賦的後裔這件事情,就足以被記恨在心。
告知了葛蒼師兄這些事情,也是要讓他注意,在任何時候都要對妖族提高警戒心。
避免有些化形大妖接到了特殊任務,針對白子辰身邊修士,到時猝不及防吃個大虧。
“師弟這一路,可比我精彩多了,這纔算真正遊歷天下!”
葛蒼聽的異彩連連,撫掌叫好。
“一路過來,敗強敵,得至寶,不愧是絕世劍修。就連阿鼻天獄魔劍都到了你手中,天下第一劍修的寶座應該等不了太久。”
“師兄謬讚,不過機緣巧合。”
白子辰微微搖頭,將他戰績全部列出來的確顯赫。
很多快要壽終正寢的大真君,一生廝殺,直接導致隕落的元嬰修士真實戰績都慘不忍睹。
數十年裡,死在他手下的真君數量都要超過很多人一輩子了。
這還是隱瞞了紫薇星君面具下所犯大事,否則真可以說繼結丹殺手後,他又將元嬰刺客這個帽子戴上。
“對了,齊嶽正在中州,要不我將他喊來你們見上一面?”
“也好,貧道先去本山,衛道同貧道說了……也算無生宗識相,否則這回歸來,貧道自要上北齊一趟。”
葛蒼微微一怔,旋即點頭說道。
齊嶽是從小被抱在葛蒼膝前長大,就這麼一個弟子,肯定備受寵愛。
當初離奇失蹤,後邊又被曝出人在無生宗,只是被軟禁不得歸來。
結果礙於當時兩邊實力對比,開罪不起無生宗,他只能當做無事發生。
這對於內心極度驕傲,又對齊嶽有着愧疚心態的葛蒼,心裡留下了一道深深疤痕。
這次回來要上北齊一趟也不是說說的,以他如今實力,就算沒有白子辰相助都能輕鬆擊敗無生宗的屍毗老人。
等到齊嶽來到大殿,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磕頭。
齊嶽無聲的張動嘴巴,眼角通紅,已經是含着淚光。
“回來就好,有貧道在,今後定不會讓如此事件再發生在本宗弟子身上。”
葛蒼擡手摸了摸齊嶽頭頂,聲音似乎有些哽咽。
白子辰將空間留給了分別多年,情同父子的師徒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