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童仍然坐在沙發上，但不再是閉着眼睛，而是看電視。遙控就在她的手裡，不停轉換着頻道，似乎對每個節目都提不起興趣。我進門了她才關閉了電視機，目光投到我身上，看着我走近，嘴裡道：“我一出現，到處是麻煩，我上次走掉也因爲這個原因。”
我道：“麻煩都能處理。”
“你朋友都不知道我，我突然冒出來，他們生你氣了吧？我有看見，周小顏就很生氣，你打算怎麼處理？”葉童看見這一幕不奇怪，牆是玻璃結構，用的電動窗簾，辦公室的位置又正對門口。
我道：“我不是非得什麼都告訴她。”
“我們見過，就在她家的房子。你把我藏在身邊，至少當時她是這樣想。”
“你別說這些，我不感興趣。”
“你現在很麻煩你不煩惱的嗎？”
“我每天都很麻煩，我要是都煩惱，我得自殺懂不懂？少廢話，說你的事。”我用的很重的語調，不知是不是恰當，我生氣了，我覺得她東拉西扯又是不想告訴我。
“我冤枉你的事，之前說過一遍，但沒說全，我現在告訴你。我偷聽到二孃聊電話，她對電話另一端的人說你很討厭，讓對方綁了你帶走。我把這些事告訴老爹，最後老爹設計了一出苦肉計，讓我冤枉你偷窺二孃洗澡，他打你，再送你走。”
“然後，我說火災的事。那是二孃搞的鬼，她真名不叫林綵鳳，叫楚夢瑤。她不是真心嫁給老爹，只爲了從老爹身上得到某些東西，這東西和你有關。所以，從認爲你掛了開始，她留下來已經沒有了必要。於是，你走的第二天晚上，家裡來了六個人，我被老爹從窗戶塞了出去跑了，老爹沒了……”
說的什麼亂七八糟？我暴怒道：“葉童你編故事能不能編得有說服力的一點？你騙小孩呢？”
“你覺得你懂這個世界？你不懂不要隨便說別人說假話。就因爲你會有這個反應，所以我才猶猶豫豫好久都無法決定該不該告訴你。”
“裝，你繼續裝。”
“裝你大爺，我說的通通真
話。”葉童很激動，那眼神充斥着委屈，還透出來想殺人的兇狠。
從她的表情看，像說實話，但太扯了吧？漏洞也太多。我得問問清楚再判斷，以防被她的表演所麻痹。
心裡想了一通，把疑問的地方過濾了一遍，我道：“我問你答。小老頭怎麼回事？你怎麼知道他的存在？”
葉童不經思索張嘴就道：“老爹和小老頭是朋友，我以前就見過他。”
“二孃要從老爹身上得到的是什麼？爲何與我有關？”
“老爹沒說。”
“老爹到底什麼人？我是不是他親生？”
“老爹的身份要從二十多年前說起，那時候三雄地區是一個市，分成東雄、西雄、北雄三大塊，北雄是市區。當年三雄地區有許多幫會，其中龍門最厲害，也叫洪門，但普遍叫龍門，老爹就是龍門老大的頭號保鏢。十八年前，一個叫華生門的幫派在東雄飛速崛起，爲了利益，華生門背棄信義用骯髒手段滅了龍門，老爹很幸運逃了出來在西雄市安了家，”
雷死我了，老爹竟然是幫派老大的頭號保鏢？那他得有多厲害？
我拼命回憶，想回憶起來自己見沒見過老爹動手，似乎是沒有。但我記起來一件事，老爹玩刀玩很厲害，甚至可以說出神入化。他給拳頭大小的蘋果削皮，只要四五秒時間。
我繼續問：“我呢？我是不是老爹親生？”
葉童搖頭：“我不確定。”
“二孃呢？二孃是不是也有另一張臉孔？”
“華生門掌門人姓楚，有三個女兒一個兒子。兒子是老二，死得早，十七歲就下了地獄。二孃楚夢瑤是楚家的四小姐，大小姐則是現在華生門的掌門人楚夢環。而三小姐，好像是叫楚夢煙，不怎麼管家事。楚夢瑤和楚夢環關係很差，爲了爭奪掌門之位相互搏殺過。最後楚夢環勝出，二孃失了蹤，成了林綵鳳來到老爹身邊。老爹開始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直到把你從孤兒院接了回來。”
“我們家到底是什麼家庭？賊窩嗎？”
“很遺憾的說，差不
多是，”
難受，我調整了一下情緒才又問：“你去哪學的這麼厲害？你到底什麼人？你又有什麼臉孔？”
“我父母龍門人，龍門被滅時戰死，我被寄養在親戚家，三歲後被老爹帶走。他和我父母是朋友，我親戚都知道。然後，從六歲開始，老爹教我拳腳功夫。我過去經常鬧失蹤不回家，不是真的脾氣古怪，而是在接受訓練。我不愛說話也不是真的不愛說話，是老爹讓我不要太理會二孃，免得被二孃看出道道。對你一樣，我不能和你走太近，反而要讓你討厭我最好，這樣你不會太注意我。”
看來我心裡的家真是賊窩，葉童沒說錯。
他們是家裡人嗎？每個人都有一張不爲人知的臉孔，你瞞我騙，每天在演，他們是怎麼過的每一天？誠惶誠恐，提心吊膽？
見我不言語，葉童繼續道：“火災第二天我找到小老頭，他送我去北雄見了一個人，後來我就跟着那個人學本事。小老頭時不時會來看看我，和我說說你的情況，還有就是……不停給我灌輸一句話：學好本事保護好你哥，這是你的使命，你務必做到，直到你哥有能力自保。”
“他爲何這樣對你說？他可什麼都沒有和我說過。”
“你確定你想知道？”
“你覺得呢？”
“我剛剛說了我不確定你是不是老爹親生，真的是真話。因而，我只能是說出我自己的猜測來吧！”
“少廢話，直接說。”
“我猜，我父母和老爹一樣，是保鏢，但他們不是掌門人的貼身保鏢，地位比老爹低。老爹讓我保護你，小老頭也說保護你是我的使命，換言之你的地位比我高。從這種種跡象看，你如果不是老爹親生，那麼你的身份只有最後一種，就是掌門人的後代，這樣才符合我保護你的使命，而且也符合二孃想綁走你的目的。二孃想得到的東西可能是你，當時聊電話的內容，讓人綁走你，說的可能是暗號。”
我，龍門掌門人的遺孤？
我去他丫的，這也太扯了吧？我無法接受，一點都無法接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