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三是個說話算話的人,說怎麼懲罰就真的怎麼懲罰。
鬧事過後的晚上,確實沒給我們派飯,第二天領的早餐確實只有半份。
但也真如林子所言,每個頂着肚餓加班加點的兄弟,都不煩惱,反而一個個精神奕奕,神采飛揚。
中午還是沒有飯,但能休息十分鐘。
我和林子快速往球場外面走,站在門口的顯眼位,等着發煙,收集消息。
四周看看,球場已經恢復如初,並沒有昨天混亂所殘留的任何痕跡。沒有積水,沒有血腥味,彷彿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靜靜的就在哪兒,一如既往繼續給我們提供着休閒娛樂的土地。
林子拿出香菸拆開,人也陸陸續續出來了。一個個派發的時候,林子告訴他們,暫時就這麼多,將就一下分着抽。我本以爲有些人拿了一根會自己偷偷藏起來抽完,畢竟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有,人品也是各有差別。
結果我看見的卻是,這裡面可以菸酒不分家,這裡面可以很齊心,可以很融洽。無論誰點上的香菸,抽完兩口以後都很自覺的傳下去。每個人兩口,直到一根香菸燃燒殆盡,結束了它的使命。
那場面太壯觀、太震撼了,我看着有一種看戰爭片,陣地裡每個戰友相互友愛同仇敵愾的感受。
十分鐘很快過去,我們被趕回作業室繼續工作。
趁看守警不注意,林子趕緊告訴我他剛得到的信息。
他說前天晚上同一批進來的人,除了被打進醫院的兩個之外,還有另外四個。其中三個是壯漢,一個是戴眼鏡的斯文小白臉。林子說的時候臉色古怪,顯然是無法接受小白臉是打手,以及後怕,如果不是花錢從看守警身上買消息,我們無論如何都猜不到小白臉是打手。
至於肌肉男,林子說是我想多了,人家還比我早一個小時進來。
是這樣麼?我還是心裡忐忑,但無論是害我還是幫我的人,比我早
進來,似乎都不合理。
所以,我不再多想,我們轉而商量對策。
先下手爲強是必須的了,但怎麼下這個手,我們都認爲今天不適合。因爲就要餓到極限,再鬧,鬼三又把我們的晚飯取消,就不太可能讓大家心裡繼續爽了。不過我們的意見一和已經出來的朱悅明交流,他不同意,他說我們累,打手們同樣累,我們恢復,則打手們也恢復。
最終我們決定吃完晚飯回倉房的途中開幹,先幹三個,留下小白臉。除非小白臉先動,否則留到最後一晚才搞,這樣能避免楊林再派人進來。
拖着疲憊的身體又苦幹了幾個小時,終於解脫了,鬼三親自來宣佈的下班。
我跟着人羣涌向飯堂,半小時吃飯時間,排隊回倉房。
我們儘量佔盡有利位置,把三個打手包夾了起來,前前後後都是我們的人,六十多,林子已經和他們說好,他們願意動手幫忙。而我們挑的動手地點,是倉房門口的分走廊,把三個打手都推進一條走廊,五十人一起動手,留下十個人煽動後面的人堵住看守警不讓進。
走了兩分鐘時間,倉房門口到了,三個打手分前後走了進去。他們原本分別走向三條走廊,前面的人突然停住,他們收腳,正不知怎麼回事,後面的人撲上去大聲罵他們搶了道還動手打人。沒有的事,三個打手並沒有搶道,更沒有動手,他們不知這是陰謀,還想試圖解釋,這一會工夫就被推進了同一條走廊裡面。
等三個打手反應過來,知道了這是針對他們而來的事情,五十多人已經先後涌了進去,前後包圍了他們。
我想跟進去,林子猛地推住我,讓我留在外面,說我不能受傷,畢竟還有一個小白臉要對付諸如此類的,沒等我答應,怦就把門給關嚴密。
我看看身後,不少人擠進來,看守警也想擠進來,被夾住不能動,想吹哨子,不知被誰搶了過去。
整個走廊太亂了,人踩
人,看守警想用對講機呼叫,對講機都被踩壞了……
小白臉在最外面,看見這混亂情況,往裡面擠,反而往更外面走,躲起來,至少我認爲他是躲起來,我見不到他了立刻把注意力投到前方。
當時裡面已經開打,噼噼啪啪撞鐵珊門的聲音,痛苦的慘叫聲,以及壯膽的喊殺聲,瘋狂地傳了出來。這些聲音瞬間讓外面騷動的人羣安靜下來,不少人從後面往我身邊擠,問我怎麼回事?裡面怎麼了?喊的是誰?我要能回答才行,門從裡面關閉,只有一個巴掌大的小孔,十幾人一起擠,誰都想看,以至於誰都看不到。
後來不知誰喊了一聲推門,後面的人又開始擠。我們前面的倒黴鬼被後方來的力量推搡着,眼看就要夾成屎,關鍵時刻門突然從裡面打開,噼啪摔出來一個自己人。他一嘴是血,痛的即將要昏過去,卻不停重複着一句話,幫忙,幫忙,快去幫忙。
放眼望去裡面,走廊上橫七豎八是自己人。
中間一個倉房門口,不停有自己人往裡面涌,又不停的被踹出來。這些人砸上鐵珊門,或者硬硬的牆壁,明明很疼很痛苦,卻都很頑強的快速站起身,咬着牙繼續往裡面衝。滿滿是打死都得拼的精神,那場面讓每個看見這一幕的人都爲之震驚,心痛和憐惜,每個人的情緒都被這一幕給點爆了……
幹他孃的!
隨着人羣發出一聲吼,無數人爭先恐後往裡面涌,就像被捅了窩不得不反擊的馬蜂一樣,黑壓壓撲向裡面。
我也進去了,但只走了兩步,我身後一個人嗷一聲叫。我回頭看,他突然趴到我身上,我接住,看見他右肋有個傷口,血不停往外面冒。
看看外面,一眼看到小白臉擠着往外面走。
不用多想,絕對是小白臉悄悄回頭想神不知鬼不覺捅我一刀,身後這人突然擠過來我身邊,無意中替我擋了一刀。
大難不死,也是驚出了一身冷汗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