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已經沒有別人了,你不需要繼續楚楚可憐的博同情了,直接說吧,你想幹什麼?你想要得到什麼?”潘筠制止了楚雲毅的說話,直接冷聲和沈蕾說。
沈蕾整個人一僵,似乎不防她如此直白,單刀直入,淚水還掛在眼睫毛上,紅腫的眼睛配上無辜的表情,好一隻乖巧的兔子!
“不說是麼?還是想着打死也不承認?”潘筠冷笑着,“是誰恰到好處的告訴我阿止身體出現問題的事情?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年少輕狂誰都有過,只不過不是每一個人都會打腫臉充胖子,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潘筠的眼神和語氣都很冷,還帶着不加掩飾的鄙視。
“我……”沈蕾看着潘筠對自己的態度,心裡漸漸變涼。
“只是,我想最後確定一下,這個孩子是我們家阿止的?”潘筠嚴肅冷漠的好像只要沈蕾否認她就會直接揚長而去,鳥都不帶再鳥一眼沈蕾的感覺。
沈蕾的手不自覺的揪緊被子,她現在已經不知道當初定下這個計劃是對還是不對,可是橫豎都是死,咬牙堅持下去說不定還能柳暗花明呢,“孩子是綸止的!”咬着嘴脣,好像只要潘筠繼續質疑她,她就會崩潰的繼續哭泣一樣。
“最好是這樣的,不然後果是你不能承受的!”潘筠似笑非笑看着她,只有現在,潘筠對着沈蕾纔沒有之前的那樣冷冰冰,好像纔有了一絲感情波動。
“我……”沈蕾只能冷冷發出這一個音節一樣,心中的恐慌開始蔓延,吞噬着自己最後的理智,可是自己還能怎麼辦?只能搏一搏了!
“小筠,你出來。”楚雲毅看着妻子對沈蕾欲擒故縱,軟硬兼施,眯眯眼。
潘筠看着楚雲毅,心裡似乎咯噔一聲,可是面上卻還是波瀾不驚。
兩個人走出了病房,沈蕾終於支撐不住,倒在了病牀上,眼淚順着眼角流淌下來,沾溼了被褥,可是卻壓抑着聲音,也許只有這眼淚還能受自己控制吧……
“你明明知道孩子可能不是阿止的,爲什麼還要阻止打掉這個孩子?你知道夜長夢多麼?多了這個孩子的時間,阿止和小禾之間就多了太多不可知的因素,你想過之後讓阿止和小禾怎麼相處麼?”楚雲毅第一次這樣剋制着怒火和潘筠說話,退卻了之前一直的淡薄致遠,整個人似乎有一種上前的張力,讓潘筠隱隱感覺到一股子壓力。
“可是你知道我這樣做的原因不是麼?我不會打這個賭的!”潘筠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
“阿止腎臟只是有些問題,又不是說完全沒有可能了,只要調理的好……”
“只要調理的好?”潘筠犀利的看向楚雲毅,“你用一個不確定前提去迎接一個必會到來的問題,你覺得可以麼?”
“血脈真的那樣重要麼?重要的你不惜犧牲阿止的幸福?”楚雲毅咄咄逼人起來,“沒有後代,他們可以去領養,只要他們願意,可是你這樣做,就是在斷他們的後路,你讓小禾怎樣面對阿止,面對這個孩子?你讓阿止怎樣面對這個孩子?”
“要是阿止不願意面對這個孩子,這個孩子可以我來教,我來養育,可是楚家的血脈有就是有,抱一個,領養一個及得上麼?有現成的爲什麼還要旁生枝節呢?”
“你簡直不可理喻!”楚雲毅覺得自己跟潘筠講不通,她永遠用自己的思維思考問題,可能所有的幸福在她眼裡都不及血緣、公司之類的重要。
潘筠冷冷看了一眼丈夫,這是他第一次對自己說這麼重的話,估計是
真的被逼急了吧,畢竟和阿止那樣好,可是自己何嘗想當一個壞人?自己也只不過就是想要傳承楚家的血脈,自己有什麼錯?有現成的不要,非要去守候一個模糊的,這不是有病麼?
“你自己回去吧,我看看阿止去。”楚雲毅揮揮手,揹着手看了一眼這間病房,就走向阿止的房間,那裡有自己最心愛的兒子,現在很脆弱,自己會站出來,一直支持他,引領他!
看着楚雲毅遠去的背影,潘筠向前踏出來的一步縮了回去,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苦笑一下,轉身離開。
之前還是熱鬧的病房,一會兒就經歷了驚濤駭浪,然後現在又恢復了平靜。
可是平靜的也只是表面,別處還有着別樣的鬧騰。
“小禾,是想睡一會兒麼?”蘇梅瀅看着伏在自己肩上,沉默的蘇小禾,擔憂的問。
蘇小禾的眼睛很長時間纔會眨一下,每一下都很慢,好像是一個很長很長的慢鏡頭,只是無神的眼睛卻流露出很多事情。
透過後視鏡,蘇梅瀅和丈夫對視一眼,心裡深深嘆了一口氣。
“媽,你說,如果是別的女人懷了爸爸的孩子,你會怎麼辦啊?”蘇小禾卻忽然開口了。
“啊?”蘇梅瀅愣了一下,反應有些遲鈍。
可是這種問題柳世維又沒有辦法回答,如果說別的女人不可能懷自己的孩子,那不是在打楚綸止的嘴巴子麼?會將問題嚴重化!如果說反應激烈,那麼小禾會不會作出一些偏激的事情出來?那是自己承受不起的!如果說反應平和,又會顯得很是虛僞!這分明就是一個坑嘛!
蘇小禾苦笑一下,“媽媽,能告訴我實話麼?”
蘇梅瀅看了一眼柳世維,嘆了一口氣,“我覺得我自己會發瘋的。”
“啊?”這下換到蘇小禾了,只是臉上苦澀的表情一直存在。
“而且我會動用一切手段,讓那個孩子見不到太陽!”說的有些狠毒,可是卻將蘇梅瀅之前對柳世維偏執的愛表露無遺。
蘇小禾繼續笑,“那麼,我是不是不夠愛楚綸止,不然爲什麼我不會瘋狂的想要毀滅掉那個孩子呢?”
“小禾……”柳世維輕輕喊了一聲。
“爸,你是不是之前就知道阿止可能不能有後代了?”蘇小禾眼睛還是沒有聚光,可是終於願意說話了,終於願意去仔細思考這個問題,這是一個很好的兆頭。
“是,阿止爸爸跟我說過,可是我覺得這個問題不可能會阻礙你們的婚姻,你們彼此相愛,所以有沒有孩子,可能並沒有多大的影響,只不過可能會留有一個遺憾,所以我就沒有告訴你。再說了,又沒有說阿止絕對不可能有孩子,只是說有可能嘛,這種東西誰說的好呢!”柳世維儘可能讓這個問題變得簡單化。
“是啊,如果沒有沈蕾懷了阿止的孩子,我即使知道了這個也不會這樣山窮水盡,可是……怎麼辦呢?別的女人肚子裡懷的可能是阿止這輩子唯一的孩子,我怎麼可能忍心對一個無辜的孩子,對唯一的希望下手呢?”蘇小禾兀自說着,不知道是在說給柳世維聽,還是在分析給自己聽。
柳世維的眉頭深深瑣起,“小禾……”
“爸,你知道麼?今天早上我還高高興興起來,準備去買午飯給阿止送過去,可是爲什麼會碰到那麼一個人呢?人家又沒有上前來問我,我怎麼就那麼好管閒事上前去幫人家呢?好了,現在,人家倒是開心了,自己呢?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即將被拋棄
,你說,我是不是就是賤的難受呢?我要是不上前去不就好了麼?不就沒有這些事情發生了麼?”蘇小禾邊笑邊說,說着說着,眼淚就滑落下來,“我就是賤,我爲什麼要上前呢?”
蘇梅瀅趕緊安撫起來,可是蘇小禾整個人像是陷入了魔怔,不受控制的繼續哭泣,繼續責罵自己,蘇梅瀅看着看着,也跟着流淚。
可是柳世維卻精芒一現,太過湊巧的背後可能還有什麼不能說的秘密,那麼……
蘇梅瀅陪着疲憊不堪的蘇小禾回房間休息,柳世維看着她們上樓的身影,拿出手機,撥通電話,“給我查,好好查,不要放過蛛絲馬跡,把所有人的名單都給我羅列下來,我倒要看看,我柳世維的女兒,誰敢動!”
放下手機,柳世維坐在沙發上,不可避免的想到了潘筠,那個曾經在自己生命中留下最深痕跡的女人,可是曾幾何時,她已經被淡忘,被鎖在了青春的記憶中,而小禾、梅瀅牢牢佔據着自己的視線?今天看見她那樣的表現,自己會憤怒失態的喊出她原來的名字,原來,自己愛的那個人已經消亡,現在愛的就在自己身邊,還好,一切都還不晚,那麼自己可以這麼幸運,自己的女兒自己也會幫她擋住所有的傷害!
有的人放下了屠刀,可是有些人卻覺得回頭無岸……
“演戲演得挺好的呀!”男人翹着二郎腿,在沈蕾的病房裡邪笑着。
沈蕾看着他那副樣子,不禁有些噁心,可是還是忍住了,沒有表現在臉上,只是抿抿嘴,不說話。
“怎麼?攀上了高枝,就準備過河拆橋?”男人不以爲意,繼續冷笑。
“我勸你別高興得太早。”沈蕾也冷哼,“楚家不是那麼好騙的,而且還有柳世維和蘇家,這可都是大家,要捏死一個你,還是綽綽有餘的。”
“喲呵,敢這麼說話了。”男人卻沒有過多表現出擔憂,只是笑的更加歡樂了,“你這樣一來,不管孩子是不是楚綸止的,他和蘇小禾鐵定不可能繼續在一起了,哼哼,那樣我不就有機會趁虛而入麼?只要擁有了蘇小禾,柳世維和蘇家不還是要乖乖的支持我?”
“你如意算盤打的夠響的啊!”沈蕾掀掀嘴角,嗤笑道。
“那是,蘇小禾好歹也在我手下幹過那麼多年的活,耳濡目染肯定聽過我很多豐功偉績唄,有了一定的基礎,再加上受傷期間無微不至的照顧,你說,女人還不會手到擒來麼?”男人笑得很是自負。
沈蕾眼中閃過嘲諷,卻沒有說話。
“你就繼續努力吧,儘可能在孩子出生之前就拿下楚綸止,那樣你纔可能有戲,萬一孩子真的生下來,哼哼……”
“我知道!”沈蕾的聲音很緊,眉眼中閃過狠辣。
男人很滿意,卻不想外面忽然傳來保鏢的聲音,“誰?”男人趕緊出去看。
“怎麼回事?”男人冷聲質問。
“有一個女人一直躲在斜對角偷聽,現在往下面跑去了。”
“還不去追?”男人怒吼一聲。
“哦,是!”保鏢立馬跟了上去。
“配合上面,攔下一個女人,大概……”看了一眼後面,凝眉一思索,就大概知道了是誰,“年輕的女子,二十多歲,長頭髮,應該在奔跑,不惜一切代價攔住她!”下達了指令之後,狠狠看了後面的病房一眼,自己也跟着下去了。
世界上最可悲的不是沒有希望之後的悲憤哭泣,而是明明知道沒有希望卻還在苦苦掙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