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幫黑衣人到底是什麼組織?
鬼面首領說過,一切有可能阻礙“秩序”的人,都是他們剷除的對象。
他說的“秩序”又指的是什麼?
他們在言語中提到過阿幹德亞——雖然這位烏魯克王沒有能力指使他們,但作爲一國之君,他總該知道些什麼。
吉帕爾宮裡,阿幹德亞對着神龕獨自祈禱着。他剛剛禮畢轉身,赫然看見恩奇都站在他面前。
“赫~~~~,卡,卡,卡……卡努恩,怎麼是你?”阿幹德亞驚得像見了鬼似的,臉色慘白。
“是我。”恩奇都和顏悅色地說,“陛下見了我怎麼如此緊張?”
阿幹德亞定了定神,強裝冷靜地說:“愛卿,你來見我之前應該先要經過通報啊。來,來人~~~~~!”
“陛下,侍衛們好像都睡着了,可能聽不到您的呼喚。”
阿幹德亞的臉色愈加難看。他知道以卡努恩的能耐,現在自己的命都捏在對方手裡,沒人能救他。
恩奇都逼近,一字一字地問道,“您知道那羣黑衣人是些什麼人嗎?”
“什麼黑衣人?我不知道你說什麼。”國王的眼神左右閃躲。
恩奇都說:“就是那個會擾亂治安,綁架、恐嚇甚至殺人的半神團體啊。我碰到過幾個,他們的成員黑衣蒙面,其中兩位首領戴着血紅色的鬼面具,今天烏魯克街頭的騷亂就是他們乾的。我爲了保護良民和他們交手了一番,可惜讓他們跑了。這樣的恐怖組織如果放着不管,會出大亂子的吧。”
阿幹德亞聽了心裡一驚,兩個首領帶着一衆成員竟然打不過他一個人,看來此人的厲害程度的確讓人忌憚,難怪那些人會找上門來……
阿幹德亞也猜不出恩奇都的身份,但顯然相爭的兩邊都不是他能惹的。他猶豫片刻,將恩奇都拉到一處密室,悄悄對他說:“你惹上大麻煩了,還是趕快離開烏魯克爲妙!”
“哦?”恩奇都好奇地道,“連堂堂烏魯克王都忌憚的,到底是什麼組織?”
阿幹德亞說:“其實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他們組織規模龐大,等級越高的成員越厲害,你最好別去招惹。”
“我並沒有去招惹他們,是他們自己找上門的。”
“哦?”阿幹德亞心想,這個卡努恩竟然能惹到組織出動那麼多人手,想必有什麼原因。
他乾笑着對恩奇都說:“所謂樹大招風,或許是你在比武大會上嶄露頭角,之前又不爲人知,所以他們纔會生疑的。我勸你還是離開烏魯克避避風頭,過一陣子也許就好了,千萬不要跟他們正面對抗。”
“爲什麼我在比武中嶄露頭角就會讓他們起疑?我又沒幹什麼壞事,他們擔心我什麼呢?”
阿根哥亞的眼睛咕嚕亂轉,嘆氣說:”我也不知道哇。”
恩奇都想,那些人手中有一個名冊,難道他們想把所有的半神都登記在冊、以便進行控制?所以出現了一個厲害的半神,他們都需要查清他的來歷和底細,以便維持他們所謂的“秩序”?
不過從阿甘德亞的語氣來看,他並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看來那個組織猜到我的來歷後並沒有告訴阿幹德亞,所以他們不算是一夥的。
於是恩奇都又問道:“他們似乎是一個跨國組織?他們崇拜的神又是哪一位?”
阿幹德亞回答說:“我也不清楚,他們崇拜的神……好像是一位來自西北方的外國神明。”
西北方?那就是兩河中上游地區了。
恩奇都尋思:蘇美爾這邊這麼多大神,外國神的勢力竟然能南下一直滲透到幾乎是最南方的烏魯克,看來已經是無孔不入了。要找出它們的根源,看來我得往北方走。
另外,阿幹德亞拼命勸我離開烏魯克,也是不想我在烏魯克生事,牽累到他。
想到這裡,恩奇都假裝嘆氣着說:“那我就到南方的烏爾去暫避一下吧,這些日子謝謝陛下的照顧了。”
阿幹德亞鬆了口氣,喜形於色地說:“這樣最好,這樣最好。”
他還拿出一包金銀送給恩奇都,說是做路上的盤纏。
恩奇都也不客氣,就收了。從王宮出來後,他悄悄回到了帕伊家。
“爺爺怎麼樣了?”恩奇都問。
帕伊正要回答,這時露雅正好掀開簾子,端着空碗從裡屋走出來說:“爺爺喝了藥,已經睡啦。”
她忽然發覺恩奇都來了,臉上不禁透出幾分羞澀的紅暈。
帕伊笑着對恩奇都說:“有露雅照顧,曾曾曾爺爺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恩奇都微笑着向露雅點頭打了個招呼,說:“有你們互相照應,我離開後也就放心了。”
“老師你要走嗎?”
他們都感到很意外。
“嗯,我要去北方查一下那些黑衣人的來源。我走了以後,那些惡人應該不會來侵擾你們了。不過你們還是小心一點、互相照應着比較安全。”
帕伊和露雅對視了一眼,帕伊不捨地說:“要不您今晚休息一下,明天一早再走。”
露雅也說:“我去準備晚飯,今晚好好地吃一頓。”
“好啊。我也來幫忙做飯吧,雖然我廚藝不精。”恩奇都撓撓頭說。
他們進了廚房,露雅繫上圍裙,將蓬鬆的頭髮簡單地挽了一個髻,紮上了一個花邊的頭巾。她的頭髮香香的,劉海打着大卷兒,樣子很可愛。
瞥着她有點嬰兒肥的臉和小小的尖下巴,恩奇都心想,只是個可愛的小妹妹而已,我該不是有戀童癖吧……
不過視線往下移,白色亞麻襯衣覆蓋下的胸部圓鼓鼓、軟綿綿的,比例相當完美呢……
“水不夠了……”露雅自語。
恩奇都慌忙說:“我去打點水來。”
他提着木桶去井邊,不一會兒就將一缸水打滿了。
露雅調好了面,恩奇都又說:“我來揉麪吧。”
“好呀,那我來洗菜。”露雅聲音低柔,小臉一直紅撲撲的。
她在盆中清洗各種蔬果,偷偷回頭看,那位哥哥個子好高,身姿挺拔,挽起袖子的手臂帶着完美的肌肉線條,揉起面來輕鬆利落得很。
面揉好了,露雅做麪包和餅的時候,恩奇都就切菜,火也不知怎麼的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經被他生好了。
露雅開心地將麪包和餅分層放在爐膛裡烘烤,回頭一看蘿蔔也被切得片薄齊整,漂亮地碼放在陶碗裡。
“下面的活兒我就不擅長了。”恩奇都謙遜地說。
“不,你做什麼事情都幹得漂亮。”露雅心裡甜甜的,寫滿了“中意”二字。
他們做出了一頓豐盛的晚餐,四個人一起吃得其樂融融。
第二天,恩奇都將阿幹德亞贈予他的金銀留了一部分給他們,獨自上路了。
他計劃先前往烏魯克東北方的拉格什,然後再到蘇美爾最北方的基什,沿河一路往上游找過去。
這樣的路線不僅可以遊歷蘇美爾的幾個重鎮,從總體上把握整個地區的形勢,也可以藉此瞭解那些黑衣人在蘇美爾的影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