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漫應一聲,晚冰恍惚地笑了笑,然後起身。
望着晚冰向那名陌生女子走去的背影,朱力安的神色忽然有着暮靄般深深的憂傷,但是他蟄伏着,強迫自己不要太過於在乎這些細節。
周身忽然安靜得沒有了一絲聲響,擡起頭,望着那盞晶明耀眼的水晶燈,他的目光黯了又黯。
靖晚冰去了自己房間,拿出了一套乾淨的衣物,遞給那個女子,然後讓她先去衝個澡。
女子的笑容甜美動人,她很聽話,只是興奮地朝朱力安點頭,然後抱着衣物走進了浴室。
“她跟你說了什麼?”朱力安問,在晚冰轉過頭來的剎那,他的臉上恢復了溫暖自信的笑容。
“她叫櫻子,是個日本女孩。”晚冰溫婉地笑着,眼睛靜靜的,沒有一絲波痕,“她說她是來找爸爸的,而且有人要殺她,她身上沒錢也沒有地方可以去,幸虧遇到了你。”
“日本女孩。”朱力安驚愕地吸氣,“哦,我差點忘了,你懂八國語言的。”他似懂非懂地笑了,“但是不管她說的是不是真的,我明天就讓她走——”
晚冰輕輕地瞅着他,嘴角噙着迷離的笑意,“她還說你是個好人,是個大好人。”她打量着他有些不自然的神色。
朱力安怔了一下,嘆息一口,說:“我不想讓她干擾我們的生活。”他笑着說出了心底的話。
聽明白了他話裡的意思。
晚冰低垂着眼眸,漂亮的眼瞼遮住了瞳仁,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這時,一大束嬌豔欲滴的玫瑰花像變魔術一樣出現在了晚冰剪水般的明眸中,她驚愕地擡頭。
“送給你——”朱力安的眼神很溫柔,像漫天飄揚的星光一樣,輕輕眩暈着。
驀地咬緊了脣角,晚冰的心底有一股強烈的暖流劃過,她怔了半響,才伸手接過了他捧到眼前的鮮花。
明亮的眼睛裡閃爍着複雜的光,纖細的手指顫抖着觸摸那一顆顆飽滿的花蕾,她乖巧地低下頭,靜靜地嗅了一下。
沁入心脾的香氣撲入鼻孔,一直飄進了她柔軟的心扉,撫慰着她淡淡憂傷的心靈。
“喜歡嗎?”朱力安凝視着她,若有所思地微笑着,嘴角的笑痕隱忍而充滿邪氣的柔情。
晚冰柔靜地點了點頭,耳側的秀纓柔順地垂落着,款擺生波,嫵媚動人。
“晚冰……”朱力安雙手抱肘,緩緩踱步靠近她,安靜地瞅着她,似乎想要聆聽她的呼吸。
眨了眨大水靈靈的眼睛,靖晚冰擡眸,望住他,開心地笑了,如山花一般燦爛。
這樣未經離亂的笑容讓朱力安胸中暖洋洋的,彷彿春天已經到來,他聽到了湖面破冰的柔脆聲音,他忽然幸福得想要死掉。
就爲了這個笑容,只要她能一直這樣笑着,他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
早上,晚冰是被一股刺鼻的濃煙味嗆得醒了過來。
睜開了眼睛,她這才發現,睡在自己身邊的女子已經不見了蹤影。
急急穿好了衣服,晚冰飛快地跑到了廚房。
整個廚房裡,煙雲繚繞,憋得人透不過氣來。
而那個女孩正在案板前,颳着一條鮮魚,滿地的魚鱗。
“你在做什麼?”晚冰一邊用日語跟她交談,一邊飛快地熄滅了冒着蒸汽的高壓鍋開關。
“我要煮魚湯給你們喝。”案前的女子甜甜地笑着,細長的小手利索地颳着魚鱗,頭也不回地回答,“你們一定要嚐嚐我的手藝哦。”她補充了一句。
晚冰啞然,苦笑無語。回頭,才發現,朱力安正倚着門框看她們,他的嘴角掛着含糊不親的笑意,讓人讀不懂。
晚冰驚覺,櫻子今天的穿着打扮竟然跟她一模一樣。
今天的早餐,他們喝的就是新鮮美味的魚湯。
朱力安一邊繫着領帶,一邊走到桌前坐下。
先是挑眉,隨即大咽口水。
晚冰擺好了碗筷,然後準備拿大勺,舀湯。
有人動作快她一步。
“Leo,你嚐嚐我的手藝。”山本櫻子舀了一碗熱氣騰騰的魚湯,遞到了朱力安的眼前,臉上的笑容唯美動人,像美麗絢爛的櫻花。
她根本就不在乎別人能不能聽懂她的話語,反正動作已經說明了一切。
朱力安打着領結的手指在空中頓了一下,然後淡漠的接過了她手上的小花碗,他靜靜地側眸審視了晚冰一眼,然後微笑着將碗放在了她交握的手指前,“你看起來氣色好像不太好,一定是昨晚沒休息好的緣故。”他的聲音柔柔的,卻沒有一絲溫度。
晚冰擡起眼睛看着他,蒼白地笑了笑,用眼神告訴他,自己沒事。
看着晚冰靜靜地喝湯,朱力安這才放下心來,他強迫自己將視線從她的臉頰上移開。
回過眸之際,另一碗熱氣騰騰的魚湯又伸到了他的眼前。
“那一碗給了晚冰姐姐,這一碗你總該喝了吧?”櫻子的笑容像融化冰雪的朝陽一般,閃着暖色的光芒。
空空地笑了笑,似是屈服於她的殷勤,朱力安被動地點頭,接過她手上的東西。
這一頓早餐,餐桌上久久地迴盪着清朗明媚的笑聲。
只是這是這不屬於他們的笑容。
——
“晚冰,你生氣了,你一定在怪我爲什麼沒有開口讓她走,對不對?”
陽光奔騰着,在一片一片搖曳的樹葉縫隙間灑下金燦燦的光絲,可是車內的氣氛卻有些陰沉。
朱力安低低地問,嘴角有自嘲般的笑謔,儘管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笑什麼。
臉色雪白雪白的,有些空茫,晚冰下意識地搖頭。
“我沒有生氣,那樣天真無邪的笑容,要趕她走,任何人都會難以開口的。”她低語,神色迷濛得像月下的輕霧。
握着方向盤的手指瞬間僵硬冰冷,朱力安胸口一滯,他閉了閉眼睛,努力平靜着心緒。
儘管已經和她在一起了,可是她不愛他的事實還是像一把利刃一次又一次地剜進他至今仍在滲血的心臟。
她竟是這般不在乎嗎?
朱力安暗自苦笑,心頭隱隱作痛,他用力抿了抿髮寒的嘴脣,直到一片煞白。
“可是萬一……”他低啞地喘息着,彷彿在祈求什麼,“萬一她一直呆在這裡呢?你也不生氣嗎?不會覺得厭煩嗎?”一字一句,那些字眼彷彿是在脣齒間滯留了許久,才勉強擠了出來。
聽出了他話語裡波動起伏的情緒,晚冰伸出手,她沒有說什麼,只是用力拉住了他的手臂。
“Leo,無論什麼都不會影響我們的,不是嗎?”她看着他,眸子清澈得像一塊閃閃發光的水晶,“我們認定了,就不會改變,除非有一個人放棄了。”
“吱——”
一聲急促而嘹亮的剎車聲。
朱力安將車子停在了路邊。
“認定了就是一輩子的事情,我不會放棄。”他用力將她擁入懷中,粗啞而欣慰地喘息着,“所以我們都不會放棄的,對不對?”他不安地笑着,呼吸很急促,似乎有些緊張。
窗外有大片的楓葉掉落的影子,晚冰將臉蹭在他溫暖的胸前,聽着他激烈而有力的心跳。
“我不會放棄的。”她輕若無語地說,清瑩的笑意在日光下越發迷人,“我也不會離開你。”
眼中陡然騰起了一層薄薄的水霧,朱力安的手臂越來越緊,是那種絕望,不顧一切的緊。
——
天空是一片清新的蔚藍,潔白的雲朵瀟灑地游來游去,清風徐徐吹拂着,金色的陽光絢爛而溫柔,一行白色的小鳥撲扇着翅膀掠過曠遠的天穹,留下了一陣陣沁人心脾的旋律。
楓林晚廣場上的銀剎噴泉飛濺出透明晶亮的水花,仙女散花的雕像閃着潤澤的金色光芒。
廣場上百花齊放,熱鬧非凡,喧囂聲一片。
無數的彩色氣球,閃光蝴蝶在金燦燦的陽光下閃爍着碎金子的光芒,無數的彩色條幅懸掛在購物廣場的玻璃窗上,奔跑玩鬧的孩子們,露天的咖啡間和茶座,來往的公交車,由於道路擁擠而緩速駛過的豪華私家車,似乎全世界的熱鬧都聚集在這片地方。
熙熙攘攘的購物人羣提着大包小包來來往往,有的駐足觀望,有的匆忙走過。
廣場中央有一幅巨大的宣傳海報,前方搭建着一個粉藍色的露天舞臺。
“愛的傳承”四個鮮紅的大字在海報上熠熠生輝,舞臺上有幾個工作人員在調配着音響和攝像頭。
“嘀嘀嘀——!”
幾家電視臺的直通車停了下來,許多報社的記者也紛紛趕了過來,在場上佔據好最佳位置。
漸漸的,在這裡駐足的行人越來越多。
人羣越圍越大,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廣場上便圍得水泄不通。
樂隊奏響歡快的旋律。
一排排可愛天真的孩子在一個白衣女孩的帶領下,登上了舞臺,排好隊伍。
孩子們穿着整齊的校服,戴着紅領巾,臉上洋溢着純真無暇的氣息。
白衣女孩的手中拿着一個金色的魔法棒,清瑩的臉上綻放着甜美動人的笑容,她微笑着讓孩子們按大小個排好隊,一一叮囑後,然後娉婷的走到了話筒前。
舞臺前,烏壓壓的一片。
沐浴着溫暖的陽光,靖晚冰的笑容如盛夏裡最燦爛的陽光一般。
“請支持這羣可愛的孩子們,你們的一份愛心可以爲他們撐起一片晴朗的天空,讓他們在這片沒有風雨的天空下盡情地歡唱。這是一個美好的世界,讓我們都伸出一隻友愛的手,讓生命之花開滿大地,讓生命在愛的傳承中延續下去——”
語音緩緩收住,白衣女孩優雅地微微欠身,漫天的日光爲她鑲上了一層金色的光邊,她整個人恍若是一個降臨人間的天使一樣,令人不敢逼視。
舞臺前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響徹雲霄,地動山搖。
無數閃光燈“咔嚓”、“咔嚓”閃個不停!幾十個電視臺的記者,拿着話筒扛着攝像機,對準了舞臺中央。
…………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隨
蟲兒飛
蟲兒飛
你在思念誰
天上的星星流淚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風吹
冷風吹
只要有你陪
…………
耳畔是靜謐的微風,暖暖的陽光灑在了他們細細軟軟的頭髮上,天真爛漫的孩子們手拉着手在舞臺上唱着動人的歌謠,眼睛明亮得像午夜的星辰。
靖晚冰懷裡抱着一個募捐箱,她緩緩走下了舞臺,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羣中。
…………
蟲兒飛
花兒睡
一雙又一對才美
不怕天黑
只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
也不管東南西北
蟲兒飛
花兒睡
一雙又一對才美
不怕天黑
只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
也不管東南西北
…………
慈善會舉辦得很成功,在場的觀衆紛紛解囊,白衣女孩手中募捐箱裡的錢幣越來愈多。
“嘀嘀嘀——”許多來往的車輛紛紛在這一路段停了下來,寸步難行。
在衆多小轎車,私家車中間,有一輛黑色加長型奔馳房車顯得格外與衆不同。
“滴滴滴——”駕駛座上的人不停地鳴笛,可是此時此刻那絕對夠響亮的鳴笛聲也瞬間被淹沒在人潮人浪中,舉步維艱。
“怎麼堵成這樣…?”助理paul心頭暗歎,看了看後視鏡,額頭不禁冒出了涔涔的冷汗。
要是耽誤了今天的重要會議,楓少爺肯定會不高興的。
可是眼下,他也是沒辦法啊!總不能硬衝過去吧?
助理Paul心中犯嘀咕,攀在方向盤上的手臂有些無助地擡起,又驀地放下。
後座上,有篩選進來的陽光靜靜地灑在了他的眼底眉梢上,瞬間被那眉宇間那過於黯淡的憂鬱融化得無影無蹤。宇文楓的神色沉穩異常,彷彿不曾意識到車子已經停了下來。
深邃鮮亮的目光是鎖定在電腦屏幕上的,他時而抿嘴淡笑,時而皺眉沉思。
助理paul透過後視鏡,悄悄地打量着自己的上司。
楓少爺的沉穩睿智是業界出了名的,他雖然冷漠無情,在商場上六親不認,但是其實他是一個很孝順很聽話的孩子呢?
他還知道其實宇文楓這樣的性格是很招女孩子喜歡的,在許多酒會上,只要他一露面,幾乎全場的女子都是一臉的欽慕。只可惜,他對晚冰小姐是死心塌地的,彷彿中了她的毒一樣。
百無聊奈中,助理paul淡淡地想着,手指又不自覺地鳴了一聲汽笛。
“滴——”
敲鍵盤的聲音戛然而止,後座上的人擡起冷鬱的眸子,望向車窗外。
…………
孩子們踮着腳,肩並着肩,熱情地唱着歌,如一縷縷出生的朝陽一眼耀眼奪目。
靖晚冰笑着對捐款的人士感激地道謝,並含着無限的敬意頷首致意。在烏壓壓的人羣中,她是那樣的清逸脫俗,那樣的不同凡響,那樣的不食人間煙火,彷彿她只是一個偶爾降臨凡塵的仙子,隨時都會可能會消失在喧囂浮華的塵世中。
悠揚美妙的歌唱在碧藍色的天空下唱響着,和諧的音律傳遍了大地的每一個角落。
…………
唱出你的熱情
伸出你的雙手
讓我擁抱着你的夢
讓我擁有你真心的面孔
讓我們的笑容
充滿着青春的驕傲
爲明天獻出虔誠的祈禱
唱出你的熱情
伸出你雙手
讓我擁抱着你的夢
讓我擁有你真心的面孔
讓我們的笑容
充滿着青春的驕傲
讓我們期待明天會更好
…………
一曲畢,場下的掌聲如雷聲滾動,就像龍捲風般席捲而來一般令人眩暈,就像閃電般迅速傳開,就像海嘯般氣勢磅礴。
人羣被孩子們甜美的歌聲感染了,甚至有人跳上了舞臺,和孩子們一起唱起了歌。
楓林晚廣場上擁擠得水泄不通,行人紛紛擁擠着,往募捐箱裡投錢。
晚冰感覺到手臂越來越沉,但是她臉上的笑容依舊淡靜如花,明澈的眸子裡潔靜如一汪清泉。
“是晚冰小姐啊!”車內過於安靜,助理paul卻突兀地叫喊出聲,然後驚喜地回頭望向後座上的楓少爺。
那一抹清麗纖弱的身影融入了宇文楓憂鬱深邃的眼底,這一刻,他忘記了呼吸。若有所思地沉默着,宇文楓單手抵住下巴,目光透過明淨堅硬的玻璃窗定定地凝視着人羣中那一抹動人心魄的白色身影。
看着少爺這般輕鬆沉靜的表情,助理paul怔了一下,隨即苦笑出聲。
這個女孩總是能這樣肆無忌憚地佔據楓少爺的思想,讓他忘記了周身存在的一切。
廣場上擁擠的人羣久久沒有散去,車子只能這樣僵持在人羣中,絲毫動彈不得。
“這次慈善會是羽先生提名舉辦的,晚冰小姐是形象大使,那些唱歌的孩子都是維納斯家福利院的孤兒們。”長久的沉默之後,助理paul笑了笑,輕輕地對自己的上司說,“真沒想到居然有這麼多人捧場,場面是壯觀啊!應該募捐到了不少錢。”他暗暗地掐算了一番,然後摸了摸下巴,表情嚴肅下來。
宇文楓的眼神恍惚地波動了兩下,然後淡淡地笑了,他擡起手指抵住眉心,似乎在斟酌了什麼。助理paul眼睛一亮,剛欲說些什麼,卻看到宇文楓飛快地籤開了一張支票。
沒有隻字言語,宇文楓將支票交到了特助手上。
沒想到楓少爺跟我是心靈想通啊!助理paul暗自誇讚了自己一番,但是當他看清楚了支票上的款額時,頓時吃驚得張大了嘴巴。
“五百萬——”他乾咳了幾聲,然後不可思議地吐出了那個天文數字。
他一輩子也沒見過這麼多錢,paul握着支票的手指微微抖了抖,似乎有些不穩。
宇文楓卻並沒有關注助理的神態,安靜地笑着,目光如春風一般和煦,他的目光長久長久地停留在靖晚冰的身上,彷彿這樣遠遠地看着她,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他只是想幫她守住她想要守住的東西。
…………
眼睛晶瑩黑亮,頭髮在擁擠着有些散亂,靖晚冰有些忙不過來。
這時一隻修長的手臂幫她抱起了沉沉的募捐箱。
她驚喜地回過頭望去。
是豫森,他看着她,酷酷地勾了勾嘴角,笑得陽光燦爛。而豫森的身後是許久未見的廖佳倩。
人羣很快包裹了三個大明星,保安們一邊微笑着,一邊抵禦着過於激動的路人。
“你們都來了……!”看到久違的故人,晚冰的心底泛起陣陣波濤,眼睛和鼻子一陣酸澀,幾乎要落下淚來。
“公司是怕你忙不過來,所以讓我們過來幫你。”廖佳倩輕嘆息一口,寧靜地笑着,她一邊說着,一邊掏出紙巾塞到晚冰手上,“你休息一會兒吧。”
晚冰重重地點頭,剛轉過身來,就看到了助理paul張牙舞爪地從人羣中穿了過來,他看到了她,一邊揮舞着手臂,一邊無聲地吶喊着。
他怎麼會來?
靖晚冰抿了抿乾渴的櫻脣,忽然心中一驚,驀地舉眉望去。
她看到是隻是烏壓壓的人羣和不遠處楓林晚國際大酒店上空飄蕩的各色旗幟。
“這個給你……”助理paul大口地喘息着,油光光的髮型也被弄亂了,但是此刻在他看來沒有什麼比能好好喘上一口氣更重要。
看了看手中的支票,再看看眼前氣喘吁吁的男子,晚冰皺了皺眉,“你要把這些錢都捐給孩子們?”她的語氣輕飄飄的,似乎難以置信,這個助理居然一口氣就拿出了這麼多錢做善事。
助理paul雙手叉腰,漸漸從窒息邊緣復甦過來,“好了,支票給你了,我先走了。”頹然地擺了擺手,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重新紮進了人堆裡。
望着他漸行漸遠的背影,靖晚冰擡起眼眸,望着藍天上的白雲,迷濛地笑了笑。
陽光和雲朵落入了她清澈美麗的大眼睛中,折射出一道道綺麗的光圈。
她溫婉地深呼吸一口,然後從心底爲善良真摯的好心人加油祝福。
…………
SET天羽傳媒大廈。
頂層的音樂創作大廳。
金燦燦的陽光透過一排排五米寬的落地玻璃牆熱烈地揮灑了進來,在光可鑑人的大理石地板上投下金色的光斑。
音樂總監司青一邊翻閱着樂譜,一邊對坐在高腳椅上的天皇歌星說着什麼。
翹着二郎腿,脣角的笑容淡淡的,朱力安微抿着薄脣,他低垂着眼眸,靜靜的聽着總監的話語,纖長的手指卻漫不經心地在旁邊的鋼琴上試彈着。
這時,柯理司大步走了過來。
聽到了腳步聲,鋼琴前的兩人紛紛回眸望去。
柯理司先是客氣地點頭,跟司青打了個招呼,然後表情嚴肅地走到了朱力安的跟前。
逆光的雲影中,朱力安的神色更顯悠閒,他擡起眼,定定地看着自己的經紀人。
“我們出去談吧?”柯理司的態度很溫和,甚至是微笑着。
“………”高腳椅上的人眉毛一挑,不置可否地沉默了片刻。
朱力安站起身來,朝司青打了一個先走的手勢,跟着經紀人,緩緩走出了音樂大廳。
望着那兩個人的背影,金牌音樂製作人不禁皺起了眉頭,心底有些訝異。
本來應該是和諧的合作關係,Leo和他的經紀人關係怎麼會搞得這麼僵?!司青苦笑着搖頭。
休息室裡。
四周是空蕩蕩的安靜。
“《海角的天空》這部戲我已經幫你推掉了,至於你的未來發展,公司有了新的規劃?”柯理司直截了當,開門見山的說。
朱力安皺眉,他橫躺在沙發上,手指在太陽穴上點了點,沉思不語。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什麼?”看着他一幅心不在焉的樣子,柯理司心底火氣直冒。
“你怎麼可以不問我一聲,就擅自做決定。”朱力安突兀地出聲,凜冽的語氣夾雜着怒意,他坐起身來,雙手拱放在膝蓋上,目光陰冷的像寒冰,“你應該知道我這麼急着要退出《見血封喉》的劇組,就是怕影響了這部戲。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彷彿早已料到了天皇歌星會是這個反應,柯理司笑得有些隱晦,“這是公司的決定,不是我個人的決定,這部戲的拍攝會影響到你第二張專輯的發行。我相信這部戲的演員候選名單,你也應該看了,競爭很激烈,即使拿到了男一號的角色,也未必能對你的事業有所幫助。”
雙手微微握拳,朱力安俯首咬牙,他閉了閉眼睛,腦海裡有些混亂。
“Leo,我這也是爲了你好,人的目光應該放得遠一點不是嗎?只要你配合,亞洲舞王的位子絕對是你的。”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柯理司斬釘截鐵地說,眼底閃着幽暗複雜的光。
脣角有淡淡的無謂,朱力安的眼光閃了閃,臉色冰冷如雪,卻默默得一言不發。
“公司打算對你進行爲期兩個月的密集訓練,主要是音樂舞蹈方面,行程已經安排好了,等到《見血封喉》正式殺青以後,就開始了。”
“密集訓練?!”朱力安低沉地笑了笑,漆黑的眼珠子冷冷地波動着,“不能見任何人嗎?”
“當然不是——!”柯理司咧開嘴,略有深意地皺眉,“在訓練期間,你不會再有其他的通告和出鏡活動,你唯一要做好的,就是專心訓練,但是你放心,不可能連休息的時間都不給你。所以你可以抽空回去見你想見的人?”
朱力安蹙眉,低鬱地沉默了下來。
“這也是爲了迎接即將到來的亞洲音樂風行榜頒獎典禮,到時候,你的唱功和舞技會是全場矚目的焦點。那樣的成功不會比出演一部偶像劇差勁吧?”看到他難以抉擇,柯理司暗暗思索了一番,苦口婆心地勸慰着。
“讓我好好想想!”朱力安沒有擡頭,蕭瑟的話語生硬地從脣齒間擠出,“我需要時間。”
柯理司笑着點頭,大大鬆了一口氣,“我給你時間考慮,不過我希望你能儘快給我答覆。”說完,轉身向門口走去。
朱力安沉寂了下來,抑鬱地呼吸着。
“對了——!”柯理司回過身來。
朱力安擡頭。
“楓少董要見你——”門口的人笑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