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兩頭,小九藏在暗牆中,心裡忐忑不安,爺爺這樣做必定是遇到了重大變故。爺爺一個人在外面應對危險,自己卻像縮頭烏龜一樣躲在這裡,小九心裡很不是滋味。
就在小九左右爲難的時候,他聽到有人推門進屋的聲音。
難道是爺爺回來了?!
小九還是忍不住從暗牆裡鑽了出來,他輕聲喊了句爺爺卻不聽迴應。小九心裡咯噔一下,在供桌上拿了一柄木劍就往外走去。
走到客廳發現廳門虛掩,明顯是有人進來後沒關門。小九將客廳巡視一遍,竟不見有人。
正疑惑怎麼沒有人的時候,突然從橫樑上躍下一隻龐然大物,正是那段止身邊的猞猁!
小九感應到背後的勁風,身子一蹲,脖子一縮,大猞猁就撲空抓在了門板上!
小九看到撲來之物似貓非貓,直到看到它耳朵尖上的茸毛才認出是猞猁!小九這才意識到爺爺肯定是遇到了猞猁道教中的厲害角色。
原來段止自己對付秦太爺,卻暗中派出大猞猁尋到家裡來查看底細,不想遭遇了小九。
大猞猁不等小九做出反應,扭身又撲,小九本能反應的把木劍橫在胸前去招架。
大猞猁爪子極爲鋒利,兩隻前爪撲在了木劍上,但兩隻後退已經抓在了小九的大腿上,小九隻覺得大腿上辣痛,低頭一看是被抓破了皮。
小九咬着牙猛的把它往牆壁上摔,大猞猁極爲敏姐,放開了四爪,舒展着身體,平穩的在牆壁上落腳,反而借反力彈出來撲抓小九。
小九揮起木劍要刺,想一劍刺穿它的胸腔。大猞猁半空閃了一下身體,前爪拍偏木劍,挨着劍身就往小九面目撲來。
這一撲殺是猞猁捕獵的絕殺招式,這一下如果躲不開,輕則一雙眼睛被抓掉,重則整張臉都會被抓爛!
小九閉着眼睛就揮出了拳頭,只覺眼皮一陣火辣,右拳也狠狠的打到它的肚子。
大猞猁嗷叫一聲,奪門而出。
小九用手抹了一下眼皮,抹出一手鮮血,血流進了眼中,視線變得混濁。小九怒從心頭起,抄起門後的鐵鍬就追了出去!
追到一半,在快到村口的時候就看到爺爺倒在馬路上,小九連忙把爺爺攙扶着回了家。
秦太爺呼吸急促,眼睛半眯着,十分虛弱。
小九着急的問道:“爺爺,你怎麼樣了?有沒有事啊?”
秦太爺向小九擺擺手說:“沒事了,他也受了重傷,估計三年兩載是不會再出來作亂。”
“他是誰?是不是猞猁道的人?”
秦太爺點點頭,想到剛剛與他的比拼,若不是自己藉助祖宗乾屍的威力擊傷了他,自己恐怕是凶多吉少。
“他爲什麼要來害我們,我們跟他無冤無仇!”
秦太爺勉強一笑,“小九,你記住,這世上不僅僅只有冤仇可以驅使人找我們的麻煩,還有利益!”
秦太爺緩了一口氣又說,“我們秦氏道家不僅僅是處置惡鬼,還會處置惡人!”
經過此事後,秦太爺的身體越來越差,幾乎躺在牀上下不了地,小九被迫接過爺爺的道士衣鉢。
一開始周圍村子裡的人都不認同小九,畢竟他年紀太小,可有了白事又實在找不到道士,也只能將就讓小九上。
小九有散黃經在手,處理一些簡單的喪辦白事再簡單不過。周圍的人看小九這麼拿手,慢慢的也就接受了這一新生道士。
時間一晃過去了,小九已經十三歲了,秦太爺在小九的精心照料下有所好轉,現在杵着柺棍也能下地走路了,只是人更蒼老了。
這天,牛福田又來找小九。
牛福田是這兩年小九的小跟班,牛福田比小九小兩歲,是個放牛娃,家裡有個奶奶,爸媽出去後就沒再回來過,也是個可憐的孩子。
平日裡除了放牛,就是跟在小九的屁股後面轉,小九去做白事道場他也會跟去幫忙,蹭個白事酒喝喝,吃吃肉,日子一長,便成了好朋友。
小九一看是跟屁牛,小九經常這樣叫他,他也不惱,習慣了。
小九以爲他又是來問今天有沒有白事,翻了個白眼說,“今天沒有!”
小九說完就要關門。
牛福田連忙抵住了門,將小九拉到了門外,神神秘秘的說,“九哥,都說王家廟裡鬧鬼,是不是真的?”
王家廟是小九本村廢棄的廟堂,廢棄後成爲村裡孩子們的遊玩場所,但年久失修,有一次就砸死了一個小孩。
後來大人們爲了防止自己的小孩再去玩,就說裡面鬧鬼,以此嚇唬小孩,讓他們不敢再進去玩。
小九呵呵一笑,說道:“跟屁牛,這種騙三歲小孩的話你也信?”
“那你敢一個人去裡面過一夜嗎?”
小九看牛福田陰陽怪氣,不知道他在搗什麼鬼,迴應道:“那有什麼不敢的!”
“好,男子漢大丈夫,一言九鼎!就今晚!”
牛福田說完就要走,被小九拉處,小九說,“我要是敢一個人住了一夜那又怎麼算?”
“我牛福田給你當三天的馬騎!”
“好!”
在這之前,兩人就這樣經常打賭,賭誰膽子大,誰輸了就給誰當馬騎。這只是平常無聊打發時間的手段,小九並不當真。
小九本就是道士,是見過世面的,心智比同齡人還要高些。所以牛福田總是輸,從來沒有贏過。
牛福田腦子一根筋,總想着贏小九一次,這才讓小九去老廟裡住一晚,不知道又是使得什麼壞心眼。
晚上,小九提着燈籠到了老廟,一進老廟門,就驚飛了一些落宿的鳥。
老廟不是很大,長方形,中間有天井,最深處是擺放祖宗牌位的供臺,左右各有一耳門。地面上是坑窪不平的泥土地,有幾處還長出了很長的雜草。
天井上面有一方坍塌,當時那個小孩就是在這裡被砸死的。
小九提着燈籠走到了供臺,祖宗牌位沒有了,但四尊破泥像還在,其中有兩尊泥像的身體缺胳膊少腿,都不健全了。
小九一來到老廟不由得想到自己的祖籍,這裡沒有他秦氏的祖廟,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們當初爲什麼會離開祖籍之地來到這裡,小九心裡很想回到祖籍地看看。
認祖歸宗是每一個炎黃子孫血液裡流淌的基因,小九也不例外。
忽的,外面響起了幾聲烏鴉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