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走到近處時我便看到一個身着粉紅色連衣裙的女鬼孤零零的站在河岸邊,她身邊的幾柱桃花樹竟開滿了桃花。
陰風吹過,桃花隨風而落,似乎在存託着女鬼心中的哀傷。此時我心裡基本上就確定她就是牛哥的妹妹春梅了。
“這位小姐...”我小姐姐還沒說完,那女鬼就猛地轉頭盯着我大吼道:“叫誰小姐!誰是小姐!我不是賣身的小姐!”
女鬼臉上慘白,額頭上眼睛裡都往外溢出黑色污水,裙子也是溼漉漉的,就像在污泥水裡剛爬出來的一樣。
女鬼吼完就凌空飛起舉着雙手就來掐我脖子。這個突發狀況我始料不及,眼看女鬼冰涼慘白的手就要掐到我,我才反應過來。
我慌忙的從黃布包裡扯出符咒,但我手腳太重,沒有親身實戰經驗,符咒直接被我撕破了。
“清朗神明在身,邪魔退散在神!”
好在我念出了驅鬼口訣,女鬼尖叫一聲隱入一旁的桃花樹中,周圍幾株原本開着花的桃樹也恢復原貌。
我心說好險,重新在黃布袋裡拿出一道完整的符咒點燃放在地上,唸了幾道渡魂經轉身回到牛哥跟前。
“怎麼樣?”
“你妹妹確實是自殺的,剛剛你們也看見了,她的鬼魂一直在上演自殺的那一幕,只是我不知道我哪裡觸怒了她,她要取我命,我只能先驅退她。”
“那現在該怎麼辦?”牛哥焦急的追問道。
“我們先回去吧,我再想想其它辦法。”說完我拿了一道鎮宅符給牛哥讓他貼在大門玄關處,這樣可以廓清宅宇,夢自然就會少了。
只要牛哥不再被託夢,這事也就將就的唬弄過去了。我能力有限,即使他妹妹有冤屈,她對我敵意又這麼大,這忙我想幫也幫不上了。
回到住處後,我洗了個澡舒緩一下緊繃的神經後感覺好了很多,睡覺前把秦叔封印的八卦盒擺好,還特意拿了碗裝滿沙子插香點燃供着,這是我的基本善心。
躺在牀上想着春梅的事後面該怎麼辦,想了很久也沒想到十全十美的辦法,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忽然感覺周圍陰風陣陣,這個時候是夏天,按理說晚上只會悶熱不會冷。
“小哥哥~小哥哥~”
耳邊傳來幾聲小女孩的呼喚,我猛地驚喜坐了起來,只見我牀頭邊站着一個小女孩,就是那高速公路彎道上的小女孩。
害怕之餘我十分驚愕,半天才問:“小妹妹,你怎麼會來這裡?”
“小哥哥,那石橋上有個沒有臉蛋的老婆婆,她叫我喝一碗湯水,那個湯很難聞我不敢喝,因爲爸爸媽媽說過不能吃陌生人的東西。”
我聽完覺得又好笑又無奈,心想如果秦叔遇到這種情況,他會怎麼做?是不是還會那麼直截了當的送她去陰曹地府呢?
“小妹妹,你只要喝了那碗湯,你就能見到爸爸媽媽了。”我只能繼續哄這位小女孩。
“小哥哥,要不你帶我去找爸爸媽媽好不好?”
看着小女孩那渴求的眼神,我絲毫察覺不到她鬼魂的戾氣,我當下心一軟,說道:“哎,哥哥答應你幫你找爸爸媽媽,但是現在哥哥要睡覺,你乖乖在一邊呆着不要吵,好不好?”
小女孩笑了,又說:“這位姐姐也要找你。”
小女孩剛說完一個穿着粉紅色裙子的女鬼突然從黑暗中出現嚇的我縮到了被窩裡,靠,這不是春梅嗎?!怎麼鬼找人都喜歡成羣結隊組團的嗎?
“春梅?”我問道。
“小道長,剛剛在河邊是我衝動了,事後想想只有你能幫我了。”
我心說得了,今晚別想好好睡覺了。
春梅的事還得從幾年前說起,春梅在市裡一家公司上班,只是個平常員工,公司裡的所有人臉上都洋溢着笑容,只有春梅心事重重。
因爲就在前不久,她得知父親得了重病,已經住進了老家當地鎮上的醫院。
春梅媽媽身體不好,一直都在家幫爸爸做做雜活,爸爸在家裡做點小本生意。可這一病,把家裡的積蓄全部用完了,包括這些年春梅的存款,哥哥幾年下來跑車拉貨的錢也用的一文不剩。
儘管如此,面對鉅額醫療費用,這些都只是杯水車薪。
醫院已經打來了催費電話,春梅感覺自己被壓的喘不過氣來。
春梅想到了貸款,可憑自己一個小員工的信用,能貸的數字實在太少了,而且利息很高。就在春梅一籌莫展的時候,她偶然得知員工可以向公司借款。
她看到了一絲希望,找到了財務,可財務說只有五年以上的老員工纔可以憑藉公積金抵押向公司無息借款,最高額度十萬。
春梅來公司還不到一年,她再次心灰意冷。
“不過...你春梅可能會例外,你只要去求一下老闆,老闆一高興,開口同意了,那也不是事。”小圓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
春梅臉色一沉,她知道小圓的話外之意。
春梅長的眉清目秀,身材傲人,老闆早就對春梅有意思,這幾乎成了公司公開的秘密。
因爲每次公司集體活動,老闆總找藉口與春梅單獨相處,總想着靠近她一些,但春梅很反感,很排斥,因爲老闆是已婚人士。
春梅不想做臭名昭著的小三。
一夜未眠,春梅經歷了有史以來最艱難的心裡掙扎,她最後還是敗給了現實壓力,找到了老闆。
“陳總,我爸住院了,我想對公司借筆錢,公司可以每個月從我工資里扣。”
陳發看着此刻站在自己辦公桌前小心翼翼的春梅,心裡有一股莫名的興奮和快感。這位平日裡自命清高的丫頭三番四次的拒絕自己,遠離自己,讓自己丟盡了臉面,今天卻來求他了。
世事難料啊!陳發心中感概。
“哎呀,這個公司有規定,要五年以上的老員工纔可以借的。”陳發故意裝作很爲難的樣子。
“我保證我五年內不會離職的!”春梅舉起了小拳頭,就像當年初中入共青團宣誓一樣。
陳發慢慢悠悠的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茶,以質疑的口氣問道:“你保證?你拿什麼保證?萬一你拿到錢就跑了,我去哪找你?”
“陳總,我求求你了……”
陳發眼中一亮,淫笑一聲說,“除非…你陪我出一次差。”
春梅心中一沉,心說,該來的總會來,逃是逃不掉的。
“好…”春梅沉默良久纔回答,聲音低沉到自己都聽不到,但在陳發耳中卻是洪亮無比。
我只出賣自己的皮囊,不出賣靈魂!春梅心裡如此想。
有了第一次陪同出差,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之後,春梅在公司的職位也從底層小員工直接高升到總經理秘書,工資高了,接觸的圈子與人際關係也提升檔次了,對於公司裡的議論,春梅選擇充耳不聞。
潛移默化中,春梅自己也慢慢變了,爸爸的病是好轉了,春梅自己卻身陷深淵,難以自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