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薔薇香雪掩暗跡(中)

那晚,三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時辰便隨着漏壺裡的沙慢慢流泄。

眼見亥時將至,淳于深意有些困了,打了個哈欠,咕嚕着,“他們倆怎麼還沒回來?”

說着這話時,風辰雪黛眉微蹙,目光瞟了一眼房門方向。

“我困了,先去睡了。”淳于深意伸伸懶腰起身。

風辰雪也跟着起身,卻是去看一旁架上的那泡着面具的水盆,一邊幹皺一邊光潤,顯然一時半刻的是不能用。

正在這時,忽然隱隱的傳來喧鬧之聲,然後便是很雜亂的腳步聲傳來,還夾着掌櫃的聲音,漸漸嘈雜聲接近,不一會兒便到了園外,接着便響起了砰砰砰的捶門聲。

“開門!快開門!”只聽得門外有人大聲嚷叫。

屋中三人皆感驚異,相視一眼後,風辰雪示意淳于深意去開門。

淳于深意啓門而出,順手又帶上房門。

“叫什麼叫?!這不來啦!”把門栓一拉,頓時園門被推開,然後許多人涌入園中。

“喂!你們幹什麼?”淳于深意忙攔在前面。看這些人,似乎都是官兵,暗想難道是辰雪偷‘蒼涯花’被發現了?可怎麼這會兒才發現?

“讓開!”

其中一人隨手便把她往裡一推,勁道蠻大的,淳于深意沒有防備,差一點便摔在地上,頓時心頭竄火。那掌櫃的趕忙湊到她跟前賠禮解釋,原來是五王子府上鬧賊,所以要搜查國都裡所有的生面孔。

淳于姑娘在丹城裡橫行慣了,還從沒人敢這樣對她,更何況這些山矮子一進門便嚷嚷叫叫的一派囂張跋扈,當下她雙臂一攔,橫眉豎目厲聲喝道:“站住!我們正正經經的住客棧,你們憑什麼闖進來?!給姑娘我滾出去!”

那些官兵被她這一喝也是吃了一驚,要知民不與官鬥,哪個平頭百姓見了他們不是低聲下氣的,他們可還真沒見過有人敢跟他們叫囂的,一時愣在那了。

“聽不見人話啊!”淳于深意又是一聲喝叱,“睜大你們的狗眼看清楚,我們可是清清白白的客人,不是你們要抓的賊人,快給姑娘我滾出這裡,別擾我們就寢!”

“大膽!”這次是官兵頭目大喝一聲,“你這刁婦竟然如此囂張!把她拿下!”

頭目話音一落,頓有一名官兵上前去抓淳于深意。

日後勇與謀兼具的名將此刻還只有勇,所以脾氣直爆的淳于姑娘衝着官兵揮手便是一拳,那官兵應聲摔倒在地暈死過去。

這一下頓如水滴進了油鍋,一下給炸開了。

“這刁婦定是賊人,快,把她給綁了!”頭目再一揮手,官兵們頓一涌而上。

可淳于姑娘哪是怕事的人,一見官兵們上來,那是求之不得,頓時拳腳齊上,一人勇戰十數名官兵,一拳便放倒一人,一腳必踢飛一人,非但未受困於官兵,反是越戰越勇越戰越痛快,一時只聽得園子裡官兵們唉喲喲的一片慘叫,還有掌櫃的無力的懼怕的勸說聲。

屋內,風辰雪一聽這情形,不由得直搖頭嘆息。剛纔真是失算,根本不該叫淳于深意去開門,可孔昭又不會說山尤話。

“住手!”

正在這時,園外猛然傳來一聲喝叱,那些官兵們一聽趕忙收手,然後地上的爬起來相互挽扶着退到一旁。

淳于深意見沒了對手,自然也就罷手了,擡目去看來人。

只見那人年約二十六、七的樣子,中等身材,衣飾華貴,斯文平和的臉上嵌着一雙精光內斂的眸子。

“殿下?!”掌櫃的一見來人頓大驚,趕忙拜倒,“小人拜見五殿下!”

此人是山尤國王的第五子尤翼宣。原來今夜他府上忽現賊影,幸好被巡夜的侍衛發現了,不想這賊人頗有些能耐,會飛檐走壁,自他府上逃脫了,追出的侍衛發現賊人的身影潛入此街,於是他加派人手將此條街圍了起來,然後命侍衛們一家一戶的搜,他更是親自坐鎮街前。其實,對付一名小賊本不必如此大動干戈,更不需他以王子之尊親自出馬,交由官衙去辦就是了,只是今夜碰巧他府上來了一位很重要的客人,而此消息又絕不能泄露出去,他擔心賊人有聽到他與客人的談話,是以才非要抓獲不可。

眼見着已搜了大半條街了,回報的都說沒有搜到人,正疑惑賊人跑哪去了,忽然見一家酒樓裡跑出個夥計,衝着大街便大喊“不好啦打起來了”,他驚疑之下只道是抓着了賊人,便趕忙親自前來查看,誰知卻見着一地狼狽的官兵。

“殿下,是這刁婦阻攔不許我等搜尋此地,小人懷疑這刁婦定是與賊人一夥的。”那頭目趕忙上前稟報道。

“呸!你這是惡人先告狀!”淳于深意唾他一聲,“分明是你們這麼多人都沒打贏姑娘我,所以公報私仇!什麼賊人?什麼刁婦?本姑娘是這客棧裡的客人,掌櫃的可以作證!我們好好的住在這,是你們來搔擾,強行闖入二話不說的就又是打又是搜的!姑娘我看你們纔是賊人!姑娘我剛纔要是弱一點,不但全部家當被你們搶去不說,說不定連命都留在這了!你們不但是賊人,還是草菅人命十惡不赦的匪類!”

她這一番伶牙利齒把那頭目說得又羞又惱,頓色厲內荏地喝道:“你……你這刁婦胡言亂語!”

“給本王閉嘴!”尤翼宣喝叱一聲。

頭目趕忙收聲垂頭,衆官兵亦是屏息靜氣。

尤翼宣打量了淳于深意一眼,見這姑娘身姿俊俏目蘊明光,顯然是武功修爲極高之人,若她要潛入他府中倒也非難事,只是今夜的那賊人背上中了尤昆一箭,而這位姑娘全身完好自然不是那賊人。但她與官兵們一場衝突又十分可疑,平常人怎會如此大膽的摳打官兵。但他亦不是昏庸無能之人,官兵平日裡狐假虎威的他是清楚的,聽剛纔淳于深意一番話,見她一臉的怒氣,怎麼也不像是理虧心虛的賊人同黨,於是他問一旁的掌櫃,“怎麼回事?”

掌櫃的趕忙上前,但他也不敢得罪官兵們,因此避重就輕,道:“這位姑娘確實是小店的客人,他們中午時住進來的,這位姑娘自住進來後還沒有出去過,所以不是賊人。”

“你怎知她沒有出去過?”尤翼宣看一眼掌櫃。

“客人們出去必都得經過前樓大堂,小人一直都在大堂裡,哪些客人出門了,小人是一清二楚的。”掌櫃的答道。一來他知道這幾位客人不是賊人,二來他亦不想這幾位客人成了“賊人”連累的他的店得個“窩藏賊匪”的罪名,所以他倒是全心全意地爲淳于深意說託。“這位姑娘與另兩位姑娘一直都沒有出門,只有與他們同行的兩位公子有出去了,說是要去逛一逛,此刻還沒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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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尤翼宣點點頭,然後看向淳于深意,“這位姑娘,請問你們是哪裡人氏?因何而到國都?”

“本姑娘爲何要告訴你?”淳于深意鼻吼裡哼了一聲。

“大膽!敢對五殿下無禮!”頓有人大聲喝道。

“俗話說來者是客,我們作爲遠道而來的客人,你們不但不以禮相待,卻還冤枉我們是賊人,強行搜屋,到底無禮的是誰?!”比聲音大小淳于深意纔不會輸人,是以更大聲迴應道。

“你……”

尤翼宣一擡手,制止了身旁人的喝叱,看着淳于深意道:“原來姑娘不是本地人。”

淳于深意聞言一皺眉頭,看住尤翼宣,道:“我們是不是山尤人,但我們也絕非賊人!”

尤翼宣點點頭,“剛纔是屬下們過份了,但因茲事體大,所以還請姑娘言明,從何而來?因何而到國都?若解釋清了,自然也脫了姑娘們的嫌疑,我們也好離去,姑娘們也好儘早休息。”

淳于深意見這五王子說話一直斯文有禮,跟那些官兵的跋扈完全兩樣,所以息了些怒火,又一想,強龍壓不過地頭蛇,今日這麼一鬧,他們總不會乖乖聽話離去的,真實身份肯定不能說,那不如來個真真假假。於是道:“我們是自皇朝來的,我們主僕五人,大公子風辰秋,二小姐風辰雪,三小姐風孔昭,我是沈意,哥哥沈秀。我家二小姐自幼癡迷於琴,一直想找一張絕世好琴,屢尋不得,直到她聽說了你們國都裡有位斫琴名師制的琴天下無雙,所以她纔來這裡尋琴,大公子、三小姐都不放心她,便親自陪她前來。”

尤翼宣聽她這麼一說,倒也半信半疑的,因爲他也聽說過國都裡隱居着一位斫琴大師,只不過有人會爲了一張琴而不遠千里去國離鄉?因此他再道:“姑娘的話本王相信,只是那賊人會飛檐走壁,也許那賊人悄悄躲到這裡,而姑娘卻不知道,所以本王必須派人搜查一下此園,還請姑娘見諒。”

“什麼?”淳于深意叫了起來,“你們還要搜?我們就一直呆在園裡,若是有人進來我們會不知道?”

“此條街上,無論官民,一律都得搜。”尤翼宣語氣平和但面容已添了一份嚴厲。說罷示意屬下去搜屋子。

淳于深意一見有人衝向風辰雪的屋子,頓時飛身一攔,“你們不許進去!”在她心裡,風辰雪的絕代芳華豈能被這些人的俗目所污。

“姑娘,你萬般阻攔,反倒令人疑人。”尤翼宣此刻也皺起了眉頭。

“本姑娘說不許……”

“深意。”屋子裡風辰雪忽然出聲。

淳于深意立時收聲,回頭看着屋子。

門嘎吱一聲打開,走出了孔昭,她走到淳于深意身旁,道:“姐姐說,這些人吵死人啦,反正我們又沒做虧心事,就讓他們搜,早點搜完早點走。”

“好。”淳于深意握着拳頭狠狠瞪了那些官兵們一眼讓開了路,以山尤話說道:“早點搜完早點滾!”

尤翼宣自幼聰敏好學,雖不能算學富五車,但皇朝的話卻是會說會聽的,風辰雪喚淳于深意爲“深意”與“沈意”音近,是以沒聽出差別,但孔昭與淳于深意說的話卻是聽清了,心底裡倒是對那位嫌他們“吵”的“二小姐”生出一份好奇。他一揮手,示意屬下搜查,目光卻掃了孔昭一眼,看這位“三小姐”姿容娟秀神態嬌憨,倒更不像是賊黨了。如此一想,心裡倒是明白,剛纔只怕真如“沈意”姑娘所說,是官兵們囂張引起的事端。

官兵們兩人一間的分別去搜四間廂房,只是當兩名官兵走到了左邊那間廂房門前時,忽然都站在門口不能動彈,呆呆的看着門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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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間廂房擺設一樣,都極其簡單,幾乎可以一目瞭然,所以官兵們很快的便搜查完了三間廂房回到園中向尤翼宣稟告並未發現異常。

“你們怎麼回事?還不進去搜?!”官兵頭目見那兩人依舊呆站在門口不動不由大聲喝叱一聲。

那兩人稍稍回神,然後轉過頭看着園裡衆人,面目癡迷的道:“我們……這……這……裡面……”

見此情景,淳于深意皺起眉頭,走上臺階一手一個便把那兩名官兵扯下了臺階,“還不快滾!”

園子裡的衆人皆是驚疑不定,到底那房裡是有賊人?還是有何可怖之物?竟然嚇得他們不敢進去。

尤翼宣向身邊的侍衛長尤昆示意,於是尤昆謹慎地擡步穿過園庭,然後拾階而上,到了廂房前,往裡一看,亦不由癡在當場。

“尤昆!”見尤昆亦是傻在房前,尤翼宣也不由暗暗心驚。

“殿……殿下。”尤昆回頭,亦是一臉癡迷狀,“這……這裡有……位姑娘……她……”口齒都變結結巴巴的。

尤翼宣大爲好奇,當下親自上前,當他立於門前往裡一望之時,頓時神飛魂遁,忘然身外。

園子裡其餘的人見五王子也如此,頓時有人嚷叫起來:“糟了!說不定是屋裡的人會妖法!快!救五殿下!”一時衆人皆紛涌而上。

一見這麼多人全涌了上來,淳于深意擡腳便掃,“滾!”

這一聲暴喝令得尤翼宣回神,頓時回首叱道:“你們都退下!”

衆人頓時止步。

“喂,你們搜完了吧!沒有賊人便快滾!”淳于深意衝着尤翼宣叫道。

“你們這些人吵死了,我姐姐最不喜歡了。”孔昭也皺着眉頭看着這一園的官兵。

可尤翼宣此刻無暇理會兩人,他擡步入內,仿如登步瑤臺,心蕩魂搖。

淳于深意與孔昭見之趕忙也跟了進來。

屋子以一張紗屏隔成兩半,透過紗屏隱約可見裡面羅帳錦被,而外邊一覽無餘,一桌數椅,靠窗邊一張矮榻,左邊則一張橫案,案上擺着一個花瓶,除此外再無他物。

屋子裡靜悄悄的,當中的桌上一壺茶,三個杯,還散着嫋嫋熱氣,桌邊上的帕子上彆着針線和一朵半開的薔薇。

尤翼宣一入屋便已看清屋內情形,自然知曉裡面沒有賊人,但此刻他的心思早已不在此事之上,他的目光定在桌邊的人身上,再不能移動半分。

明燈之下,風辰雪漠然而坐,一卷在握,但目光卻落在對面紗窗上。

屋內一片沉疑。

良久,風辰雪移眸,目光看向呆立屋中的尤翼宣,眉峰一斂,頓現煩厭,冷然開口:“既無賊人,便請離去。”

那清冷如冰的聲音入耳,尤翼宣頓然醒神。“我……”他一貫精明強幹深得父王寵信,他一向從容瀟灑深受百官尊敬,可此刻,在那雙明眸之下,他卑微而惶恐,他手足無措,欲語卻已忘言。

“深意,送客。”風辰雪推書而起,背身而立。

淳于深意得令頓時叱道:“聽到沒,你們沒搜到賊人就快滾,別擾了我們家小姐的清淨!”

尤翼宣開口想說什麼,但終只是閉口,然後向着背身的風辰雪微微躬身一禮,“打擾小姐了。”言罷轉身出屋,“走。”一聲吩咐,雖則衆人依舊疑惑,但皆從命離去。

尤翼宣走到園門前,又回首看一眼,卻房門已閉。一門之隔,她就在那裡,卻好似比天上那輪明月更爲遙遠,他輕輕嘆息一聲,然後吩咐掌櫃的,“好好侍侯。”

“是。”那掌櫃的聽得雖然奇怪,但趕忙應下。送走了尤翼宣一行,他回到園前想再向客人賠禮致歉,卻見園門也閉了,只好隔着門道:“今夜擾了幾位姑娘了,小人賠罪,請姑娘們好好休息。”便轉身離去,回到樓裡,吩咐夥計們要將此園的客人侍侯周到,但無事不得煩擾。

一切重歸安靜後,淳于深意揉着有些痠痛的手臂道:“真是莫名其妙的一場鬧劇。”

風辰雪卻移步啓門而出,走到了牆邊的薔薇架前,伸手撩開密密的花枝,身後淳于深意與孔昭見着頓然一聲驚呼,又趕忙捂嘴收聲。

原來花架下藏着一名黑衣男子,伏地而臥,背上插着一支長箭。

“原來賊人真的藏在我們園裡。”淳于深意道。剛纔那些官兵們竟然沒有搜查此處,真是大幸,否則必是要背上一個“賊黨”之名了。幸好那些人並未想到此處,轉而又想,辰雪顯然是早就知道了這裡藏着人,是以她才肯讓那些人搜查屋子以引開注意?

“怎麼辦?”孔昭看着風辰雪,“姐姐,我們要報官嗎?”

風辰雪看了片刻,便放下了花枝,漠然回走。

“咦?不理嗎?”淳于深意追問一句。

“放着倒也是麻煩。”風辰雪回首看一眼花架,“你提了這人扔出牆去。”

“啊?”淳于深意驚鄂,回頭看着花架下的人,也不知是好是歹,可也是人命一條,就這樣做是不是過分了點?

好在風辰雪進屋前還是拋一下句“把那人提了放你秋大哥房裡。”

“哦。”淳于深意愣了一下,然後照做了,將人提出花架,這才聞到了血腥味,見那人昏迷着,於是小心翼翼的搬到秋意亭房中,再察看一下,發現地上並沒滴下血,這才放心了,回到風辰雪房裡。

“這到底怎麼回事?”她問,“你怎麼知道花架下有人?你讓我放到秋大哥房中,難道與秋大哥有關?”

“那人是有人放在了花架下,雖不知何人,但我猜是秋意亭。”風辰雪在桌前坐下,“那人中了箭流了血,把他藏在薔薇架下讓花香掩了血腥味,而地上又沒發現有血跡,顯然是有人點穴爲他止血了。”一邊答話一邊翻開書,“知道這裡有薔薇花的又做得那麼仔細的必是秋意亭,至於他與那人有何關係,等他回來了你問他便知。”

淳于深意點點頭,“幸好先前我不知花架下有人,否則還不露出馬腳。”

那邊,孔昭自牀底下將水盆端出,泡在藥水裡的面具已變纖薄光潤,取了出來,再以清水洗淨了,拭乾了遞給風辰雪。

風辰雪接過轉過屏風,背身在銅鏡前坐下。淳于深意心念一動,想去看看她如何戴上,轉而一想又作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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