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嗎,龍魂傭兵團的古月天,也就是蕭四郎死而復生了。”
“什麼?龍魂傭兵團的古月天是蕭四郎?”
“是真的,當年你還沒加入傭兵團,所以不知道。”
“是啊,聽說他現在就在五樓接取任務。”
“切,騙人也不打個草稿,已死之人怎麼可能復活,我看你們是活見鬼了吧。”……
喧鬧的一樓大廳中,所有人都在議論着此事,原本是傭兵們接任務或者交任務的地方,現在卻是成了公共的聊天場所,有人唏噓,有人質疑,直到蕭亞龍的身影出現在一樓的樓梯口,也不知是誰說了一句‘他就是蕭四郎’,結果容納着成千上萬人的大殿頓時間鴉雀無聲,一片寂靜,就連傭兵殿的工作人員也在這時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視線極其統一的投向蕭亞龍。
萬衆焦點嗎?這種感覺真的很有趣,才短短一個時辰而已,沒想到消息會傳得這麼快。蕭亞龍默默的想着,在無數目光的注視中走下樓梯,輕輕的腳步聲迴盪在空氣,異常的清晰,把所有人的表情盡收眼底,突然有種惡作劇的想法。
充滿愜意的嘴角悄然翹起,孩子氣般向大家招招手,笑道:“大家好,我是蕭四郎。”
衆人譁然,更多的人則是畏懼的閃向一邊,前方的傭兵自動給他讓出一條路,表情精彩之極,在又一聲驚呼聲中,他更加可惡的浮起身體,一點點的飄向門口,活脫脫像個幽靈鬼魂一般,那邪邪的笑意,深邃妖冶的眸子,看在眼裡,寒在心裡。
“鬼啊!!”
人羣中突然傳出一個令人膽戰心驚的喊聲,前一秒還安靜無比的大廳頓時間變成了菜市場,驚慌的人羣瘋狂的涌向門口,或是聚集在一起如臨大敵的蜷縮在角落,可以看得出他們真的很害怕。
哦,天吶,我蕭四郎雖說不上一表人才,但也不至於把他們嚇成這個樣子吧。蕭亞龍默默的想着想着,情不自禁的笑出聲,聳聳肩,身影一閃便消失在傭兵大殿,輕輕的笑聲依舊盤旋在空氣中,久久未能散去,當場嚇暈的人數絕對不少於百人,若是再被他看到,想必尋死之心都有了。
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傭兵大殿後幾十米的地方,蕭亞龍的身影如同一個虛幻的影子緩緩浮現,着實把路過的人嚇得半死,暗自感嘆着,鬼魂的身份是很難擺脫了,誰知苦笑着的他正欲前行,一個熟悉的人影出現在他的視線裡,這讓他的眼神一亮,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沒想到這麼快就找上門了。
他看到的不是別人,正是暗血傭兵團的團長鄭天勇,此時正由屬下帶着趕向傭兵殿,相信一定是得到了他的消息,想來看個究竟的。
經過四年前的一役,暗血傭兵團再也沒有以前那麼風光了,想想也是,精英成員幾乎傷亡殆盡,若大的傭兵團怎麼會風光得起來呢,要不是鄭天勇還有些手段,只怕暗血傭兵團現在就不僅僅被淪落爲三流傭兵團了。
一飯之德必償,睚眥之怨必報,報則不免腥殺。
蕭亞龍可是清清楚楚的記得當年自己被鄭天勇帶着暗血傭兵團成員圍攻的情形,對於鄭天勇來說可能已是陳年舊帳,懶得再翻,可是對於他來說,無異於昨天才發生,冤家路窄,也就怪不得他小肚雞腸,恃強凌弱了。
順勢向前飄行幾步,用不大不小的聲音凝笑着問道:“嚇(讀he,四聲),這不是鼎鼎大名的暗血傭兵團團長鄭團長麼,如此匆匆忙忙的想去幹什麼呀,哦,一定是忙着到閻王殿報道吧?”
聲音雖然不大,但也清清楚楚的傳到了街道上無數人的耳朵裡,當然也包括鄭天勇一行七人,這幾年來鄭天勇可是沒少遭他人的白眼,冷嘲熱諷更如同家常便飯一般習以爲常,對此他只能忍氣吐聲,不然還能怎麼樣,以爲還是以前的暗血傭兵團,傭兵界的大佬嗎?
不過話說回來,是人都有脾氣,受了這麼多年活罪的他,剛剛聽到蕭四郎復活的消息,已經是怒不可竭,現在又被人當衆侮辱,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也沒注意對方是誰,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
“狗娘娘養的,哪來的小兔崽子,敢在你家……”罵罵咧咧的粗言穢語還沒吼完,他就聽到旁邊的手下提醒道:“團……團長,他就是蕭四郎。”
他就是蕭四郎?屬下的一句話在他的心裡掀起軒然大波,也難怪他沒有認出來,畢竟蕭亞龍四年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就連熟悉他的親人都未能一眼認出來,更何況是他呢?
“蕭四郎?哈哈……”說着說着,鄭天勇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彷彿聽到了什麼極度可笑的事情似是,下一秒,笑聲戛然而止,舉起手指着蕭亞龍冷聲道:“你是人是鬼?”
是人是鬼?
蕭亞龍裝愣充傻,低頭‘仔細’瞄了瞄自己的身體,怎麼看也不像是一隻鬼的樣子,最後可笑的看向鄭天勇,臉色平靜的問道:“是人如何,是鬼又如何?”
他的話惹得鄭天勇又是一陣大笑,看情形好像一點也不害怕的樣子,反而給人一種慶幸的感覺,玩味道:“不想如何,只是想告訴你,做人的時候老子都未曾怕過你,現在做了鬼就更沒有什麼好怕得了。”
“哦?原來如此,那老規矩,是在這裡呢,還是到城外解決,地點你來選。”蕭亞龍的聲音變得有些冰冷起來,世人皆知他的老子已經死了,敢拿他逝去的親人來挑釁,鄭天勇儘管不是第一人,但可以肯定會是最慘的一個,新仇加舊恨,想跑都跑不掉。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非要闖,鄭天勇啊鄭天勇,原本還想給你的痛快的,結果證明是你自己不懂得珍惜,怪不是別人了。蕭亞龍冷眼看着面前的鄭天勇,邪異的眼神中不帶有一絲人性的色彩,更像是在看着一具死屍。
冰冷的寒意迎面而來,鄭天勇驚訝的搖了搖頭,暗罵一聲自己膽小,對方不過是一個二十幾歲的毛孩子,能厲害到哪去,況且又沒有那些可怕的亡魂死屍干涉,一個人能鬥得過我暗血傭兵團的數百人嗎?
夜郎自大也好,自欺欺人也罷,現在的他彷彿被這幾年積壓的怨氣衝散了理智,一時間好像忘記了蕭亞龍曾經連敗鐵獅等人的事實,忘記了死神冥靈的強大之處,四年的時間裡,他的實力也許增長了不少,可是請不要忘記,他的對手是曾經名動大陸的‘天之嬌子’,進步得會比他少嗎?
衝動是魔鬼,他無形中爲自己選擇了一條比死亡還要痛苦百倍的路,在他選定了城外之時,無數冥師瞬間蜂擁出城,一場好戲即將上演,怎能輕易錯過。
“算你還有點自知之明,不想被所有人看到你的死像,並不可恥,大丈夫一諾千金,我等你。”丟下一句意味深沉的話,蕭亞龍飛似的飄向城門,既然所有人都把他當成了鬼魂,那何不做得更逼真一些。
眨眼之間沒了蕭亞龍的蹤影,鄭天勇的心猛得一沉,一種莫名的感覺涌上心頭,就像是遺漏了某些東西似的。
來到城門外,首先引來蕭亞龍關注的不是成千上萬來看熱鬧的傭兵,而是幾百名清一色黑底紅紋統一服裝的暗血傭兵團成員,心中暗道,不愧是曾經的傭兵界第一傭兵團,儘管當年損失了那麼多的精英,幾乎掏空了暗血傭兵團的中堅實力,沒想到依舊還有這麼多人爲鄭天勇賣命,號召力果真非同凡響。
“佩服,佩服。”蕭亞龍莫名其妙的一句話,搞得剛好趕來的鄭天勇有些摸不清頭腦,不知是爲何意,他也沒想到鄭天勇這麼快趕來,也許是怕自己跑了吧。輕笑一聲,冷言道:“鄭團長,既然你這麼着急,那麼就開始吧?”
迎接他的不是鄭天勇的決定,而是一聲響徹雲霄的狼嘯,小白早就守在城外多時了,此刻見目標已經出現,不由分說便從遠方竄來,對於仇人,它記得很清楚,還未等那些暗血傭兵團成員有所反映,雪白的身影就撲進了人羣,近兩米的身體形同虎入狼羣一般,聲聲慘叫此起彼伏,直懾人心,只是苦了那些傭兵,還未來得及召喚冥靈就被它撕裂了數人。
物以類聚,人以羣分,小白與蕭亞龍呆得久了,自然而然的加重了自身的獸性、兇性,嗜血的性格可以說是蕭亞龍一手造成的,是想改也改不掉的。
“卑鄙”眼睜睜的看着小白殘殺自己的手下,惹得鄭天勇怒氣上涌,表面更是咬牙切齒,就像要把蕭亞龍吃了似的。
“嚇,我再卑鄙也沒有你卑鄙吧,一前一後共兩次,你哪一次不是帶着幾百號的人追殺我,我若是卑鄙,那你就是無恥。”蕭亞龍的話引來無數人的唏噓,鄭天勇更是面紅耳赤,事實擺在面前,容不得他有半點狡辯。
“你找死”
憤怒終究還是戰勝了理智,鄭天勇暴喝一聲便召喚出了他的飛劍冥靈,青綠色的冥力氣焰瞬間升騰而起,飛劍冥靈如炫耀一般在半空中劃出一個幽美的弧度之後,落於他的背後,致使他的身體如蕭亞龍一樣輕微的浮起,與此同時,飛劍冥靈銀光一閃,一把一模一樣的利劍分離而出,落入他的手中,細細看起來倒還有幾分架勢,當然,對於蕭亞龍而言,完全可以無視。
“好,好,中階冥帝,不錯,很下工夫嘛,只可惜你的資質太差,就算修煉到老死那一天也未必能夠達到巔峰冥君的境界。”活脫脫像看熱鬧一樣的蕭亞龍居然在一邊拍手叫好,可言語中的諷刺之意,任誰都聽得明白。
高階冥師可以看出比自身弱的對手的冥級是很正常的,不過已經被憤怒衝暈了頭的鄭天勇很顯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冷聲道:“費話少說,看劍,飛鴻-落。”
起手便是一個技能,沒有達到一定境界的冥師都是如此,誰不想在一開始就佔盡先機,正所謂‘招未至,力先到,可佔盡力敵先機,橫掃千軍’,最後當然就是力敵取勝了,可惜此佔非彼佔,在高手的對決中,如果先行釋放技能,不僅不能佔盡先機,反而會失去一切,此爲一大敗筆,畢竟一瞬間的時間對於高手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勝負關鍵也不過如此。話說回來,鄭天勇區區中階冥帝級也算不上高手,這種階級的對決先行釋放技能是沒錯的,只是他用錯了對象罷了。
‘飛鴻-落’,這一技能的名字倒也響亮,與技能的表現形式倒也相象,所謂飛鴻,不過是兩把利劍在冥力的作用下延伸出長長的劍氣,飛入高空時就像兩道貫穿天際的長鴻,看在蕭亞龍的眼裡,長度短了點,氣勢弱了點,速度慢了點,至於最後的‘落’字表現得還算恰到好處,或者用‘飄’字應該能更確切一些。
長鴻飛落,劍氣吞吐,青綠色的尾影如同一條長長的尾巴,在高空中以一個優美的弧度‘緩緩’向蕭亞龍刺來,其飛行的軌跡被他看得一清二楚,甚至連吞吐着劍氣的鋒芒劍尖都未能逃脫他的法眼。
見他不躲不閃,鄭天勇得意的笑了,一些‘觀衆’則忍不住驚呼出聲,眨眼間兩柄飛劍已經近在咫尺,此時所有人的想法如出一轍,那就是蕭亞龍必死無疑。
事實勝於雄辯,沒有親眼看到就不要枉下結論,當有些‘觀衆’不忍的側過頭,當某些人輕輕的閉上了眼睛,當鄭天勇失然大笑的時候……
‘叮,叮’兩聲極其清脆悅耳的響聲傳來,迴盪在每一個人的耳邊,一時間天與地彷彿變得異常安靜,奇怪的氣氛讓許多人心情焦急,不明結果究竟如何的他們一個個重新睜開眼睛,率先映出眼簾的是旁邊那些之前一直關注戰場的人,表情極爲統一,錯愕,震驚,瞠目結舌,不敢置信。
到底發什麼了什麼事,會讓他們有如此表情。
順着那些人的視線望去,只見蕭亞龍依舊絲毫無損的浮在遠處,右手緩緩下落,平靜的笑意令所有人心中一驚。
‘鏗’的一聲勁響,引來所有人的目光,兩柄利劍齊齊沒入城牆,只剩下兩個雞蛋大小的空洞。
衆人皆沉默,回想着剛纔蕭亞龍收手的動作,一個可怕的猜想,令人震驚當場。
難道,那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