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天夜裡,碧鱗蛇一族無處可躲,只能向遠在貧民窟的家撤離,可是就當它們與家園相差一步的時候,厄運再一次降臨。
窮追猛打的大軍突然加快追殺步伐,在碧鱗蛇一族尚在休息的時候兵臨城下,結果被大軍衝殺得人仰馬翻,幾名高級首領更是強行殺到正在療傷的他面前,眼見他就要成爲刀下亡魂,一直陪伴在他身邊的一個叫三孃的姑娘捨生取義,用生命保全了他,讓世間見證愛情的偉大。
當三娘倒在敵人的刀下,當三娘看到他安全流露出無悔笑意,當三娘永永遠遠離開他的一剎那,他可怕的嗜血能力進一步催發,讓他忘卻了傷痛,讓他摒棄了生與死,讓他瞬間突破原本的等級,讓他成了一隻爲人間帶來鮮血與殺戮,邪惡與貪婪的惡魔。
他就像瘋了一樣幻化出本體,巨大的蛇身殘忍的把一個個敵人碾成肉泥,再由血盆大口通通吞食到腹中,嘶啞陰冷的唳聲是一種哀鳴,瘋狂的殺戮是一種罪惡與懲罰,他就是執行刑罰的天行者,也是一隻嗜血的惡魔,一個凶神,視生命如草芥,視萬物如螻蟻的剎羅。
血,鮮紅的血,腥紅刺鼻的血,令人作嘔的血,舉首望去,彷彿整個世界都變成了血紅色,大地是紅色的,建築是紅色的,眼睛是紅色的,天空是紅色的,所有的一切都是血紅色的,朦朧的意識中迴盪着如溪水般潺潺的響聲,乍一看去哪有什麼小溪,哪有什麼河流,分明是一條由鮮血匯聚而成的水流。
殺得累了,倦了,也感覺不到一點生氣了,蛇首高昂仰向天長唳,接着只聽轟隆一聲,數十米長的蛇體徑直倒在血泊中,深深的,深深的,昏睡過去。
他睡得很安祥也很忐忑,在夢境中他見到了三娘,見到了親人,見到了千千萬萬的族人,也見到了嗜殺成性的自己把一個個族人以及親人、父母殘忍的傷害,任母親如何苦勸,任族人如何哀求,自己依然無動於衷,最後全部吞入腹中。
可怕的噩夢猶如現實一樣真實,頓時把他驚醒,入眼的是與夢境中相同的景象,四周數裡範圍內無一生氣,更沒有發現族人與親人父母,他害怕、恐懼,不相信夢境中的一切會是真的,在血地上搖搖晃晃的站起身,無意之間發現了唯一一具屍體,三娘。
剎那間,他如遭五雷轟頂,腦海裡一片空白,愛人已故,心隨死。
抱着三孃的遺體,他幾乎是跌跌撞撞的走回貧民窟,而迎接他的是一片死寂,常常在門外等候他歸回來母親也未出現,族人們的身影更是一個也未曾出現,一切都顯得那麼安靜,靜得讓人感覺害怕,靜得讓他回想起了夢境中的場景,踉踉蹌蹌的在貧民窟中尋找了數十遍,依舊毫無所獲。
不多時,悠遠淒涼的哭泣聲傳遍整個貧民窟,他終於意識到了夢境與現實如出一轍,自己居然殺死了所有族人,並且還吞食掉了族人的遺體,禽獸,徹頭徹尾的禽獸,甚至連禽獸都不如,此等冷血之徒還配生活在世間嗎?
罪大莫過於弒親殺母,他的一身罪孽實不可恕,於是,他想到了死,想到了去幽冥界再對所有被自己害死的人賠罪。
靈魂尚存心已死,那隻沾滿罪孽之血的手毫不留情的插向自己的胸膛,可就在他以爲就要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一個人,不應該說是一隻枯槁的手阻止了他的自裁行爲,並告訴他說:“想死很容易,比死還要難的活着纔是對死者最大的安慰,孩子,如果你真的想贖罪就跟我來吧。”
人活一世最大的幸運當屬在適當的時機遇到知己,遇到正確的人,老者就是他的知己,也是改變他一生命運的人,老者名號弒神,爲當代虛魔界的最高統治者,弒神魔君。
幽幽歲月虛度十數載,沒人知道弒神魔君對他說了些什麼,更沒有人知道爲什麼他還沒着,並且成了弒神魔君的親傳弟子,未來虛魔界的繼承人。
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換舊人,又不過了不久,老魔君弒神年老歸天,生前未留一個子嗣,至尊之位理所當然由他來繼承,虛魔界對其有凶神剎羅之稱,而他偏偏改字號爲,暗黑。
暗是不光明,黑是徹徹底底沒有一絲光亮,沒有光明,沒有光亮,只有一望無際、無窮無盡的黑暗,就如同他的人生一樣,永遠不存在光明,暗黑魔君必將究其一生活在黑暗之中。
暗黑魔君在繼位後好像變了一個人,勵精圖治把虛魔界各族打理得有聲有色,全族子民好戰鬥勇,空前盛世比老魔君在世時猶有過之而無不及,萬民的生活狀況蒸蒸日上一日千里,虛魔族達到自有始以來最爲興盛的巔峰,這都是他的功勞。
萬事具備,只欠東風,他沒有忘記老魔君的遺志,更沒有忘記自己活着的目的,按照老魔君生前的計劃,在數月前集全族之力開始打通通往虛人界的通道,直到今天方纔成功侵入,之前瞳魔曾試探性的問過他,爲什麼要着急攻打人界,他的答案很簡單,只有兩個字,卻是驚得瞳魔目瞪口呆。
“誅神!!!”
瞳魔對暗黑魔君的恨就來源由族人的慘死,對害死族人的罪魁禍首暗黑魔君自然恨之入骨,但暗黑魔君偏偏對他禮讓三分,處處禮待維護他,或許是出於對族人的懷念吧,當年的他早已被老魔君收於帳下,甚至曾有傳言這一屆的魔君將由他來繼承,可見他的天賦並非一斑,既生瑜何生亮,只可惜突然冒出來個凶神剎羅,不僅殺了他的親人族人,又奪走了他的至尊之座,讓他怎不記恨。
灰暗的歲月,鮮血鑄成的人生道路,守望着人間三界的女神是否在哭泣,是否在悔恨,是否因三界族人的互相殘殺而心碎?
默默嘆息一聲,天魔倍感惋惜,如果不是他當年爭強好勝重創暗黑魔君,暗黑魔君也就不會屠盡族人失去愛人,他深知暗黑魔君仍然在記恨着他,想殺他而後快,之所以直到今天未對他出手,完全是因爲老魔君的遺訓,一個雙手沾滿污穢之血的凶神有此人性的一面,不難看出暗黑魔君並非冷血無情,只是把那份人性偷偷的掩藏了起來。
風吹葉落,是葉子無情的離開,還是樹未作挽留,暗黑魔君輕眯了一下散發着幽幽綠光的蛇瞳,眼神中滿載歉意與濃濃的恨意,轉首瞭望正南方的黑幕,幽光更烈。
瞳魔不愧是虛魔界二號巨頭,精神層次的成就無人可及,置身於‘罪贖’之中彷彿一點也不受精神衝擊的影響,以同等速度把兩柱綠光一一掃過五角方位,顧不得額角滑落的汗水,把光柱順勢移到腳下‘罪贖’的中心位置。
受到外來能量的威脅,‘罪贖’自然要向蕭亞龍發送危險信號,同樣在關注着這邊一切變化的他立即有所感應,‘罪贖’的使用次數有限,就算他的實力不足以把‘罪贖’發揮到最大威力,但神技畢竟是神技,豈是凡夫俗子所能破解得了的,他真的不敢相信對方實力達到了何等高度,居然能讓‘罪贖’感覺到威脅。
三個,前前後後共出現三個超級高手,這個又深不可測,暗黑魔君到底還有多少底牌沒有拿出來,會不會還有三個更強的高手?
如此下去星雲大陸必毀無疑,局勢變得愈發不可收拾,蕭亞龍能力有限,只怕對付這三個敵人都顯得捉襟見肘,爲今之計只能託一秒是一秒了。
死神鐮刀大肆輪旋,強行逼退身邊所有敵人,蕭亞龍自身則藉助‘血舞紅鐮,影襲’之力突現在敵軍腹,瘋狂舞動鐮刀絞殺正前方的一隻魔獸,在巨大沖擊力的作用下一路衝向敵軍後方,所過之處魔人魔獸紛紛避讓,或者乾脆被衝飛。
勇者無懼,霸者無雙,兩重氣勢集於一身,蕭亞龍橫衝直撞硬是在敵軍中殺出一條血路,眼見接近‘罪贖’作用範圍的邊緣,託着紅鐮沖天而天,蓄力怒斬,數只飛行在半空中的魔獸瞬間死於非命,而血紅鋒芒的刀鋒徑直落向正欲破除‘罪贖’的瞳魔頭頂。
“兵對兵,將對將,人類的高手終於忍不住要出手了。”暗黑魔君繞有興致的笑道,看他表情似乎很欣賞蕭亞龍的樣子。
高處不勝寒,世人只知高手光彩無限,又有誰能夠真正懂得沒有對手的寂寞,暗黑魔羣欣賞的不是蕭亞龍的人,而是蕭亞龍的實力,能從他口中聽到‘高手’兩個字實屬不易,天魔等人聽到後也不禁對突然出現的蕭亞龍另眼相看,看看這個人類到底有何過人之處配讓王稱之爲高手。
或多或少受到‘罪贖’精神層次影響的瞳魔早已失去了往日的機警,直到蕭亞龍殺到身邊纔有所感覺,同時他也能感覺到對方不是一般的高手,大意不得,破陣是小,丟了性命是大,如果不是受到蕭亞龍影響,他有信心在短時間內破掉‘罪贖’,可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
冷哼一聲,瞳魔不閃不避,雙瞳一閉一睜,兩束慘綠色光柱正巧映入蕭亞龍的瞳孔,一陣絞痛感頓時襲進腦海,視線也隨之一暗,黑暗中無數雙蛇瞳在冷冷的看着他,極爲可怕,恍惚間彷彿還有一條條大蛇張着血盆大口向他咬來。
好強,好直接的靈魂功擊,沒想到只重力量的虛魔族中還有人能把精神力修煉到如此高度,但論起精神力靈魂功擊根本與明月不在一個檔次,過於直接反倒會大大消減效果。
早在明月手下吃過大虧的蕭亞龍怎麼會被瞳魔簡單的功擊嚇倒,兵不厭詐,他故意作出受創的樣子,胡亂舞動了一下死神鐮刀後急速後退,計劃在瞳魔追過來的時候給予出其不意的反擊,可剛一後退他就忍不住暗罵自己一聲,精神力靈魂功擊屬於遠程功擊,彼此距離越遠對瞳魔越有力,他選擇後退無異於加大瞳魔的勝算。
“人類高手也不過如此,賴以生存的冥靈也不召喚就想勝過瞳先生,簡直是癡心妄想,虛人界終要淪爲我虛魔族的領土。”七戰將中把玩着晶蛇的女子不屑道,連王口中的高手都如此不堪一擊,在她看來虛人界已經成了他們的囊中之物。
其它五位戰將無可厚非,紛紛點頭同意女子的說法,唯有兩大巨頭以及暗黑魔君不這麼認爲,凡事都有一個適應的過程,瞳魔的功擊手段無外乎是攻其不備,一但被對手發現他的弱點必將一擊斃命,畢竟他的體質在相對之下實在太弱,經不起高曾次的功擊,況且博弈纔剛剛開始,這麼早下結論太過於倉促。
女子見暗黑魔君和兩大巨頭不發表意見,只能乖乖的閉上嘴,把視線再次投向下面的戰鬥。
如蕭亞龍所料,在他飛退的過程中,由於視覺暫時失聰看不到對手有任何動作,不過還是能依靠敏銳的感官感覺到又有一股危險信號從正前方出現,失算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無形的功擊既快雙準,擋無可擋,避無可避。
兩束光柱的衝擊力之大,把他推到十數米的高空,胸口處如火燒一樣痛,若不是死神外衣卸去一部分力道,不懷疑有洞穿身體的可能,一得一失,有了這次教訓也讓他發覺死神外衣還有抵擋精神力功擊的作用,由於之前沒遇到過靈魂功擊高手,所以並不知道這一點。
“虛魔界上將瞳魔,吾瞳下從不殺無名之輩,你是何人,報上名來?”虛魔界個個都是好戰者,崇尚公平決鬥,不屑乘人之危,瞳魔並沒有趁機偷襲,一邊扇動着惡魔之翼脫離‘罪贖’的影響範圍,一邊問道。
真是狂妄得令人髮指,纔剛剛開始而已,就斷言自己會取勝,無知!蕭亞龍忍不住暗罵一句,甩了甩尚有些發暈的腦袋,視線也漸漸恢復正常,繼而不屑一笑,道:“虛魔族個個都像你這麼無知嗎?”
“你……”瞳魔臉色頓變,以禮相待換來的卻是對方的侮辱,讓他如何不生氣。
有了對付靈魂功擊的方法,蕭亞龍還會怕瞳魔嗎?不過出於禮數,他還是報出了名號,“人類,蕭四郎,作爲你們殺害我至親之人的報答,我會讓你嚐盡死亡的滋味!”
雲兒,爹爹現在就向殺害你的人討回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