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一體、彼此心意相通,見到房俊略有失神的表情,高陽公主、武媚娘便知其心中所想,武媚娘抿着櫻脣,眼波流轉,媚態豐盈,能在生育之後依舊得到郎君之寵愛,自然是一件十足驕傲之事,高陽公主則微微羞惱,擡起玉手輕輕在房俊身下拍了一下,嗔道:“這裡可是武德殿,休要胡鬧。”
房俊喝了口溫水,壓壓精,環顧左右,問道:“我睡了多久,什麼時辰?”
自晉王兵變之時直至今日,雖然與陛下制定了策略,但其間着實險象環生,多次有失敗之虞,房俊所面對的殘酷環境壓力巨大,對於精力之損耗極爲嚴重,待到晉王兵敗被俘、尉遲恭自刎而死,驟然鬆懈下來自是酣睡一場。
武媚娘柔聲道:“已經戌時三刻,郎君睡了幾個時辰。”
房俊起身:“陛下現在何處?”
之前有諸多大臣在場,許多話不能多說,現在必須面見陛下,對朝廷下一步的策略做出決斷。 ωωω● ттκan● CΟ
高陽公主將茶盞放下,起身整理一下房俊的衣領、髮髻,道:“陛下正在寢殿呢,估計也要睡一會兒,郎君不妨去偏殿沐浴更衣,而後再覲見陛下。”
連日征戰,房俊身上雨水、血水、汗水混合,形容有些狼狽,味道很重。
房俊搖搖頭,伸了個懶腰:“尚有要是稟報陛下,耽擱不得,我先去寢殿求見,你們準備一下,先派人回府收拾收拾,今夜咱們便返回府中。”
“那我們等着郎君。”
兩女面帶欣喜,一起點頭。
居住在宮中諸多不便,金窩銀窩也不如自家的狗窩,離家多日,着實不大習慣……
……
雨水小了很多,淅淅瀝瀝纏綿難斷,寢殿外的宮燈散發着橘紅色的光暈,在地上水淋淋的青磚投射着璀璨的倒影,房俊來到寢殿門外,懇請覲見。
門口的內侍不敢怠慢,趕緊入內通稟,不久之後迴轉,恭聲道:“陛下正在小憩,皇后請越國公入內稍作等待。”
房俊略作猶豫,遲疑一下後頷首:“如此也好。”
遂隨同內侍入內,來到寢殿一側的書房之中。
此處書房佈置簡單,牆壁處一個寬大的書架,書桉上筆墨紙硯規整齊備,卻並無奏疏文牒,顯然李承乾平素並不在此處置政務,大抵也之事睡前閱讀之用。
房俊入座,內侍道:“奴婢去給越國公沏茶。”
房俊點點頭,內侍躬身退出,書房內只剩下房俊一人。
須臾,身後環佩叮噹,房俊回頭看去,見到一身月白色絲綢常服的皇后蘇氏端着一個玉盤蓮步款款入內,腰間一條手掌寬的帶子勒得纖腰一握,垂下的兩條絲絛結着兩塊玉佩,行走間相互碰撞,發出清脆悅耳的響聲。
房俊急忙起身,躬身見禮:“微臣見過皇后。”
蘇氏腳步輕盈,白皙秀美的俏臉上洋溢着欣然微笑,自房俊面前走過,留下一縷如蘭似麝的香風……
將玉盤放在房俊身旁的桉几上,蘇氏將盤中茶壺、茶杯、以及兩碟糕點取出擺放,順勢坐在桉幾另一側的椅子上,笑意盈盈,嗓音柔美:“陛下正在小憩,這些時日着實有些心力交瘁、精疲力竭,故而本宮並未喚醒,還請二郎稍等一會兒。”
房俊忙道:“是微臣魯莽了。”
燭臺上好幾根蠟燭正燃,燭光將書房內映照得很是明亮,燭火光暈之下蘇氏白皙的俏臉似乎都微微發光,略顯豐腴的嬌軀緊裹在月白色絲綢宮裙之下,光線折射將每一分山巒起伏溝壑幽谷都分外清晰的顯現出來,豈止是一個“玲瓏浮凸”可以描述?
再加上鼻端縈繞不散的分不清體香還是什麼的香氣,氣氛略有曖昧……
蘇氏擡起玉手攏了一下鬢角散落的一縷髮絲,將其攏在晶瑩如玉的耳廓後邊,微笑着親自斟茶,而後將茶杯推到房俊面前,面頰略有幾分紅潤:“二郎,喝茶,不妨吃些糕點墊一墊肚子。”
房俊正襟危坐,有些惶恐:“豈敢勞煩皇后?微臣僭越了!”
“說什麼僭越?無論先前關隴兵變,還是此番晉王謀反,二郎你立下的功勳皆歷歷在目,天下人都看在眼裡、敬在心上,陛下與本宮非是寡恩之人,對你再是親厚皆不爲過,任何禮遇都是你應得的。”
蘇氏美眸反映着燭火、光芒點點,俏臉上情真意切。
房俊有些心亂,雖然他與蘇氏一直關係不錯,但似眼下這般孤男寡女同處一室卻從未有過,且蘇氏神情親近、態度和藹,不稱呼官職爵位反而口口聲聲“二郎”,實在是令他有些心驚肉跳。
難不成是陛下與皇后之間夫妻不諧、導致皇后慾求不滿?
房俊喝着茶水、吃着糕點,與皇后應付着聊天,如坐鍼氈……
不得不說,皇后蘇氏出身書香世家,品性賢淑、相貌端莊,且略顯豐腴的嬌軀充盈着豐潤水汁,魅惑熟美的年紀,最是能夠勾起男人的征服心……但房俊自問絕非色中餓鬼,且李承乾對他極爲寵信重用不能辜負這份君臣之情,自己活膩歪了敢動蘇氏一根手指頭?
正自心亂如麻,忽然聽到有人在書房外頭說話:“二郎入宮覲見,汝等怎地也不叫醒朕?”
顯然是訓斥門外的內侍,而後,便見到李承乾穿着一件常服走入書房。
蘇氏與房俊盡皆起身見禮,李承乾笑着擺擺手,走到主位坐下,示意兩人入座,笑着道:“那些內侍不會辦事,若非皇后親自招待,怕是要怠慢了二郎。”
蘇氏上前給李承乾斟茶,微微彎腰,從房俊的角度看去正好見到纖腰一握、豐盈挺拔……
“論親,二郎是自家妹夫,論功,二郎乃陛下肱骨之臣,既然非是一般外臣,臣妾也素來與二郎親近一些,故而出來聊幾句,陛下莫要怪罪臣妾僭越纔好。”
後宮不得干政,這幾乎是每一個明君的標配,所以蘇氏一定要解釋一下。
李承乾喝了口茶水,笑道:“朕與二郎相交於危難之時,雖然分屬君臣,實則相交莫逆,皇后能夠不避嫌將二郎視作自家人,朕很是欣慰。”
蘇氏直起腰身,柔聲道:“那臣妾就不打擾你們君臣商議軍國大事了,先行退避。”
待到李承乾頷首,然後才轉過身,秀美的臉頰浮現一個笑容,盈盈眼波與房俊四目相對,一瞬之後便即收回,蓮步輕搖,款款離去。
……
“陛下,目前宮內仍未平穩,諸多內侍、宮女立場不明,您平素衣食住行都要謹慎,再多的小心也不爲過。另外,也應當對魏王以及其餘幾位親王多多關注,謹防居心叵測之輩暗中興風作浪。”
房俊開門見山,將自己最大的擔憂說了出來。
李承乾的政治天賦在太宗諸子當中並不凸顯,但也絕對不差,馬上明白房俊言中之意,略一思索,正色道:“二郎放心,朕定然多加小心。”
見到李承乾鄭重其事,房俊鬆了口氣。
好不容易在關隴、晉王兩次兵變之中存活下來取得勝利,眼前就將是一馬平川太平年景,若是這個時候李承乾被刺殺,大好局面一朝喪盡,足矣成爲千古笑柄……
李承乾喝了口茶水,問道:“對於世家門閥之懲處,二郎有何意見?”
房俊搖頭:“此事有英公與許敬宗、馬周兩人輔左陛下,微臣不便參與其中。”
“嗯,如此也好,政務雖然重要,卻遠遠比不得軍權,你便替朕牢牢把持長安周邊的兵權,定要保障關中穩定。只要關中不亂,任那些門閥世家甚囂塵上,也亂不得這大唐江山。”
關隴、晉王連續兩次兵變,真真將李承乾嚇破了膽,也前所未有的認識到兵權的重要,只要兵權在手,朝堂之上羣臣是忠是奸根本無關緊要,大不了貶斥更換便是,可一旦兵權不在手中,動輒便是傾覆之禍、滅頂之災。
而天下間能夠讓李承乾絕對信任的,唯獨房俊一人,這兵權也只有放在房俊手中,他這個皇帝才夜能安枕……
房俊給李承乾斟茶,溫言道:“陛下放心,微臣馬上着手裁撤左右屯衛、左右侯衛,組建左右金吾衛拱衛關中、宿衛長安,對於世家門閥之打壓,陛下只管大刀闊斧的進行,縱然有屑小之輩逆勢而行,也不足爲慮。”
李承乾聞言有些遲疑,頓了一頓,才猶豫着說道:“咱們之前商定的策略……是否過於極端?土地乃是世家門閥之根基,誰敢動他們的根基,他們就會跟誰拼命……”
房俊看着遲疑不決的李承乾,斷然道:“世家門閥之存在,對於帝國傳承乃是巨大隱患,必須予以剪除!陛下只管放心,他們誰敢動,微臣就敢殺得他們人頭滾滾、血流成河!此事可以由許敬宗負責,將之前書院學子盡皆召集起來,讓‘百騎司’派遣精銳隨同前往天下各處,丈量天下各州府縣之土地,若有隱瞞不報、阻撓丈量,當處以極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