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衆婦人女童蜂擁而上,而太子李承乾、吳王李恪等人嚇得面色慘白,忙不迭的齊齊散開,齊王李佑更是很沒義氣的跳出一丈之外,唯恐房俊的鮮血噴濺到身上……
房俊猝不及防,等到醒悟之時已然身陷重圍,眼前鶯鶯燕燕眼花繚亂,正自慌亂之時,已有一根裹了布條的棒槌一下子敲在他的額頭。
棒槌雖然纏了布條不虞打破肌膚,但那也是棒槌,一下子敲得房俊眼冒金星,下意識的一伸手就來了個“空手入白刃”,腳步一錯,側過身體欺入對方大開的中門,一手擡起揪住對方衣領,一手探前薅住對方腰帶,兩膀一較勁,就要將對方給扔出去。
“哎呀!救命……”
耳畔一聲尖叫,使得房俊瞬間清醒,定睛一看,面前被自己已經提了起來的女子正是剛剛叫囂最兇的謝明珠。小丫頭身子嬌小,被房俊提起離地半尺,兩隻小腳丫不住搗騰,俏臉暈紅,滿是驚恐。
“呃……”
房俊猶豫了一下,覺得自己有些過分,雖然被打了一下,但是如此大庭廣衆之下將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丟麻袋一樣丟出去,是否有些過分?
他這一猶豫,無數棍棒便如雨點一般劈頭蓋臉打了過了。
房俊無奈,難道還能像是軍中操練那般來個大殺四方,將這些王家女眷盡數撂倒?
身上又捱了幾下,疼到是不甚疼,可是這幫女眷根本不顧頭腚,只管自己打得爽,好幾下都打在房俊額頭腮幫。偏偏李承乾、李恪這幫沒義氣的傢伙躲得遠遠的,自己身陷重圍突不出去,只能鬆開謝明珠而後無奈的蹲下,儘量保全自己英俊的臉……
棍棒雨點般落下,之時一瞬間就捱了無數記。
耳邊甚至聽見有人在小聲的喊:“這個傢伙與家裡有大仇,狠勁兒的打!”
更有甚者,房俊明顯感覺到有兩個膽大的趁亂伸手用尖尖的指甲在他肋下狠狠的撓了兩把。有人還伸手往房俊臉上摸,也不知想撓他還是想摸他,房俊也不管了,張嘴就將一隻粉嫩纖細的小手兒給咬了一口。
耳邊傳來一聲驚呼……
房俊欲哭無淚!
姐姐,您這是報仇呢,還是佔便宜啊?
女眷們圍着房俊一頓狠揍,一旁看熱鬧的王家男丁各個吐氣揚眉、心情舒爽!
娘咧!
這小王八蛋甘爲陛下鷹犬爪牙,壓得關隴集團擡不起頭,更是將琅琊王氏折騰的苦不堪言。在朝堂上咱們那你沒辦法,今日落到咱家女眷的手裡,還不是的乖乖的捱揍?
這是迎親必經的環節,房俊這頓打捱得那叫一個名正言順,有苦說不出……
鬧騰半天,到底是太子李承乾看不過去,咳了一聲,看着身邊的王仁裕說道:“差不多行了吧?萬一二郎惱起來,那可就不太好了。”
王仁裕心中一驚。
誰人不知房二的暴脾氣?雖說是一羣婦人挾恨出手,論理他房二也說不出什麼,可萬一這房二棒槌性子發作不管不顧的對自家女眷還手,那可如何是好?
儘管大唐風氣開放,可再開放的風氣說到底也是男女有別,這房二若是齷蹉心起,趁亂沾些便宜……
王仁裕頓時慌了,還未等他出言喝止,一旁的南平公主駙馬王敬直開聲喝叱道:“行啦!吉時已到,請新郎官速速進入內堂催妝!”
一衆女眷聞言,這才氣喘吁吁的罷手。
房俊長長吁出口氣,總算捱過來了……
等到他站起,頓時又惹起一陣鬨笑。
之間這位平素威風懍懍的府尹大人“釵橫鬢亂衣衫不整”,好似被人拖進苞米地輪了一遍又一遍……
自有隨行的宮女忍着笑上前替房俊整理儀容,房俊則惡狠狠瞪着人羣中的始作俑者謝明珠以及她身邊的嬌俏少女。謝明珠有些心虛,眼神漂移,不敢與房俊對視,唯恐這貨以後報復。那位小女則毫不示弱的與房俊對視,甚至調皮的吐吐舌頭……
房俊火更大了。
諸位皇子這時圍攏過來,李承乾忍着笑,抱拳道:“多謝二郎替吾等兄弟擋此災禍,此番情誼,謹記心中。”
房俊大恨,你這不是說風涼話麼?
情誼?
情誼個腦袋!
剛纔都不知道跑得有多快……
他也不理李承乾,直接衝王敬直招招手。
王敬直是南平公主駙馬,但今日作爲王家人並未擔當儐相,而是作爲主人負責在王家主持婚禮。論輩分王敬直是姐夫,但是論官職則是下屬,雖然知道房俊一肚子邪火想要發作絕對沒好事,可還是得乖乖的過來陪着笑:“女眷們不曉事,鬧騰得過分了一些,二郎勿怪。”
房俊皮笑肉不笑:“呵呵,不怪,不怪。”
不怪纔怪!
王敬直剛剛鬆一口氣,便見到房俊手指指着女眷當中那位嬌俏少女,問道:“這位姑娘是何人?”
王敬直嚇了一跳,難不成這房二郎心中惱怒,想要開口將這女子娶回家中殘酷折磨,一雪今日之恥?
心中一個激靈,趕緊說道:“此乃舍妹,閨名繡娘,已然許配給英國公次子李思文。”
末了加的這一句,顯然是在提醒房俊:您有啥齷蹉心思也趕緊收了吧,這可即將是你兄弟的女人,難不成你好意思跟好兄弟搶女人?
房俊何曾有這種齷蹉念頭?
他就算報復,也是想個無傷大雅的法子作弄這少女一番,怎會如此禽獸?
不過聽到這少女已然許配與李思文,心中大喜!
連忙催問道:“婚期可曾定下?”
他哪裡知道這麼一問,王敬直愈發肯定自己的想法,房俊就是要將自家妹子強娶過去加以蹂躪……
臉上的神情便淡了下來。
你房家現如今榮耀無比,難道我太原王氏就差了?
在他想來,只要房俊鬧上一鬧敗壞了自家妹子的名聲,與英國公次子的婚事必然取消,而後房俊再對王家施壓以達成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居然想要將王家嫡女強娶回去施以齷蹉手段加以報復,簡直欺人太甚!
王敬直冷言道:“年後即將成婚,房府尹意欲何爲?”
房俊絲毫沒聽出王敬直語氣當中的不滿,衝着人羣中的王繡娘大聲叫囂道:“今日姑娘打我的次數最多,等到你與李思文成親之日洞房之時,某必定加倍奉還!嗚哈哈,希望姑娘堅強一些,到時候莫要哭鼻子纔好……”
所有人都一陣大汗!
這特麼是當朝國侯、封疆大吏的做派?
公然向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叫囂等你洞房的時候作弄得你哭鼻子……
繼而,一陣鬨堂大笑。
被外界傳言殺人如麻強勢無比的房二郎似乎也是那麼難以接近……
王繡娘臉兒通紅,氣得直跺腳,心中卻是又羞又驚。
成婚之日鬧洞房是必不可少的環節,正如今日自己狠狠的揍了房俊一頓“殺威棒”一般,若是那日房俊可着勁兒的出損招捉拿自己,自己豈不是還不能發脾氣,要逆來順受流着眼淚還得帶着笑?
小姑娘芳心忐忑,有些後悔剛剛下手太重被房俊記仇,便掐了一把身邊的謝明珠,小聲埋怨道:“都怪你,攛掇我打了幾下狠的,現在如何是好?”
謝明珠被掐的一呲牙,鬱悶的扁扁嘴。
什麼叫我攛掇的?
分明是你自己想要替王家男人出氣好不好……
鬧騰一陣,婚禮繼續進行。
李治大概是人生第一次經歷大事,顯得有些緊張,緊緊敢在李承乾身邊寸步不離,李承乾只得聞言寬慰,時不時的拍拍李治的肩膀加以鼓勵。
李恪也在一邊說着輕鬆的話兒,來緩解李治的緊張。
李佑和李愔、李貞都跟在房俊左右,低聲談笑。
唯有魏王李泰孤身一人落落寡歡,顯得有些不合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