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花謝盡時,已經到了盛夏季節。我種在屋後的西瓜熟了,太陽西斜時分,我帶着陸只悅去地裡摘瓜。
“影姐姐,爲什麼我們會一直住在這裡呢?”陸只悅蹲在田埂上啃着一隻小香瓜。
“因爲這裡空氣好啊。”我擦了一把汗,頭也不擡的說。
“韋大叔上次說送我超人,你說他真的會送給我嗎?”她的語氣裡帶着無限的期待,“他好久沒上來了,你說他是不是忘了。”
我費勁的將一隻大西瓜放進了竹筐裡,聽到陸只悅的問題,我想了一會兒纔開口,“黑妞,韋大叔他可能很忙,說不定車子開得太快,出車禍進醫院了呢。”
“你胡說。”陸只悅半隻瓜抓在手裡,努力嚥下嘴裡的瓜後她衝着我大聲嚷起來。
“好吧,我就是胡說的。”我看着她激動的樣子,生怕她又犯病了。
“那你說他爲什麼一直不來呢?”她煩躁起來,用力將手裡的香瓜扔掉,“影姐姐,你說他會不會被外星人抓走了,那些外星人再也不讓他回來?”
“不會,象他那樣壞得冒泡的人鬼見到他都怕,別說外星人了。”我放下手裡的瓜,大跨了幾步走到她面前,“黑妞,快來幫我摘西瓜,你看,這些西瓜這麼大,肯定都很甜。回去我就放冰箱,晚上我們就可以吃冰鎮西瓜了。”
“太好了,好大的西瓜啊。這只是我的,還有這隻,這隻!”陸只悅被我轉移了注意力,跳下田埂後,她抱住了一隻大西瓜。
“都是你的。”我伸手擦掉她嘴角的香瓜籽。
“我就猜你們可能在後山。”清朗的聲音,穿着白色t恤衫的韋清辰正從斜坡往上走。
“韋大叔。”陸只悅驚喜得也不抱西瓜了,連滾帶爬的起了身,她迎着韋清辰跑去。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後挺直了腰,他又來了,這次他要帶給我什麼樣的消息?
“你還是很適合這樣素面朝天的裝扮,顯得你特別純淨。”他拉着陸只悅走到了田埂上,“瓜不錯,你用心了。”
“來了!”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彎腰抱起西瓜入了竹筐,拿起扁擔準備挑回屋裡。
“我來挑。”他說着一把從我手裡搶過了扁擔,試了試後道:“還挺重的,下次這樣的粗活你喊一聲守在大門外那兩個小夥子,讓他們做。”
“我謝謝你!”我淡淡道。
“小悅姑娘,你跟你影姐姐走前面。我們回家嘍,韋大叔答應了送你大超人,我今天帶上來了。”韋清辰起了肩,挑着竹筐上了田埂。
“韋大叔,真的嗎?”陸只悅摟住我的手臂蹦跳着,“影姐姐,我們快回家。”
韋清辰給陸只悅買了一大堆超人和一大堆多啦a夢玩偶上來,大的小的全堆在大廳的沙發上,看起來象要開玩具店。
“天吶。”陸只悅呆呆的站着,然後慢慢的向沙發走去,“天吶,好多好多,我好喜歡。影姐姐,我快要哭了,這麼多超人,這麼多藍胖子,我好喜歡吶。”
“小悅姑娘,下次你要是害怕,就讓這些超人陪着你一起睡好嗎?”韋清辰摸了摸陸只悅的頭。
陸只悅重重的點頭,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她竟一把抱住了韋清辰,踮起腳步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韋大叔,你真是一個好人。”
如果惡毒的咀咒真的能應驗,我咀咒韋清辰不得好死。
韋清辰逗留了一個多小時,我幾次都想問問韋清元的情況,但又沒問出口。於現在的我而言,我很想知道他的消息,也很怕知道他的消息。
“小影,我要回去了。”韋清元看着玩累了躺在沙發上抱着多啦a夢睡着了的陸只悅道。
“不送。”我也不看他。
“你不問問我三弟的情況?”他笑着問我。
我側頭看他一眼,“你想說就說,不想說我不想問。”
“我給他安排了一個女人,小影,你說讓阿元成個家好不好?他現在需要人照顧。”他詢問我。
我垂頭看着地板,那顆早就傷得麻木的心還是生生的哆嗦起來。韋清元要結婚了,他要結婚了。
“跟我,沒有關係。”我艱難的吐出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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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影,你不要怪我。其實我一直不覺得你和我三弟很相愛。而且,你們的性格並不適合在一起過日子。所以,我另外爲他安排了一個女人。”
我不說話,在韋清辰面前,沒什麼好說的。
“你知道當初我爺爺爲什麼會答應你和我三弟的婚事嗎?”
我還是不說話。
“李崇年和我爺爺多次商談後達成了共識,你和阿元結婚。李崇年爲韋家提供政治方面的庇護,而我爺爺則必須答應讓阿元成爲韋家的接班人,爲李崇年爬上更高的位置提供金錢及其他方面的支援。”
“清元知道這些事嗎?”
“當然知道了。”韋清辰呵呵笑了兩聲,“小影,你這樣聰明一個人,自然是能參透這其中的奧妙,並不需要我進一步解釋。所以,你和阿元之間,一直就不是百分百的純愛情,這一點你都不清楚嗎?”
我擡頭,苦笑了一下,“韋清辰,我和韋清元都這樣了,你又何必落井下石呢?他接近我有目的也好,我防備他也罷,總歸的被你生生拆散了,你好好的去享受你的勝利成果罷。說這些風涼話做什麼呢?讓我在這山上的日子每天捶胸頓足的追悔麼?你看着我們這樣,是不是有一種扭曲的快感呢?能讓你夜夜高~潮麼?”
韋清辰嘆了一口氣,“婚期定在月底,還有一個禮拜的時間,你要去參加婚禮嗎?你要是想去,我就讓人來接你。”
“你可以走了嗎?”我面如土色。
“好好照顧小悅,她現在狀況不錯。你千萬不能因爲自己情緒影響她,嗯?”他極溫柔的語氣。
“滾!”我低聲喝道。
“小影,你知道麼?從此後,韋清元就只能改名換姓的生活,過普通人的生活,錢只夠過日子。他那樣驕傲暴戾的一個人,老天也真是愛開玩笑。”
“滾啊。”我推了他一把。
“那我走了。”他拍拍我肩膀,說完就起了身。
我伏到在沙發上,眼角乾涸得象七月的沙漠,連帶着心也暴曬在了沙漠之上。
門外似乎傳來一陣響動,我趴着沒動。這山上都是韋清辰的人。但這陣響動卻很不一樣,好像在打架,好像還有女人的聲音。
我撐着沙起身,昏頭昏腦的往大門口走去。
確實在打架,一個女人周旋在四個西裝男之間。很快我認出來,那個穿着粉色雪紡衫,白色百褶裙,腳上踩着高跟鞋的女人是溫湘庭。
她來了,她怎麼來了?
溫湘庭的功夫沒有退步,只花了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她就把那四個西裝男打得完全沒有了還手的能力。
韋清辰靠在車旁,那慵懶的神情就象在觀看一場精彩的表演。溫湘庭將最後一個男人踢暈過去後回頭看向車旁的韋清辰。
“湘庭。”韋清辰拍了拍手,“這還是我第一次真正見識到你的厲害,果然名不虛傳啊。”
“清辰。”溫湘庭脆生生的聲音,“你一向可好?”
“你來之前挺好的,現在不太好。你也不問問我,地上這幾個人可都是我的人。”韋清辰很遺憾的樣子,“你是來壞我的事麼?”
溫湘庭又看向臺階之上的我,“清辰,我們各有其主。”
“所以呢?”韋清辰面色微變。
溫湘庭一步一步走向他,“你走吧,我不願意傷害你。”
“湘庭,你要帶走陸隻影姐妹?”他聲音提高,臉上沒有了笑容。
“清辰。”溫湘庭站到了他面前,“我讓你走,是因爲你是我唯一愛過的男人。哪怕我違揹我的職業原則,我也還是想讓你走,你不要爲難我可以嗎?”
韋清辰頭別一向一旁,默了一下後道:“如果我不走呢?你真的會對我下手?”
“會!”溫湘庭的聲音有些顫。
“所以,你根本就不愛我。”他冷笑起來。
“清辰,我對你,很失望。”她低低道。
“只因爲我不愛你麼?”他伸手勾過她的脖子,凝視着她的眼睛,我看到韋清辰的另一隻手裡多了一把很小巧的刀。
我嚇得肝膽欲裂,張嘴要喊時,溫湘庭狠狠的拽過了韋清辰的手。一個過肩摔,韋清辰被重重的摔到了地上,可能摔得太狠,他痛苦的呻吟起來。
溫湘庭怔怔的站着,好一會兒後她慢慢的走到了他身邊,彎下腰,她將他從地上抱起。然後快步走到車旁。
“陸小姐,你幫我開一下車門。”她喊我。
“哦,好,好。”我慌忙往臺階下跑去。
溫湘庭把韋清辰放到了車後座,然後她看着地上四個還昏躺着的男人皺眉。走了兩步,她摸出了手機打電話,她喊人上來拉人去醫院。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我見她掛了電話,忙奔到她面前。
“陸小姐,我很抱歉,現在才找到你。”她收起了手機看着我,“我早一點來的話就好了。”明天三更,有人來幫我帶一天娃,撒花,今天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