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一。
江帆沒去公司,早上起來和兩個小秘去了法院。
裴詩詩一直很不安,長這麼大沒去過法院。
現在被人告上法庭,即使江帆再拍胸膛說沒事,心裡也不安穩。
江帆覺的有必要給她點信心,就親自陪着去了。
法院他不陌生,那十年他的經歷豐富多彩,被人告過,也告過別人,官司沒少打,怎麼可能陌生,到了法院跟已經趕到的楊甲琛和高律師會合後,就在二號審判廳等。
提前半小時過來的。
江帆跟老楊和高律師溝通了一下,沒他什麼事。
坐着聽就行了。
老楊雖是法務從業人員,但精通的是商法而非民法。
因此找了朋友幫忙,負責這起案子。
審判廳分左右兩邊,左邊是原告席,右邊是被告席。
對面是書記員,再後面是審判席位。
桌牌是審判長和審判員,不過人們都習慣稱作法官。
高律師蠻輕鬆:“根據我們現在掌握的證據,打贏官司是沒有問題的,不過法院肯定先是以調解爲主,只要我們堅持不同意調解法院只能開庭,不過今天不會有什麼結果了,而且想到達到預期訴訟目標也不會那麼容易,法院以解決矛盾爲目的,只會大事化小。”
江帆點頭,他打過幾次官司,自然明白裡面的道道。
法院不是製造矛盾之地,一切工作的核心都是以解決矛盾爲原則。
在這種思想下,只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想把那對母女告到生活不能自理估計不容易。
江帆又問老楊:“聯繫媒體了嗎?”
楊甲琛道:“聯繫過了,今天主要還是調解,調解不成的話纔會延期開庭,今天完了就找媒體給造勢,一些比較關注社會風氣的媒體對這起案子還是很有興趣的。”
江帆沒問題了,這些精英辦事還是很靠譜的。
打官司也是門學問。
不是學了一點法律,傻傻的跑來辨論就能打贏官司的。
想要給那對母女個教訓,就算證據確鑿也很難得到法院的支持,最終的結果只會是大事化小,肯定要找媒體造造事。只要社會輿論起來了,關注的人多了,法院就算想大事化小也化不小了,如此道德敗壞影響惡劣的典型,如果法院不想被罵,就必須得給公衆一個交待。
不可能再大事化小。
裴家姐妹坐在被告席的後面,緊張了一陣才放鬆下來。
拿出手機看了一下,南華電器還在跌。
開盤直接一字跌停。
三十萬手的鉅額封單封住跌停板,卻沒人接盤。
就算想強平也出不來了。
江帆的八百萬沒有跑掉,姐妹倆的十手小單子就更跑不掉。
報價相同的情況下,股市可是誰的量大誰先成交的。
很顯然主力發了狠,一個都不讓跑路。
八百萬對江帆來說不算什麼,只是衆多鐮刀中的一把,就算被地主搶了去,也毫不影響他割韭菜,可五千塊錢卻是姐妹倆現在的所有積蓄,心疼的真想哭。
南華電器盤子不大,七八十億的盤子,如果江帆坐莊,砸上幾個億,想把股價拉起來是沒壓力的,可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江帆纔不會去幹,給人當接盤俠不說,還要花費大量的時間成本和資金成本,就算把股價拉起來了,想獲利套現跑路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而且現在村長四處打擊私募牛散以大資金惡意操縱股價的行爲,上星期纔剛剛有人被關了小黑屋,江帆怎麼會頂風作案,還是搶主力的肉比較香。
雖然老虎嘴裡搶肉要擔風險,但也比被村長盯上要好。
江帆還不知道,村長早就在關注他了。
只不過他一直老老實實交易,從不違規操作,而且沒造成惡劣影響。
纔沒有被請去喝茶。
等了一陣,原告也來了。
那對母女進來,看也不看江帆和裴家姐妹倆,坐在了原告席上。
裴家姐妹瞅了幾眼,那真是無名火起。
這種黑心肝的,活在世上也只會害人,老天怎麼還不把這倆收了去。
裴雯雯氣不過,想跑過去吐槽上兩句。
江帆把她拉住,自己過起身過去,站在正前方打量着那對母女。
老太太繃着臉,面無表情不看他。
她那個三十多歲的女兒則沉着臉,看江帆的眼神帶着蔑視。
江帆嘖嘖兩聲:“你們還真敢告,太讓人意外了。”
律師是個女的,瞅了他兩眼沒有吭聲。
老楊和高律師也沒吭聲,不知道江老闆想要幹嘛!
女人一臉恨恨:“撞了人不想負責,你們還有理了?”
“嘖嘖,不要臉這程度,還真讓人大開眼界。”
江帆一臉驚歎:“你這表情讓我都有點忍不住差點就信了,好像你們真受了冤屈,老太太你摸摸良心,這麼訛詐兩個好心扶你的小姑娘,你的良心就不會痛嗎?就算這次真的被你們得逞了,你覺得下次你再摔倒在路上,還會有人再扶你嗎?”
老太太繃着臉,一句話都不說。
那個女律師發聲了:“請注意你的言詞,這裡是法庭。”
江帆瞥她一眼,一點都不客氣:“閉嘴吧你,這種官司也接,你也是個喪良心的,要不看你是個女人,我非吐你一臉口水不可,社會風氣就是被你們這幫人搞壞的。”
老楊和高律師都不吭聲。
老太太和她女兒同樣沒吭聲。
裴家姐妹則是心裡暗爽,逾發覺的江哥很有擔當。
女律師臉色很平靜:“你這是損害我的名譽,我保留追究你法律責任的權利。”
江帆點頭:“想告我儘管去告,我奉陪到底,不過毛麗萍老太太,社會提倡尊老愛幼不是老年人道德壞敗喪良心的理由,希望你以後出門不要再摔倒。”
說罷再不理臉色難看的女人,回座位去了。
裴詩詩悄悄豎個大拇指,給江帆點贊。
江帆把手張開,用眼神示意。
裴詩詩俏臉紅了下,偷偷瞥了下妹妹,悄悄把一隻小手塞到了他手裡。
江帆握着小手,捏啊捏的感覺沒骨頭。
裴雯雯雞賊雞賊的,很快就發現了他倆的小動作。
大眼睛瞪圓了,目光在他倆臉上掃來掃去。
江帆穩如老僧,裴詩詩俏臉卻燒的慌,努力繃着臉蛋。
裴雯雯眼珠子骨碌一轉,起來跑到另一邊,坐到了江帆右邊。
然後捅了捅江老闆的腰。
江帆瞅瞅,右手也伸到桌子下面,握住一隻小手。
等了半個小時,法院的人進來了。
一下莊嚴肅穆。
沒有開庭,庭審人員讓雙方舉證,原告的律師先發言,按照誰主張誰舉證的原則,女律師條理清晰的陳述了裴詩詩撞倒老太太的經過,應該是老太太的陳述。
也有可能是老太太女兒張春雪自編自說的。
什麼正看綠化帶裡的一朵花時感覺被人擠了一下,然後就摔倒了之類。
裴家姐妹聽的差點氣炸肺,被這一家的無恥驚到。
至於人證,肯定是沒有的。
除非老太太和她女兒有本事找人來做假證。
真要有那本事,就不會爲了一點醫藥費徹底不要臉了。
物證也是不存在的。
因此所謂舉證,就是陳述老太太或者她女兒編的事實經過。
然後被告舉證。
打官司很扯蛋,誰主張誰舉證的原則沒問題,就好比現在,原告明明拿不出證據,只能自編自說。可如果被告不同意原告主張,那就得被告舉證,但如果拿不出有力的證據,就只能吃下這個啞巴虧,扯蛋就扯蛋到這個地方,所以這年頭都是告人的有理。
特別是這種難以保存證據的民事案件中,被告往往都會很被動。
好在江帆早有準備。
高律師先拿出警方筆錄,上面有當事雙方的說法,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三個現場目擊者的證詞。
警方已經確認過了,這個做不得假。
庭早人員看到這份證詞,心裡已經基本有數。
等到高律師拿出江帆錄的視頻,基本上已經明瞭。
雖然視頻中並不能直接證明老太太的摔倒和裴家姐妹無關,但江帆再三詢問老太太是怎麼摔倒的,老太太自己說是頭有些暈摔倒了,還承認有高血壓,完全可以間接證明老太太的摔倒和裴家姐妹沒因果關係,作爲證據是足夠了。
老太太母女看到證詞還很淡定,這個早就知道了。
警察也說過了。
但光有人證可不行,律師說了,光有人證也只能作爲參考。
不能完全證明老太太的摔倒和那對雙胞胎姐妹沒因果關係。
人證只能起到補充作用
但如果加上物證可就不一樣了。
怎麼還能淡定。
老太太母女都挺懵,這視頻什麼時候拍下的?
之前在派出所竟然沒有拿出來。
律師也很吃驚,對方明顯準備很充分。
庭審人員看了,心裡一萬匹草泥瑪呼嘯而過。
扯犢子的。
人家都拍下證據了,還起訴個蛋蛋啊!
庭審人員先問原告:“你們還有什麼意見,要不要堅持上訴了?”
女律師道:“我需要跟當事人溝通一下。”
庭審人員點頭:“可以,給你們五分鐘去外面溝通。”
女律師叫上老太太母女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