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
江帆翻轉着手裡的樣機，一臉不滿意。
老羅給他送來的樣機怎麼說，和之前的一代完全不同，好看到是好看，但卻放棄了錘子最經典的工業設計，反而跟蘋果有幾分像，這特麼是個什麼東西。
與其模仿別人，還不如不做。
老羅解釋：“這是一個團隊做出來的，我也不太滿意。”
“不滿意還拿給我看？”
江帆很少當面訓老羅，但這會是真有點氣：“這是個什麼玩意，最好的產品一定有自己的理念和風格，錘子的工業設計就很不錯，爲什麼要搞這麼一個不倫不類的東西出來？花了這麼多錢，最後卻跑去模仿別人，那幫設計人員腦子被門夾了？”
老羅：“……”
江帆將樣機拍在桌子上：“把這個設計團隊開了，設計的什麼狗屁玩意，蘋果是用來超越的，不是讓你們去模仿的，有差距不怕，慢慢追趕就行，要是連信心都沒有了，那還不如早點解散算了，費那個勁幹什麼？”
老羅沒有說話，沉默了一會，說：“我知道了。”
江帆緩緩語氣：“慢慢來，不要着急，錘子可以不要利潤，但不能丟了初心，不能放棄夢想，一年趕不上就兩年，兩年趕不上就五年，五年趕不上就十年，只要能堅持下去，我相信錘子一定能追上甚至趕超蘋果，如果連夢想都沒有，還拿什麼去奮鬥！”
老羅語氣沉重：“我會堅持下去！”
江帆點了點頭：“錢的問題不用操心，專心把產品做好就行了，也別把太多精力放到營銷上，優秀的產品靠的是口碑，不是花裡胡哨的營銷，消費者不是傻子，能糊弄一時但糊弄不了一世，看看那些真正優秀的產品，哪個是靠營銷做好的？”
老羅點頭：“我明白了。”
江帆語重心長，趁着這個機會跟老羅深入溝通交流一番，順便敲打了一下老羅在某些方面的冒進和錯誤的觀點，免的這傢伙整天大嘴巴到處吹牛皮。
吹牛皮不是大問題。
可問題是，牛皮吹的再響，也需要腳踏實地。
現在流行彎道超車。
可孰不知，彎道超車最終都會超到溝裡。
技術的進步從來就不是靠走捷徑實現的，而是要一步一個腳印的積累。
跟就蓋樓一樣，特麼的地基打不好，蓋的樓能結實？
做產品也是一樣的道理。
牛皮吹的再響，廣告打的再好，產品一堆質量問題，誰會買單？
消費者又不是傻子。
就跟錘子前面幾代一樣。
老羅是個挺有理想的人，就是小毛病比較多。
還得不時敲打，可不能讓飄。
在京城待了一星期，江帆還觀參了一下小米總部，拜訪了幾位創業的前輩們，虛心請益了一番大佬們的思路和經驗，最後給錘子的管理層開了會，纔去了商都。
今年要去德國過年，臨走前還得回一趟老家。
江爸江媽給安排了一堆任務，不去不行。
正好順路回去一趟，老家的父母官也請了他幾次。
總得給個面子。
新買的房子一直沒住人，江帆也沒打算去住。
聽江媽說被褥都卷掉了，住人的話還得鋪牀。
江帆習慣了當老爸，寧可住酒店，也不願意動手幹那些活。
下午到的商都，視察了一下數據中心，跟數據中心和運營中心、客服中心的管理人員座談了一下，最後到樓下轉了一圈，順帶批評了下綠化工作。
市裡給的地不算少，就蓋了兩棟十二層的樓。
上次來的時候，大部分地面都沒硬化。
但那時候剛剛落成不久，他就沒多說。
這都多久了還荒着，這幫人也太特麼安逸了。
那麼大的地方，種點草坪弄點花園他不香嘛！
把環境搞好點，工作心情不好嘛！
晚上。
江帆去了看大伯二伯和小叔。
在樓下上車時，還問了一句：“東西都準備好了沒？”
候在旁邊的分公司負責人連忙道：“準備好了，都在車裡。”
江帆點了點頭，再沒說什麼，上車走人。
提前打了電話，幾家人都早早的聚到大伯家，都在等他。
司機把車開到樓下，幾家堂哥早就等候多時。
後備箱裡裝了不少東西，早就說了讓下來人拿一下。
因此幾個堂哥一直候着。
江帆下車招呼一圈，等司機打開後箱，幾個堂哥把裡面的箱子都搬出來，三箱茅臺一箱中華，三個堂哥一個堂弟正好一人搬一箱，江帆空着手，一點都沒不好意思。
大伯家的房子不大，九十多平的三室一廳，十幾年前的老房子了。
來的人有點多，屋裡熙熙攘攘的都有點坐不下。
二伯小叔兩家也全過來了，都候着呢！
江帆謙虛禮貌，挨個問候，淡定的應付或直白或含蓄的讚美。
不管私底下有沒有罵過他，至少面子上還是一團和氣的。
晚飯比較豐盛，幾個嫂子準備了七八個菜，搞的跟過年一樣。
幾個堂哥打開他帶的茅臺，江帆給長輩們敬了一圈，自己卻杯酒不飲。
有人勸酒就拿領導來擋箭：“一會還要去見書記市長，今天不喝了。”
這個理由絕對充分。
於是沒人再勸酒了。
只是心裡難免覺的他在擺架子。
江帆也不在乎。
晚上沒有去見領導，也不可能晚上去見。
從大伯家出來，就直接回酒店去休息了。
隔天一早，纔去了市裡。
市裡搞了個座談交流會，除了出席的領導們和各部門負責人，還叫了一大幫商都有頭有臉的企業家來參會，規格搞的蠻高，可以說給足了江帆面子。
會開了兩小時，走完這些必要的形式後，一干人纔出去參觀。
兩位父母官對江帆這位商都出去的年輕有爲的企業家抱以最大的熱情，親自陪着江帆參觀了一圈科技園區，一邊打感情牌，一邊誠意拳拳的邀請江帆回老家投資興業。
別說，這種感覺真的讓人蠻享受的。
江帆就說：“商都的發展潛力還是蠻大的，就是土地資源不太充足。”
兩位領導一聽有門，說：“地沒問題，江總有好項目？”
江帆說道：“投個芯片廠怎麼樣？”
兩位領導精神一振，知道江帆收了個手機廠和智能製造工廠，到也不意外，問：“這個芯片廠有多大規模？”
江帆說道：“至少幾十億吧！”
兩位領導大喜，幾十億不少了，這可是真正的高科技，不是掛羊頭賣狗肉的那種，於是紛紛表態：“地不是問題，把政府大樓讓給你都可以，只要項目落地。”
江帆很是驚訝，就覺的兩位父母官都是幹事實的領導。
爲了發展經濟，真是犧牲良多。
老家待了三天，江帆又飛去了深城。
眼瞅着一月就快出去了，他也沒多少時間好浪了。
各處巡視一下，就得準備去德國了。
相比魔都，深城的冬天就比較舒服，主要是比較暖和。
去看了看辦公大樓，已經開始裝修。
工期是十個月，預計十月中旬交付使用。
工地圈了起來，進去還得戴安全帽。
江帆嫌麻煩沒進去，在外面看了一下就走了。
晚上跟管理層聚餐，張康本來打算安排到快餐店，江帆給否了。
讓安排到了一家五星級酒店。
照顧生意的機會多的是，該秀肌肉的時候絕對不小氣。
藉着聚餐機會，江帆肯定了一下深城分公司的努力和成績，勉強了幾句，然後拎着酒瓶子敬了一圈酒，嘴裡說着不要勉強，能喝就喝點，不能喝就不要喝。
結果發現管理層都特別能喝，沒有一個不能喝的。
個個酒到杯乾。
不免有點擔心，這幫傢伙別整天光喝酒了，不幹正事。
回到酒店，看了看時間，快十點了。
想給景紅秀打個電話，可琢磨了下，還是沒有打。
太晚了。
隔天。
上午燒香拜廟，下午拜會合作夥伴。
晚上請人吃飯，又是一天忙碌。
第三天清閒了一些，下午推掉了所有應酬，去快餐店看了看。
正是飯點。
江帆和高管們佔了一張最大的桌子，一臉微笑地聽着大家含蓄的讚譽之詞，一邊在心裡琢磨着高管們的能力和個性，分析着哪個可以重用，哪個只能原地踏步。
王丹似乎徹底從婚姻的失敗中走了出來，很是活躍。
而且進步很大，活躍氣氛真是一把好手。
話術一套一套，小曲唱的賊溜，尺寸也把握的恰到好處，江帆本來沒打算喝酒的，結果愣是被這女人連敬了三杯，這種場合能讓他喝酒，那可是真的需要本事的。
江帆喝完三杯，纔打量王丹說：“你這運營沒白乾，進步挺大嘛！”
王丹笑眯眯道：“還得多虧了江總髮現了我的天賦，本來我是不想幹運營的，結果來了之後才發現我比較適合幹運營，當然也全靠了同事們的關照。”
聽聽這話說的。
不但江帆聽的心裡舒坦。
其他高管們也露出了笑容。
所以說，成功沒有僥倖。
實力纔是根本。
江帆問道：“想不想回魔都？”
王丹大大方方地道：“暫時沒這個想法，我還是先在深城好好鍛鍊一下吧！”
江帆點頭，沒有再說這個。
其他高管嘴上不說，心裡卻羨慕。
魔都來的嫡系，果然不一樣。
……
附近的一家西餐廳。
景紅秀一邊用叉子切着牛排，一邊說：“真有點搞不懂，這西餐有啥好吃的，怎麼有那麼多人會覺的吃西餐有排面，明明就是個快餐，有什麼排面。”
景紅梅道：“我覺的西餐挺好的啊！”
景紅秀道：“有什麼好，連肚子都吃不飽！”
景紅梅無語道：“姐，你該與時俱進了。”
景紅秀還想說，電話忽然響了。
拿起來看了看，是店裡打來的。
就隨手接起來：“老闆，江老闆來了。”
景紅秀哦了聲，有點意外，問：“去店裡吃飯？”
店員說道：“是的，跟張總他們幾個。”
景紅秀道：“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對景紅梅說：“快點吃，完了得去趟店裡？”
景紅梅沒聽到電話內容，問：“去店裡幹嘛？”
景紅秀想了想，說：“江老闆來了，我得去看看。”
“江老闆？”
景紅梅怔了下：“抖音的江老闆？”
景紅秀點點頭。
景紅梅想了想，立刻加快了消滅牛排的速度。
心裡卻在琢磨，這次可得趁機好好近距離觀察一下。
高考完的暑假來幫忙，她是見過江帆的，但那會傻傻的啥也不懂，就看了個熱鬧，等到上了大學，眼界和視野開闊了，才明白好多東西，對姐姐的事很好奇。
不是男女朋友關係。
那位江老闆竟然能這麼幫姐姐，肯定有問題。
如今有機會近距離觀察姐姐認的那位乾哥哥，自然不能錯過。
想想就挺彆扭。
這個乾哥哥可不是什麼好詞。
怎麼都覺的跟娛樂圈的乾爹乾女兒有得一拼。
用了五分鐘解決掉牛排了一堆食物，景紅秀買完單，姐妹倆就去了快餐店。
好在離的不遠，步行十分鐘就到了。
穿過前廳，進了火鍋區，好遠就聽到包廂裡傳出來的喧譁聲。
火鍋區就一個包廂，也是唯一一個能坐十人的包廂。
剩下的都是小桌子，最多隻能坐四個人。
問了下傳菜員，景紅秀弄了個果盤給送進去。
景紅梅跟後面，探頭探腦的，好奇打量。
江帆正在聽人力總監講從幾個大廠挖人的具體情況，他正對着門坐，門一開就第一個看到了端着果盤進來的景紅秀，有點意外，就招手：“紅秀來了！”
其他人扭過頭，看到景紅秀，正在彙報的人力總監就忙閉嘴。
“江哥！”
景紅秀招呼了一聲，一邊放下果盤，一邊跟其他高管們挨個招呼了一遍，最後纔跟江帆解釋：“你上次來的時候我去駕校練車，就沒有過來！”
江帆臉上掛着溫和的笑，說：“你忙你的，不用特意趕過來！”
目光掃了下盯着他打量的景紅梅，說：“你妹妹也來了！”
景紅秀點着頭：“寒假沒事，就過來給我幫忙。”
景紅梅忙跟着招呼：“江哥你好。”
江帆衝她笑笑：“你也好！”
然後招呼：“再加個凳子，和你妹妹也一起坐下吃點！”
坐在門口的辦公室主任連忙起身跑出去搬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