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菜切配室中,梁鴻濤還在專心的切着胡蘿蔔,一個五十來歲的中年男人正笑咪咪的看着這一切。那眼神就好像一個百無聊賴的人忽然間發現了一件非常好玩的玩具一般,充滿了渴望。
“劉師傅,您在幹什麼呢?”後廚經理錢楓連忙跑到配菜室,輕輕地走到劉一手的身邊小聲問道。聲音很輕緩,顯然是怕打攪了他。
“哦,我在這看看。瞧,那個小夥子很有意思,這個人我要了!”鴻運樓的臺柱劉一手笑眯眯地指着配菜室裡的梁鴻濤對錢楓說道。
“神馬?”後廚經理錢楓愣住了,簡直有些不敢相信。
劉一手是出了名的眼光高,性格也古怪。這麼多年來,在鴻運樓,後廚經理錢楓可還是第一次見劉一手點名要人。
“哦……我是有些操之過急了。對了,我想問問小夥子幾個問題,你跟我一起去吧……”劉一手看到錢楓的表情,知道自個話說的有些過於草率了,連忙尷尬地向配菜室走去。
此刻,梁鴻濤依舊專心致志的切着胡蘿蔔,完全沒有感覺到配菜室裡又進來了兩個人。
“小夥子……”劉一手輕聲的叫道。
梁鴻濤條件反射的馬上擡起了頭,“啊……這個……不好意思,我……”梁鴻濤擡頭看到了兩個陌生人進來下意識的說道。
當然了,剛進入梁鴻濤眼裡的並不是人,而是兩個超大的胡蘿蔔。就在梁鴻濤正奇怪胡蘿蔔怎麼張了眼睛時,眼前一晃,兩根超大胡蘿蔔就變成了兩個人,頓時嚇出了一身冷汗。
“沒事,沒事……小夥子,你除了會切胡蘿蔔還會切什麼啊?”劉一手一臉的和藹,微笑着跟梁鴻濤說道。語氣慈祥得就像父親看到了兒子。
“哦,我還會切鴨子。”梁鴻濤嚇得渾身出了一身冷汗,鎮靜了一下,連忙答道。心中仍舊是慌張得很,畢竟這不是鴨店的後堂,而是東海市最有名的老字號的酒樓之一——鴻運樓的配菜室。
“哦,青菜呢,你會切嗎?你隨便找最擅長的切幾個給我看看……”劉一手打量着梁鴻濤。心中想着梁鴻濤回答切鴨子,覺得還蠻有意思的。
梁鴻濤在鴨店管吃管住,這吃嘛,老闆爲了節約成本,都是自己做着吃,所以呢梁鴻濤切完鴨子,還順便把員工餐的菜也切出來。沒辦法,誰叫他工作效率快呢。所以一些他常吃的蔬菜,切起來就是小菜一碟。
梁鴻濤應了一聲,轉身從一個大盆中取了兩顆小白菜和兩根胡蘿蔔就放到了案板上。
左手拿起一棵小白菜,右手菜刀橫斬了一刀,根就完全沒了,緊接着梁鴻濤右手緊握着菜刀快速而準確地切下去。刀法輕飄,每一刀都沒碰到案板,而且每一刀也沒將小白菜完全分開。看來這兩三個月的分鴨子特訓有作用了,眼下切小白菜的功力可也到了熟練切菜師的水平了。
渾然忘我!梁鴻濤切小白菜的時候做到了。
劉一手看着梁鴻濤的切菜情景很是吃驚。因爲梁鴻濤體現的切菜境界,廚師行業中叫凝心,可是一種很難得的境界。達到了凝心境界的人,切菜時可做到無人無我,整個時界也就只有刀和菜。
想達到“凝心”境界,出了勤學苦練,最重要的還是天賦。天賦越好自然就越早達到。名噪一方的劉一手,可也是在三十歲時候才領悟到凝心境界的。
“好了!”菜切完了,梁鴻濤放下了菜刀。案板上出現的是一小堆規則的小白菜丁和一小堆胡蘿蔔丁。
“好,切的非常好。”劉一手上前用手輕輕撥動案板上樑鴻濤剛切好的小白菜丁和胡蘿蔔丁後,發現十分規整,連忙讚許道。
配菜切菜,蔬菜中也有幾種是很難切的。
最爲困難的自然是胡蘿蔔,因爲胡蘿蔔堅硬且圓滑,呈圓錐形的外部結構讓切菜的人往往很難下刀。如果僅僅是切胡蘿蔔片並不困難,困難的是切胡蘿蔔丁,且要算正方形的丁最難切。
這蔬菜最硬的屬胡蘿蔔,最脆的可就是小白菜了。小白菜外形不夠均勻,菜心中還有絲絲的內莖,想要完全切斷是要花相當時間練習的。
現在梁鴻濤卻將這兩個最難切的切的可是又快又好,劉一手怎麼能不高興呢?像梁鴻濤這樣的少年,劉一手可不會放過的。
“對了,你剛纔說你會切鴨子來着。走,去那邊切只鴨子給我看看……”劉一手似乎起了興致,帶頭可就興奮地向另一個配菜室走去。
梁鴻濤還有些迷糊,眼下他這是在幹什麼呢?他不是來送貨的嗎?送完貨就該走了啊。
“劉師傅,經理!”服務員和後廚的工作人員都恭敬地問好,也好奇地打量着走在一起的梁鴻濤。
梁鴻濤走着走着也就明白了,知道定然是剛纔自個切胡蘿蔔太認真了,引得這兩個人起了興趣,眼下肯定是在測試自個的能力。
想通了這層道理,梁鴻濤心頭是很高興,不過卻沒有流露出來。慶幸着正想離開鴨店,馬上就有新的好事在招手了。
走了一會,梁鴻濤有些開始擔心起來。因爲他畢竟只會切那幾樣東西。說白了,還是上不了檯面,見不了世面的。
“來,切只鴨子給我看看……”劉一手眼下對梁鴻濤可是興致滿滿。走進生切室後,他指着案板上一隻整鴨吩咐梁鴻濤道。
“好的。”梁鴻濤點點頭,便準備分雞。劉一手可不知道,分鴨子可是梁鴻濤的拿手絕技。
起刀,快速下刀,分鴨,一隻整鴨被完全分解前後不到短短半分鐘。由於梁鴻濤在蕭九烤鴨店幫了幾個星期的忙,所以習慣性的在鴨胸肉、鴨腿上劃了幾刀好方便入味。
劉一手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眼中充滿了讚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