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周虎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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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盆裡,明火已經熄滅,只有厚厚的白灰下的閃動的一點若有若無的紅光,四壁簡陋的很,只是未經修飾的土牆,只有南牆接近頂處纔開了個小洞,當做窗戶,此時也用乾草塞住了,只有幾縷光線透過其中的隙縫照在地上*(地面上到處散落着衣衫、碎骨,酒杯老鼠小心翼翼的在地上躥動,尋找着沒啃乾淨的骨頭
突然,牆角的乾草堆裡發出一聲呻吟,隨進從乾草堆裡伸出隻手來,在地上摸索着什麼,受驚的老鼠立刻發出吱吱的叫聲,丟棄掉正在啃食的骨頭,逃到黑暗處,一雙雙綠豆大小的眼睛不甘心的盯着自己那塊骨頭
那手在地上摸了摸,抓住了一隻銅罐,便收了回去隨即草堆中發出一聲咒罵,隨即那銅罐被扔了出來,哐啷一聲撞到牆角處,聽聲響卻是空的
隨着一陣咒罵聲,從那草堆中爬出一個人來,只見其精赤着上身,下身也就穿着件犢腳褲,滿頭的亂髮,夾雜幾根乾草,竟好似野人一般那漢子晃了晃腦袋,好似還沒完全清醒過來,口中嘟囔了兩句,也聽不清楚到底說了什麼,便伸手在那乾草堆中去摸索什麼那漢子摸索了一會兒,好像沒有找到自己想要尋找的東西,不由得着惱了起來,兩下便將草堆扒開了,突然草堆中發出一聲尖叫,隨即便是一陣吵鬧扭打聲,被扒開的草堆現出一條白生生的肉體來,卻是個不着寸縷的女人,那漢子終於在草堆中找到了自己要找的東西,一把將那女人推開,一手提着那物件,一面罵罵咧咧的往門口走去
只聽得咯吱一聲,房門被推開了,明亮的陽光從門外傾瀉進來,那漢子習慣性的伸手遮住了直射的陽光,剛從漆黑的室內出來的他還不習慣這刺眼的日光過了一會兒,適應了光線強度的他走到屋後的水缸旁,,隨手抓起葫蘆瓢,舀了一勺水灌了下去
這漢子一連灌了兩勺水下肚,才覺得清醒了些,隨手將右手那物件往地上一插,竟然是一柄五尺開外的橫刀,徑直跳到水缸中去,涮洗了起來此時正是寒冬臘月,雖然是兩浙,可是在這山中清晨之時,天氣還是頗爲寒冷,這水缸中是已經凝結一層冰凌,此人卻絲毫沒有畏縮懼寒之態,反倒連聲大呼痛快,莫非他的身子是鐵打的
“周虎彪,你是個大混球”隨着一聲叱罵聲,從屋內衝出一名女子來,聽聲音正是方纔在草堆中和那漢子扭打之人,只見其身上就披了件寬大的袍服,赤着腳,那衣服甚爲寬大,穿在她身上根本不合身,一走動便不時裸露出大片的雪白肌膚,那女子卻不以爲意,搶到那水缸旁,便要伸手去揪那缸中人的耳朵
周虎彪從水缸中站起身來,只見一塊塊肌肉隆起,被冷水刺激了一下,是升起一股股熱氣來,陽光照在他赤裸的上身,竟好似鋼鐵澆鑄而成的一般那女子伸手來揪他的耳朵,他也不避讓,伸手在對方腋下一託,便將其舉了起來,抱在懷中,那女子發出驚叫,隨即被周虎彪的那種大口堵在喉嚨裡面,只能發出一陣嗚嗚的沒有意義的聲響
“啪啪”突然身後傳來幾下鼓掌聲,隨即周虎彪便聽到有人笑道:“美人在懷,周兄一大早就好興致呀”
周虎彪立刻跳出水缸來,反手已經將地上的橫刀搶在手中,這才轉過身來,橫刀胸前門口卻站着一條麻衣漢子,臉上滿是笑容,身後跟着四個挑着擔子的親隨,卻是自己的舊識胡可及
胡可及伸出雙手,示意對方自己手中並無兵器,笑道:“周兄弟莫慌,某家今日雖然是不之客,卻只是敘敘舊,並無惡意”
周虎彪仔細打量了一會對方,只見胡可及身上並無隱藏兵器的地方,身後也只跟了兩人,他對自己的武勇頗有自信,只憑這一柄橫刀在手,便是幾十條精壯漢子也近不得身,何況此次來私會相好的,便帶了十餘個精壯伴當,在村外高地放有哨兵,若是有大股敵人,早已有人通報想到這裡,周虎彪隨手將自己姘頭放下地,拱手道:“既然如此,胡兄弟且請稍候,某家進去換件衣服”
胡可及在院子的磨盤坐下,做了個請自便的手勢,笑道:“周兄弟請自便無妨”
不一會兒功夫,周虎彪便又鑽出屋來,身上已經披了件直綴,這衣服質地倒是不錯,可看大小卻小了一號,穿在周虎彪身上緊繃繃的,也不知他是從哪裡弄來的
周虎彪看到胡可及盯着自己身上的衣衫,臉上不由得一紅,笑道:“這衣服乃是前日從後山那妙音寺主持玄因那裡取來的,我看這料子不錯,便穿在身上了,卻沒想到小了點,穿的不甚方便”
“取來?只怕是搶來的”胡可及腹中暗忖道,他臉上卻露出一陣訝色:“寧海周家乃是我台州世代大族,部曲數千,周兄乃是家中嫡子,怎的還需取僧衣穿用?”
“胡兄哪裡知道某家的苦楚呀”胡可及的問話卻引來了周虎彪的叫苦:“我雖然是嫡子,可因爲容貌生的醜陋,自小便不得家父歡心,整日裡提着刀槍在山間廝混,便如同那山中越民一般,倒是胡兄弟現在在州中爲官,前途無可限量,倒是羨煞旁人啦”
“周兄弟說笑了,我那個官位,又值得甚麼?臨海城內還有人認我這個官,出了那臨海城連個屁都不是再說誰不知道周家部曲中最能打得便是你那兩百多賓客,不是靠你這身本領,周家在寧海哪裡能有今日這番境地,論宗法,論功勞,周家家主那個位子都是兄弟的”
胡可及這番話卻觸動了周虎彪心中那番痛處,自從他母親去世之後,其父便另娶了一妻,生下的孩子也有兩歲了,父子間的關係也便越發疏遠了,否則他也不會這般整日裡領着一隊手下在外間廝混,前些日子,他父親乾脆將外間一個莊子分給了他,他身爲周家嫡子,本來依照宗法,在其父去世前,是不應該分給他任何家產的,因爲整個周家都是他的,父親的這般舉動分明是告訴周氏一族上下,周家的下一任家主不會是他周虎彪而且他被分給莊子後,家中也減少了他手下那些賓客的錢糧,他手下那些賓客或者是他少時在山中結識的山越勇士,或者是外間收攏來的遊俠惡少,雖然勇猛彪悍,果於殺戮,自然並非精於治理家產,安分守己之輩他自己也是如此,時日一久,這手頭上便逐漸緊了起來,周虎彪耳邊也多了許多怨聲,他也不是傻瓜,知道這是父親削減自己羽翼,爲幼弟繼承家業鋪平道路,他雖然沒有弒殺親父奪位的心思,可免不了心中也生出許多不滿之意
胡可及看到對方臉色陰沉了起來,心知自己先前的試探已經達到了目的,笑道:“某家是個嘴拙的,今日來本是與周兄弟痛痛快快的吃喝一番,竟說到這些不快的事情來,當真是該打”說到這裡,胡可及輕擊一下自己臉頰,招呼了身後隨從一聲,回頭笑道:“此次帶來個善於烤魚的,我知道你最喜歡這個,今日來便請與你好生痛飲一番,你看可好?”
周虎彪聞言大喜,他知道胡可及在投入鎮海軍前本就是漁民首領,他說的烤魚好手,自然是其中的翹楚,只見那烤隨從將帶來的擔子中的物件一樣樣取了出來,竟然是調料、炊具、醃製好待烤制的肉食等,最後從木桶取出十幾條還活着的金背鯉魚來,放入換了水的水缸中,以備烤制
此時剩下的三名隨從已經屋後取了木炭來,那屋中婦人也取出炭爐幫忙,胡可及打量了一下那婦人,只見她生的大眼杏腮,皮膚白膩,身材高挑,胸脯高聳,雖然容貌不是生的十分精緻,可是舉止間自然生出一股媚意來,想起方纔看到衣衫間裸露出的大片白膚來,胡可及小腹禁不住升起一股火熱來他強壓下那股火熱,伸出大拇指笑道:“周兄這日子過得硬是要得,將來若是小弟在臨海那邊混不下去,周兄可要在麾下給小弟留個位置呀”
周虎彪對胡可及這有些粗野的恭維倒是受用的很,他隨手在那女人的屁股上拍了一下,笑罵道:“你莫要在這裡忙了,去把俞七、陸四那幾個混球給我叫過來,那幾個王八蛋肯定還趴在女人的肚皮上睡覺,媽的,有人進了村到了老子的院子裡都沒發現,待會定好給他們點苦頭吃吃”
那女子跳了起來,在陌生人的面前被周虎彪這般狎*弄,她還有些不習慣,胡可及可以看到對方的皮膚因爲羞惱迅的變得通紅了起來,不過最後她還是接受了相好的命令,轉身向院子外面快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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