嘯天,我要殺了你!”他仍然大吼着,吼聲越來越大,但是卻是越來越絕望,南宗的弟子此時都回過了頭去,不忍再看。
“我要統一蝴蝶門,我要做天下正道領袖!”他的吼聲此時卻是越來越微弱,火光已經吞沒了他的身軀,就連他的墨綠色的道袍的一角也已經沾染上了火苗。
啊!
一聲慘叫最後一次從他的喉嚨中發了出來,他知道,一切都結束了,結束了。
火光漸漸地滅了,正如一場大戰之後,人們看到的和平的曙光再一次降臨人間。
和煦的陽光再一次照在了每一個人身上,經歷了這麼一番大變,許多人甚至認爲沐浴着這般溫暖的陽光已經是一種莫大的享受了。
四枚“蝶翼”此時完成了它們應有的使命,悄悄地落了下來,靜靜地躺在了文嘯天的手中,發散着平和的光芒,誰能想到,就是這四枚“蝶翼”剛纔大發神威呢?
一場驚心動魄的大戰後,和平再一次到來,哪怕稍稍遲了一些。
微笑。
那個一身已經幾乎燒焦了的少年,仍然堅定地站在那裡,只是,他的臉上,此刻浮現出來的,卻是微笑。
腳下踏着的青磚此刻卻已是幾乎斷裂,可是他仍然站在那裡,看着世間的種種,一雙眼眸中放出的光芒,此刻卻是有一些異樣。
“文大哥。”海棠第一個迎了上去,走到了文嘯天的面前,文嘯天向上走上兩步,給了她一個大大的微笑。碧樹道長也上前道:“文少俠,這回多虧了你啊。”
文嘯天淡淡一笑道:“碧樹道長過獎了,小子只是跑了跑腿而已,至於這“蝶翼”,卻是耶律玉大俠夫婦自願交還給蝴蝶門的。”說着將“蝶翼”交給碧樹道長。他對耶律玉的稱呼此時卻是已經變爲了大俠,因爲他心中對這位英雄人物心中卻是充滿了崇敬,哪怕他是一個契丹人。
碧樹道長高高將“蝶翼”舉起,衆人一片歡呼。碧樹道長朗聲道:“大事已畢,“蝶翼”也自當歸位。”說着將那枚仍然泛着淡淡紅光的第四枚“蝶翼”放回了它躺着的地方。
碧樹道長續道:“既然大家已經同意並派,那我們便請文嘯天公子做我們的總掌門人。”說着便要把文嘯天推向前方。
文嘯天卻是慌了手腳,雙手亂搖,急忙道:“碧樹道長,在下什麼都不懂,也不是蝴蝶門中人,自然不適合當這個掌門的。還請碧樹道長代我任這掌門一職。”衆人還道他假意推辭,歡呼雀躍的聲音卻是更大了。碧風、碧月、碧影等人也是極力推薦文嘯天,但是無論她們怎麼說,文嘯天就是不受。
其實,就連文嘯天的內心深處,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不肯接受這“蝴蝶門”的掌門之位。或許是不喜歡名利吧,但是他清晰地知道,自己盼望的是,有一天自己可以重回狐狸,哪怕只是做一個小小
的普通弟子,也遠遠勝過這裡的一派掌門。
是蝴蝶門不如狐狸派麼?
如果不是,那你爲什麼還是對那個如此傷過你的門派那般的眷戀呢?
嘯天自己也不知道。
但是他一如之前那般的倔強,低低地對自己道:“狐狸……狐狸……”
杭州城,西湖,靈隱山,狐狸峰,銀狐洞,望湖臺……
狐狸啊……狐狸……
碧樹道長見文嘯天執意不受,便道:“既然文少俠執意如此,那我便暫代這掌門之位了。文少俠,你若是何時有什麼事情需要我蝴蝶門幫忙,我一定在所不辭。”文嘯天道:“不敢。”碧樹道長續道:“既然我合三爲一,但是我並無絕其他各宗後嗣之意,只想不讓某些心懷不軌的人不再危害我蝴蝶門。”衆人此時一起叫好,不過其中許多南宗弟子卻是低垂着頭,無言以對。
碧樹道長道:“南宗事務,請史冊師兄和張銘師兄共同商討處理。北宗事務,也請杜罡道長的師弟唐劍師兄代爲代理。至於東宗的事務,便還由我們東宗的人處理好了。”衆人見她並不要奪過各宗大權,心中卻是安了不少。
碧樹道長道:“既然大家都無其他爭議,那便如此定了。如果誰還有什麼意見,那便請私下裡來找我。”說着飛身下臺。衆人此時見大事已了,便都各自散去。
文嘯天望着衆人一一離去的身影,心中不由得茫然若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惆悵涌上心頭。海棠走到他身旁低聲道:“文大哥,我們也該走了。”文嘯天點了點頭,道:“好吧。”說着和海棠、碧樹道長等人一起回東宗去了。
一路上,文嘯天便把一些江湖上的奇聞異事將給衆東宗女弟子聽,衆東宗女弟子大多一直沒有機會下山遊歷,江湖閱歷自然遠不如文嘯天了,對文嘯天的許多故事聽的自然也是如癡如醉。文嘯天又沒有什麼架子,一會兒便和衆人打得火熱,倒把剛纔的惆悵都忘在了腦後。
等到回到了東宗不久,太陽便已經漸漸西斜,文嘯天又和碧樹道長說了一會兒話,便回屋休息去了。碧樹道長等人給文嘯天找了一間獨立的居室居住,倒也安靜自在。
一個人坐在屋中,心裡卻是心潮起伏不定,忽然聽到門外有腳步聲響動,不由得吃了一驚:難道又有敵人?急忙爬下牀來,走到門口拉開一個門縫,向外張望。
但見一抹白衣身影卻是若隱若現,幾乎就在自己眼前。文嘯天心中一怔,禁不住脫口叫了出來:“白雲,是你麼?”
這不是做夢麼?我真的又看見你了麼?
可是,那個女子還是慢慢地轉過了頭來,夢想再一次被現實擊個粉碎,深深地擊痛了他的心。
“文大哥。”一聲低低地幾乎聽不見得呼喚,海棠驀然轉過頭來,文嘯天見她此刻粉臉微微有些紅暈,風姿綽約,竟然絲
毫不遜於白雲。
“海棠,你來了。我還以爲是什麼別的人呢,嚇了我一跳。”文嘯天勉強讓自己的臉綻放出一絲笑容,生生地將心中的失望擠回了心底。
海棠上前兩步,道:“文大哥,我本來只是想看看你,可是……可是還是被你發現了。”文嘯天笑道:“我現在正悶得慌呢,你來和我說說話也好啊。”海棠嫣然一笑,道:“好啊。”
夜風悄悄吹過,吹起了她的衣角。
燈光微微搖曳,卻是營造出了一個極爲靜謐和諧的氛圍出來,和白天的激鬥卻是兩個光景。
面對着這個深情而美貌絕倫的女子,你會怎麼辦呢?
嘯天不知道。
就這麼,沉默。
“文大哥,白天你說你被逐出了狐狸派,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最後,還是海棠先開了口,幽幽地問道。
文嘯天心頭一痛,不過面對着這個少女,畢竟還是輕鬆許多,他又生性隨便,便將自己從離開蝴蝶門以來的遭遇一股腦的講了一遍。
將罷,文嘯天低聲問道:“你說,難道白雲當真是還我的人麼?”
然後,怔怔地,望着那雙泛着水波的眼睛。要知道,他此刻是多麼地希望得到否定的答覆啊。
海棠的脣輕輕地動了動,道:“文大哥,我想不會的。你這般待她好,日日夜夜記掛着她,她絕不會害你的。”文嘯天這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心中對海棠的好感不由得油然而生,又道:“是啊,我想也不是她的,她是那般仙女一般的人物,怎麼會……”說到這裡,竟然說不下去了。
海棠道:“文大哥,其實你離開狐狸,也不全是壞事,至少這裡這些姐妹們,還都是可以接受你的。”文嘯天心中苦笑:恐怕只有這裡纔是我的容身之地了,我文嘯天堂堂七尺男兒,難道就這般一輩子呆在這個地方了麼?
但是他仍然勉強笑道:“是啊,我總還是有地方呆的。實在不行,我還可以去麗春院、羣玉院、梨花院、碧華居,哈哈。”說的正是那一天在酒樓上文嘯天和羽瀟隨意說笑時提到的幾個地方。海棠羞紅滿面,低聲斥道:“不正經的。”
文嘯天又道:“你想不想聽一聽我在“地心眼”中看到的《天下無雙曲》?”海棠點頭道:“好啊,我去取琴。”說着轉身出門。文嘯天一個人坐在屋中兀自回想着那一日在石壁上看到的曲譜。
不久,海棠拿着一把瑤琴回來,琴身上卻是有着點點淚斑,文嘯天不由得奇道:“這琴爲何如此奇怪?”海棠道:“這把琴是我蝴蝶門自古上傳來,傳說是以女子傷心之淚澆灌而成。所以琴身上淚斑點點。”文嘯天低聲嘆道:“是啊,古往今來,傷心人何止我一人啊。”說着輕輕接過瑤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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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