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玉聞言,微微一愣,輕輕的搖了搖頭。
在馬巖山的時候,蕭玉與他妹妹總受到別人的接濟,因此,他與別的孩子發生矛盾的時候,他一般都選擇忍讓。
那天在盧家莊,若不是蕭元豐與盧豪恰巧出現的話,蕭玉在時候也不會將這事告訴蕭元豐,他本就是一個心存仁厚的少年。
也正是因爲蕭玉性子中的一份仁厚,蕭元豐纔會在回藥王山的路上從心裡接納他。
見到蕭玉搖搖頭,蕭元豐點點頭,笑道:“以直報怨沒錯,但睚眥必報就錯了。在人世間行走,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衝突,不能忍的時候肯定要以直回擊,而一些小事,就不用斤斤計較了。心存一份仁厚,總是沒錯的。”
“哼!要是那個人心存一份仁厚的話,那他就不會找蕭玉的麻煩了?”
蕭元豐搖搖頭,沉聲道:“如果一件事是錯的,就不能因爲別人做了,你就要跟着去做。錯的就是錯的,即使再多人承認它是對的,它依舊是錯的。”
聽蕭元豐的話裡有幾分教育人的語氣,蕭青依低頭對着蕭玉悄悄做了個鬼臉,卻不再接蕭元豐的話。
蕭元豐帶着蕭玉與蕭青依下了盧山之後,就一路朝着正北偏東一點方向行進。
以前蕭元豐下山行走天下,其目的基本上都是單純的行醫;而這一次,蕭元豐卻是帶着爲蕭玉打通經脈的目的下山的。
在行醫天下的七十多年裡,蕭元豐結識了很多朋友,在這些朋友中,行醫之人佔了一大半,在這些行醫之人中不乏一些掌握獨門絕學的隱士高人。
蕭元豐自己找不到打通蕭玉經脈的方法,就打算去拜訪一下那些可能打通蕭玉經脈的隱士高人。
作爲第二十六代藥王,蕭元豐的醫道絕對可以稱得上是冠絕當世,連他也無法打通蕭玉的經脈,就更不要說其他人了。
在泰昌、平陽兩郡,蕭元豐找了七個醫道極高的隱士,都沒辦法幫蕭玉打開他身上完全堵塞的經脈。
過了泰昌、平陽兩郡,蕭元豐帶着蕭玉、蕭青依來到了金華郡。
大周王朝覆滅之後,天下就陷入到了百國紛爭的年代,經過將近一百五十年的大混亂之後,如今天下還剩下三王、七城、一領等十一個勢力。
三王爲離王司馬離、明王李宣明、尚王楊尚,其中離王司馬離的勢力最大;七城爲古陀城、武陵城、東夷城、無雙城、望江城、煙雨城、大興城,其中古陀城、武陵城的實力最強;一領爲蒼狼領,就是當年大周王朝的蒼狼郡。
泰昌郡、平陽郡、金華郡都爲明王所佔領,而金華郡正是明王的定都之地。
在一郡之中,最重要、最繁華的城市爲郡城,而稍小一點的府城,比府城還小的就叫縣城。
進入金華郡,經過四個小鎮、一個縣城,蕭元豐帶着蕭青依、蕭玉來到了府城定州。
這定州城爲金華郡內的三大府城之一,其繁華已經不下於蕭玉路過的泰昌郡郡城昌平城和平陽郡郡城慶安城了。
定州城的吏治還算清明,蕭元豐三人沒遇到什麼麻煩就進入到了定州城之內。
在定州城外排隊進程的時候,蕭青依就給蕭玉描述了定州城的繁華,而進入定州城之後,蕭玉卻發現者定州城比他想象的還要繁華。
看着人頭攢動的景象,蕭青依微微一愣,看着蕭元豐問道:“爺爺,今兒是什麼日子,怎麼城內的人這麼多呢?”
蕭元豐聞言,笑着搖頭道:“爺爺也不知道!不過,等咱們到了泰安堂,問問你吳爺爺就明白爲什麼定州城今天會這麼熱鬧了。”
回了蕭青依一句,蕭元豐就帶着蕭玉、蕭青依兩人隨着人流往城東走去。
走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蕭元豐帶着蕭玉、蕭青衣來到了一座五層高樓前。
這座長有七八丈的樓,足足比兩側的樓高出一丈。
蕭玉對這樓的第一印象是排場,第二印象則是奢華。
樓前有八根雕有花草蟲魚的高大柱子,通體與樓體一樣是青色的,高有兩丈,也不知道是石柱子還是木柱子。
在八根高大的柱子中間是七個大開的門戶,不時的有人從門戶進入到高手裡面,也不時的有人穿過門戶從高樓中出來。
七個門戶中間的那個門戶上方有一塊鎏金門匾,門匾上是“泰安堂”三個大字。
“爺爺要找的人就在這泰安堂中嗎?”
蕭玉跟着蕭元豐拜見的前七個人都是隱士,其中,有一個在一個小鎮上開了一個小藥鋪,有兩個隱居在山村中,還有四個是城市裡面的江湖郎中。
看着“泰安堂”三個大字,蕭玉的目光透着古怪。
“找其他人只能碰運氣,而找你們吳爺爺卻不需要,這泰安堂是他一輩子的心血,他一般不會離開泰安堂的。”
說着,蕭元豐當先朝着泰安堂內走去。
這泰安堂內的夥計應該是經過嚴格的訓練的,見到蕭元豐三人都是一身的粗布衣衫,他們也沒有絲毫的怠慢。
三人剛進入泰安堂,一個一身青衣的夥計就來到了三人面前。
“老先生,你是抓藥呢?還是看病呢?”
“找人!”
在那青衣夥計微微一愣的時候,蕭元豐接着說道:“你去跟你們掌櫃的說,盧山上的故人來了。”
聽到蕭元豐的話,那青衣夥計以隱晦的目光仔細的在蕭元豐三人的身上看了一眼,然後輕聲道:“老先生請稍等,小的這就去通報。”
沒一會,那青衣夥計就重新出現在了蕭元豐三人面前。
“老先生,裡面請!”
蕭元豐點點頭,跟着那青衣夥計往泰安堂後院走去。
每天因爲各種原因到泰安堂後院去的人並不少,因此也沒有人去注意蕭元豐三人。
一來到後院,一個蒼老的笑聲就傳到了蕭元豐三人的耳中。
“蕭兄大駕光臨,小弟有失遠迎,真是罪過!”
隨着這個聲音,一個頭發灰白、留有三尺美須的老人帶着一個藍衣少女從一座假山後面出現在了蕭元豐三人的視線中。
“你是金華郡有名的醫道宗師,我這山野小民怎麼能讓你來迎接呢?”
“蕭兄,你這是在罵小弟嗎?要是蕭兄願意,小弟在廣請定州名士在留仙居爲蕭兄接風?”
“算了吧!我這山野小民可適應不了那種大場面。”
出來迎接蕭元豐的是這泰安堂的掌櫃吳立,他身邊的藍衣少女則是他的孫女吳藍欣。
吳立與蕭元豐有近五十年的交情,可以算是蕭元豐最信任的朋友之一。
來到蕭元豐跟前後,吳立先對着蕭青依笑着點點頭,然後在蕭玉的身上掃了一眼,對着蕭元豐問道:“蕭兄,這位是你的弟子嗎?”
“不是,他是我認的孫子。”
藥王一脈的傳承極爲特殊,蕭元豐雖然教蕭玉與蕭青依修煉了《青囊經》的築基功法《五禽戲》,可是他們都不算是藥王一脈的傳人。
回了吳立一句後,蕭元豐對着蕭青依、蕭玉吩咐道:“青兒、蕭玉,還不給你孫爺爺行禮。”
蕭元豐的話音剛落,蕭青依與蕭玉就對着吳立躬身行了一禮。
“不用多禮!”
擡手將二人扶起後,吳立對着身邊的吳藍欣吩咐道:“藍欣,爺爺和你蕭爺爺有事情要談,你帶着你青兒姐姐和蕭玉弟弟到桂枝閣去吧!”
聽到吳立的話,吳藍欣擡頭看了蕭青依與蕭玉一眼,輕應了一聲。
對着蕭元豐微微躬身行了一禮,吳藍欣對着蕭青依與蕭玉輕聲說道:“青兒姐姐、蕭玉弟弟,咱們到樓上去吧!”
這一句話極輕,即使吳藍欣就在蕭玉面前,即使他有養身階巔峰的修爲在身,他也僅僅只能勉強聽清楚。
跟着吳藍欣,蕭青依與蕭玉來到了位於泰安堂三樓的桂枝閣。
一進入桂枝閣,蕭青依就在吳藍欣的臉上捏了一下。
見到吳藍欣連耳根都紅透了,蕭青依嬌笑道:“想不到兩年的時間沒見,你還是這麼愛害羞。”
聽到蕭青依的話,吳藍欣的俏臉似乎更紅了。
也不跟蕭青依嬉鬧,吳藍欣盈盈幾步,走到了窗戶口。
伸手將窗戶打開後,吳藍欣回身對着跟着她走到窗前的蕭青依和蕭玉輕聲道:“一個月以前,明王在鎮江城打了勝仗,這次班師回名都恰好路過定州城。你們來的巧,剛好趕上明王進定州。”
“今天定州會來這麼多人,是不是因爲明王要進定州?”
“嗯!聽到明王凱旋而歸,要通過定州城,很多定州城附近城鎮的人都來到了定州。”
明王得勝而歸,明王屬地內的百姓自然高興異常。
等了大概半個時辰的時間,一陣整齊的馬蹄聲就傳進了蕭玉三人的耳中。
聽到馬蹄聲,蕭青依與吳藍欣也停止了說話,與蕭玉一起將目光轉到了馬蹄聲傳來的方向。
不一會,在街道上的行人都退到街道的兩邊之後,一對身穿青黑色盔甲的騎兵進入到了蕭玉三人的眼中。
街道上本來人聲鼎沸,可是在那對騎兵出現之後,街道上就只剩下馬蹄聲和盔甲的甲片撞擊是所發出的聲音了。
跟在這對二百人的鐵甲騎兵之後的,是一個披着紫色披風、面貌英武、四十歲模樣的中年男人。
從紫色披風上繡着的五爪金龍,蕭玉三人就知道,這個中年男人就是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