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天宇剛走進這棟別墅時,就看見坐在客廳裡的那名年紀在六十左右的老頭,他感覺眼熟,似乎在哪裡見過,忽然之間,陸天宇認出來,這老頭正是前幾天剛剛上過寧州報紙的市委書記陳向陽。
陳向陽是寧州市的一把手,行政級別正廳級,號稱鐵腕書記,寧州幾件大事都是在陳向陽鐵腕的手段推動下完成的,包括寧州國有企業寧州化工廠的搬遷。寧州化工廠是位於市區的一家大型的化工廠,污染嚴重,寧州前面兩任市委書記,都沒有能讓其搬遷出去,陳向陽一到來,力阻各方壓力,堅決要求搬遷出去。
陳向陽還要求各區強調綠化和環保,凡是沒有達到綠化目標的區負責人就地免職,其鐵腕作風一直飽受爭議,但不可否認,在寧州,普通市民對這個鐵腕書記褒多於貶,這在目前大多數官員都被普通非議的年代中,這已經是難能可貴的。
陳怡抱着晴兒走進來,嘴裡喊道:“爸,人來了,你要不要先面試一下啊?”
陳向陽放下報紙,看了眼剛剛走進來的唐婉馨和陸天宇,隨口說道:“我不管了,這件事情你看看就行了,不過,小卿這些天都在外地出差,具體的還應該問問小卿的意見!”
“爸,你就別擔心了,我嫂子早就把這件事情交給我辦了!”陳怡說道,“我嫂子忙,她哪裡有空顧得上晴兒啊,還得我這個小姑來管晴兒,爸,你要是沒意見的話,那我就做主了,要是晴兒喜歡這個女孩的話,那就讓她擔任晴兒的幼教了!”
陳向陽微微點了點頭,陳怡把目光轉到唐婉馨身上,嘴裡說道:“唐婉馨,你跟我去樓上,就讓你的男朋友先坐在客廳等吧。”
唐婉馨趕忙點了點頭,說道:“好!”
陸天宇那也不客氣,就坐在陳向陽的對面。這名號稱鐵腕書記的老頭並不像外界說的那般難處,如果不知道他是市委書記的話,看樣貌就像是一名慈祥的老頭,只是陳向陽的眼睛裡面有一種讓人琢磨不清楚的目光,他的目光看人時,總像是能看透人心,和這樣的老者坐在一起並不是一件令人很愉快的事情。
唐婉馨跟着陳怡上了樓上,陸天宇兩手一直放在膝蓋上,正襟危坐。陳向陽看陸天宇正襟危坐,他臉上露出笑容來,對陸天宇說道:“年輕人,不用這樣拘謹,你喝茶嗎?”
“謝謝,我不喝茶!”陸天宇偷偷打量着陳向陽,就看見陳向陽臉上帶着善意的笑容,但陸天宇心中知道作爲領導,大多數都擁有一種很有感染力的笑容,總會讓人以爲這些領導很和藹可親,很容易相處,其實,這些都是一種錯覺。
陳向陽打量幾眼陸天宇,他所處的位置讓他養成一種習慣,總是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勢來打量着一個人。當陳向陽打量陸天宇時,陳向陽心頭就是一動。此刻陸天宇的表情太令人意外,雖說陸天宇正襟危坐,但臉上所表現出來的那種氣質卻是不卑不亢,甚至於當陳向陽的目光挪到陸天宇的眼睛上時,陳向陽竟然驚訝地發現這名年輕人的眼睛裡有着一種與其年齡極其不符的老成的東西。
這很出於陳向陽的意外,不要說普通人,就政府的那些官員在面對陳向陽時,臉上的表情總是不自然,眼睛裡面也會閃爍不定,這是人的正常反應。官威是一種無法形容,但都能感覺到的東西,號稱鐵腕書記的陳向陽就有這種官威。但陸天宇此刻的反應,讓陳向陽意識到這名年輕人如果知道自己的身份,那就只能說這名年輕人不簡單,那種骨子裡面表現出來的不卑不亢的氣質來源於這名年輕人的家庭和生活環境。
當然,陳向陽的身份和地位決定了他不會就因爲陸天宇的氣質與衆不同,就對陸天宇高看起來。陳向陽僅僅是此刻對陸天宇有了那麼一點的好奇心而已,他隨口問道:“年輕人,在哪裡工作?”
“我在一家投資公司的文物商店上班!”陸天宇的眼睛望向陳向陽,就像陳向陽看他時,從他的眼睛裡看不透心意一般,陸天宇也看不透陳向陽爲什麼會這樣問他。當然,陸天宇絕對不相信陳向陽是想關照自己,自己和陳向陽第一次見面,陳向陽那是什麼樣的人,像自己這樣的小人物,陳向陽根本不會放在心上。陸天宇感覺陳向陽不過是和自己隨口一說而已,既然這樣的話,陸天宇也不介意隨口亂說,他又補充一句道:“我在那裡從事古玩鑑定!”
陳向陽的眼睛裡閃過一絲驚訝,他本來靠坐在沙發上,在聽到陸天宇這句話後,陳向陽身子微微向前一傾。不過,陳向陽眼睛裡閃過的那一絲驚訝轉瞬即逝,如果不是陸天宇這般細心的人,很難留意到陳向陽的眼睛裡閃過的那絲驚訝。
陸天宇心中一動,他感覺剛纔那句話多少引起了陳向陽這名鐵腕書記的興趣。陸天宇心裡覈計起來,考慮後面應該怎麼說才能讓這名老頭對自己稍微重視一下。
陳向陽的眼睛又打量起陸天宇的臉,輕輕笑道:“年輕人,你從事古玩鑑定?”
“是的!”陸天宇說道。
陳向陽輕呵道:“我看你年紀輕輕的,怎麼會對古玩有興趣?”
“恩,怎麼說呢,或許是我着迷於古玩本身帶給我的那種濃厚的歷史文化!”陸天宇說話時,偷偷地觀察對面的陳向陽的反應,他需要通過陳向陽的反應來了解陳向陽的心裡所想的,陸天宇有種感覺,似乎這名市委書記好像對古玩多多少少有些瞭解,要不然,以陳向陽的身份,不會和自己說得這樣多。陸天宇想到這裡,說道:“通過古玩,我可以瞭解到一些歷史上的真相,也可以看到古代一些歷史風貌、人文地理等等,這些東西都是書籍上找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