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媛媛在這個時候從旁邊的側門裡鑽出來,說她是鑽出來的真是一點也不誇張,因爲旁邊的側門原本只是給傭人上菜的時候用的,在製作的時候就儘可能的狹窄了一些,而現在,她不知道爲什麼居然會從那麼狹窄的地方跑出來。
宇文昊皺眉:“你怎麼從那裡過來?”
葉媛媛大言不慚:“我剛纔去看了下廚房晚上做什麼菜,不過他們說菜已經上桌了,所以我就直接走了‘黑道’。”
地上站着的小兒看了一眼葉媛媛,然後就操着一副“你沒文化連說話都那麼沒水平”的口氣對葉媛媛道:“哪裡可不叫什麼‘黑道’,那是條捷徑!”
宇文謙笑着表揚地上的小兒:“小小年紀,懂得不少?”
葉媛媛這時候才注意到旁邊有人,她立刻回頭,卻發現是宇文謙,她大驚道:“皇兄,你來送‘梅子酒’嗎?”
宇文謙跟着葉媛媛一起笑起來,他道:“皇兄我可不能次次都有梅子酒。”
站在宇文昊面前的小兒看了看說話的人,皺了皺眉,在自己的手心裡默默的畫着橫線,嘴裡嘟囔着:“老闆是王爺,老闆娘是王妃,那王爺的皇兄就是……王皇兄?”
童言無忌讓在場的人都有些忍俊不禁,葉媛媛嘲笑一般對地上的小兒道:“晉寶,你果然不是當文人的料子,曉不曉得,王爺的皇兄,自然還是王爺,你那裡整出來什麼‘王皇兄’的說法?”
原來站在地上的這個人就是晉寶,晉寶鼓着腮幫子坐上了最末的位置,宇文謙看着他的動作一氣呵成,顯然是昊王府上的常客。
葉媛媛瞧着晉寶都要變成皮球的臉蛋,忍不住打趣他:“你自稱自己已經博覽羣書,我說,你不會不知道在長輩面前要懂規矩吧?這裡好幾個長輩呢,我們都沒有落座,你就一個人坐的安穩?”
晉寶又從椅子上爬下來,梗直了脖子道:“你就沒有長輩的樣子。”
葉媛媛不怒反笑:“是啊是啊,我好年輕噢。”
宇文昊及時阻止了兩個人可能無休無止的對話:“都落座吧,皇兄請上座。”
宇文謙搖搖頭:“皇兄此次爲客,十七弟你爲主,自然是你這個東道主坐上座了。”
說完話,宇文謙就直接在八仙桌的右邊坐了下來,而宇文昊連眉頭也沒有皺一下,直接就走上了主座坐了下來。
接下來,葉媛媛也坐在了八仙桌的左邊,晉寶則坐在最下方。
就在所有人都以爲晚膳可以開始的時候,晉寶忽然道:“不是說大人最懂規矩了嗎?我都記得落座的時候,坐在主座的人要先落座,然後其他人才能跟着一起坐下的。”
晉寶的年紀尚小,對皇室等級之類的並沒有太清楚的概念,葉媛媛平時將他帶在身邊的時候又常常教導他要不畏懼權貴,而且宇文謙周身的氣質也沒有像別的皇族那樣冷淡,他現在說話也自然是少了一些顧忌。
可是此言一出,在場的三個人面色都有不同程度的變化,宇文昊現在開口必然是不合適的,而宇文謙這個話題的主要人物說話也好像有些欲蓋彌彰,那麼剩下的能夠說話的人是誰,也就昭然若揭了。
葉媛媛笑着對晉寶說:“大家都是一家人,在吃飯落座的時候哪會計較那麼多?再說了,我都告訴你了,這個人是王爺的哥哥,是哥哥的話,不管坐在什麼地方,都可以先落座哦。”
晉寶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那是不是我有了弟弟,我也能隨便什麼時候坐在位置上?”
葉媛媛其實很想說一句:你這輩子都不會再有弟弟了,但是本着要讓祖國的花朵茁壯成長的意識,她還是文縐縐的開口回覆:“舉一而能反三,少年你很有前途。”
晉寶眨眨眼睛:“你剛纔還說我傻?”
“誰會說出這樣不負責任的話?我去幫你教訓他!”葉媛媛義正言辭。
宇文昊皺眉:“食不言。”
葉媛媛的氣勢一下子就削弱了下去,她乖乖的哦了一聲,然後笑着對宇文謙說:“皇兄,剛纔讓你見笑了。”
宇文謙搖搖頭:“無妨。”
五個人就這樣沉默的吃完了這一餐飯,晉寶在吃完飯之後就被葉媛媛帶到了她專門給晉寶準備的書房裡去挑燈夜戰。
宇文謙忍不住道:“弟妹似乎很喜歡這個孩子?”
宇文昊抽了抽嘴角,他想,是挺喜歡的,連陪着他的時間就要分出一些來給那個晉寶,說實話,宇文昊有時候還有一點嫉妒晉寶,但是嫉妒又有什麼用?對方只是一個十歲出頭還不明白“世間情爲何物”的小鬼頭而已。
“的確是喜歡。”
宇文謙問:“十七弟啊,你和弟妹成親的時間也不短了,怎麼,沒有考慮過子嗣的事情?”
“這種事情,順其自然吧,現在還很年輕,不着急。”
宇文昊的嘴上雖然說得是暫時不着急,但是他其實也是考慮過這件事情的,他在葉媛媛染了瘟疫的那幾天,每一天幾乎都在想子嗣的事情,直到最後他才總結出來一點,他想要留下葉媛媛的子嗣不過就是害怕葉媛媛有一天會離開自己。
在宇文昊的心中,葉媛媛終有一天會離開的這個想法從他發覺自己對葉媛媛動了心之後,就幾乎沒有消失過,只不過他現在已經想明白了,只要自己足夠強大,葉媛媛就不會逃出他的手掌心。
而子嗣這樣的事情,將來他們兩個人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慢慢的去研究思考。
“的確,不過啊,”宇文謙深吸了一口氣,這個動作顯然讓宇文昊感覺到了之後宇文謙可能會說一個很了不得的話題,他也不自覺的支起了耳朵聽着宇文謙的話。
“十七弟,男人三妻四妾就是爲了綿延子嗣,而且你我還是地位尊貴的王爺,說將來是‘妻妾成羣’也不爲過,你有沒有考慮過再納妾?”
宇文昊現在明白了,他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問宇文謙:“皇兄,你此行不會是來替父皇做說客的吧?”
宇文謙笑的坦坦蕩蕩,也承認的大大方方:“這也是爲了我們皇室的子孫後代着想。”
他們在這裡談話的時候絲毫沒有注意到正在朝他們這邊靠近的葉媛媛,葉媛媛依舊是那麼不走尋常路,而當她的手正要伸出去打開窄小廊道的門之時,卻聽見外面的宇文昊低喝一聲:“皇兄,無論如何,弟弟都不會娶那個女人的!”
葉媛媛的手不自覺的一抖,什麼意思?他們在談什麼?
葉媛媛迫切的想要知道宇文昊爲什麼會說那句話,但是她的手腳卻又完全不聽從自己的頭腦安排一般,停滯在了原地偷偷的聽着外面二人的對話。
只聽見宇文謙嘆了口氣:“寧安侯的千金到底是什麼地方惹到你了?虎符的事情不是已經查出來是林尹故意陷害你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