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景天的故事
離刑夜離開,已經過去半個月了,這段時間,生活在山谷裡的鐘離和景天依舊每天平靜的生活着,只是這裡面又有些不同了,景天知道,每天傍晚時分,鍾離都會一個人跑去溪邊坐着,一直會坐到天黑纔會回來。
景天爲此很擔心,鍾離也沒有說什麼,景天說了這事,鍾離後來去的少了,只是有一次天黑透了鍾離都還沒有回來,景天着急過去溪邊找,才發現鍾離早已經在溪邊趴着睡着了。
從那以後,景天時刻叮囑,都擔心再發生之前的那種事情,鍾離也意識到景天的擔憂,開始減少去溪邊的次數。景天知道鍾離去那溪邊是做什麼,去找尋回憶,可是這樣做只會徒增傷悲罷了。
所以,過了一段時間後,景天開始教鍾離學習如何運用藥理,將一些日常所識得都教給了鍾離,鍾離也對此感興趣,久而久之也將注意力全集中到上面。
不過偶爾,當日落時分,天邊飄着彩霞的時候,鍾離會一個人獨自去到空曠的地方,從高處眺望着山谷中的景色,每每這樣,景天都會陪着鍾離一起去看日落。
太陽早已經落下去,天色漸晚,鍾離一個人坐在山頭一顆老松樹的枝幹邊,這裡是她偶爾發現的,因爲從這個山頭眺望山谷的景色是最漂亮的,尤其是日落時分。
只是,現在就連吹的風都有些變涼了,卻不知那人處境如何。
鍾離低下頭,看着自己的雙手,曾經就是用這雙手救了那個人,也是那個人救了她。如今她的腿已經不疼了,只是心中的那一縷傷痛,卻時不時會隱隱泛着疼。
鍾離知道,景天就在不遠處,爲了不讓景天擔心,她減少了出門看日落的次數。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就開始有了看日落這個習慣,也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
“起風了,我們回去吧!”
身後傳來聲音,不用想也知道是誰。鍾離點了點頭站了起來,跟着景天一起回到木屋。
回到木屋後,景天便去藥房整理東西。鍾離覺得有些對不住景天,畢竟這段時間一直是景天在照顧她,她確實不能在這麼消沉下去了。
鍾離主動去藥房找了景天。景天還在忙着整理藥材,因爲明天便要去到山谷之外的幾個貧困村落去義診,這是景天早就計劃好的事情。鍾離覺得不能讓自己的事情耽誤了景天的大事,所以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麼。
“師父,明日去村裡義診,我同你一道去吧!”
正在忙碌的景天停了下來看着鍾離,等了許久又重新整理起東西。並沒有理會鍾離。鍾離見狀並沒有因此而妥協,反而是走上前開始幫景天整理藥物。整個藥房裡的藥材鍾離都已經識得,一些不常見的藥材也懂得了入藥之理。
見鍾離開始整理東西,景天也沒說什麼,師徒二人一起忙碌,很快將東西都準備好,將明日要帶走的藥材全都打包好。
天色已經很晚,點的燈都快熄滅了。
鍾離收拾東西打算回屋裡,景天卻喚住了她。
“阿離,過來坐,我們說說話。”
鍾離雖然奇怪景天爲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和打算和她說話,不過還是沒有絲毫遲疑便坐了下來,等待着景天。
景天沉默了一會,擡起頭看着鍾離,觀看了許久反而笑了起來。
“師父,你要同我說什麼?”鍾離不解爲什麼景天的笑聲裡隱藏了很多東西,突然讓她看不透了。
“鍾離,你知道爲師爲什麼會長期久居在這個地方嗎?”景天微微一笑,目光緊盯着鍾離。
鍾離吃了一驚,曾經她一度以爲景天是世外高人,因爲醫術高超不忍被世俗煩悶,所以才隱居到了這樣沒有人煙的地方,原來……這裡面還有不爲人知的原因……
鍾離沒有開口,就這麼安靜的坐在那,認真的聽着景天講述……
景天微微一笑,目光落到了桌上點着的燈,燈芯已經逐漸暗淡下去,撐不了多久就會熄滅了……景天看得出神,鍾離在一旁有些緊張,就在鍾離欲要開口問景天究竟爲何的時候,景天擡起了頭。
“我曾經愛過一個人,很愛,很愛,愛到我想爲她放棄一切……”
能安靜的聽完一個故事,沒有說半句話,鍾離被景天口中的話震驚了,景天口中的那個人是誰?景天並沒有明說,只是從景天那隱藏的神色中,鍾離能感覺到,此時此刻,即便景天再向別人講述這個故事。
原來景天曾經有一個愛人,兩個人在月下盟誓,今生不管遇到怎樣的困難都要在一起。鍾離不知道景天心中的那個人是什麼人,只從景天的口中得知,那個人是一個大戶人家的小姐,因爲景天醫術過人,曾經主動上門去幫忙醫治那戶人家的老太爺,然後兩人就這樣一見鍾情。
感情這東西,也許是天註定的,景天愛上了那人,本以爲兩人可以這樣長相廝守,可是當景天滿懷祈禱等着心愛之人和他一起離開,去雲遊江湖,卻突然被對方告知已經有了心上人,不能和他在一起。
至於之前爲什麼和他在一起的原因,則是害怕他救不了老太爺的命……
心灰意冷之下,景天離開了那個傷心之地,至此江湖中鼎鼎大名的藥王消失了蹤跡……
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一切都成爲了世人的傳聞……當然沒有人知道景天的這一段感情,也沒有人知道他離開的原因。
鍾離一直安靜的聽着,直到燈火熄滅,景天提醒她快點去休息,明天天亮還要去村裡義診,說完景天便離開了。
鍾離坐在原地,周圍漆黑一片,可是突然間,她好像明白什麼了。
鍾離起身,回了自己的屋子,然後躺在了牀上,心底還在沉浸在剛剛的震驚中,不過那心口滿滿的,只是回想起與阿一,應該是叫做刑夜纔對,這纔是他真正的名字。回想起與刑夜相處的點點滴滴,往日的甜蜜感,對生活充滿期待,可是最終,熬成了如今的牽腸掛肚,甚至是滿腔苦楚。
也許……
這就是愛……
也許……
這便是恨……
不過,又有什麼用呢?鍾離微微一笑,她是幸福的,因爲她還有師父,有個疼愛她的師父,她的日子並不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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