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現在我的世界裡,卻又不讓我走進你的世界。
你偷走了我的心,不將它還給我卻又視之不見。
你讓我莫名興奮,卻也讓我驀然心碎。
眼看着我們迷失在這段青春裡,我的心一片凌亂,我的淚終於氾濫。
最心碎的事莫過於此,我看着你,而你看着她。
顏曉姍一直以爲自己是一個很沒心沒肺的女生,什麼也不在意,什麼也不會上心。學習嘛,想學的時候好好學一學,累了就好好放鬆一下;生活嘛,朋友最重要,開心最要緊。這樣大大咧咧,無憂無慮的狀態一直維持到了初三,直到那個叫蔣少鋒的男生闖進了她的生活。
他和她不同班,她是在一場班級籃球賽上見到他的。原本是去給自己班加油,最後卻變成了爲對手班級歡呼吶喊。班長鄙視地說她是個賣班賊,她只是笑笑不說話。一顆叫喜歡的種子卻在心裡悄悄發了芽。
在這樣一個情竇初開的年紀裡,喜歡真的是一件讓人興奮到好像血液都要沸騰一樣的事。學校不是特別大,他們偶爾會在某個地方相遇。明明暗自無數次幻想着跟他碰面然後要說些什麼有什麼反應,每次真的看見他遠遠走過來的時候,她卻緊張地掉頭離開。暗地裡卻又罵自己沒用,連打個招呼都不敢。
直到初三結束,她都沒敢跟他打過一個招呼讓他好好認識一下她。
高一,她踏進了新的學校,在分班名單上竟然看見了“蔣少鋒”三個字,她一下子沒忍住傻笑了出來,引得周圍的人以一種異樣的眼光看着她。
她一直覺得這是她的幸運,竟然和他同班。尤其是他坐得離她也不遠,就在她的右後方,她一回頭就可以看見他。每次偷偷回頭看他,看着他埋頭認真看書的樣子,她就不自覺地露出微笑。
可是很快,顏曉姍就發現了不太好的事情。
那一次她在教室外面走廊上,透過教室窗戶望向蔣少鋒的時候,她發現他沒有埋頭在寫作業,而是擡頭看向右前方,她順着他的視線方向望過去,竟然是自己的座
位方向。她忽然間心跳加速。
可是再仔細一看,他似乎盯着的不是自己的空座位,而是坐在自己座位旁邊的林若卿。顏曉姍這才覺得可笑,一個空座位有什麼好看的?那一刻,她忽然覺得心裡很難過。
偏偏她還要擠出笑容,坐在座位上,開心地和林若卿交談。藉此她還偷偷地跟林若卿說道:“若卿,能不能幫我個忙?幫我向嶽子健打聽一些少鋒的事嘛。”
林若卿知道顏曉姍喜歡蔣少鋒的事,卻不知道蔣少鋒對她自己有好感的事。偏偏顏曉姍卻要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她寧願她沒看到蔣少鋒靜靜看着林若卿背影的那一幕。
其實他們都是明白人,就像顏曉姍和蔣少鋒都能看出林若卿對嶽子健的感覺,而顏曉姍和林若卿其實都感覺到了蔣少鋒喜歡林若卿。
只是,他們都不說。
顏曉姍以爲,林若卿喜歡嶽子健,那麼她和蔣少鋒還是有機會的。
可是事實卻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樣。
那個晚上,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打電話給他了。
電話接通的那一刻,他低沉的聲音傳來,她甚至覺得有些恍惚。他說:“喂?”
她握着電話的手不自覺地顫抖着,聲音也變得不自然:“你……吃飯了嗎?”話一說出,顏曉姍就有些哭笑不得,總覺得問吃飯了嗎有點像慈母的問話。
電話那頭是蔣少鋒奇怪的聲音:“你是誰啊?”
顏曉姍深吸一口氣,低聲說道:“少鋒,我是顏曉姍。我有話想對你說。”
蔣少鋒卻在電話那邊輕笑一聲:“怎麼?你現在要告訴我你喜歡我嗎?”
她有些驚訝地說道:“你怎麼知道?”
蔣少鋒的聲音卻有些沙啞,帶着些許戲謔:“生活真是充滿戲劇性,如果你真的想現在告訴我你喜歡我,拜託你不要說,我不想聽。”
他們都不說話了,電話裡是大片的沉默。
忽然間,蔣少鋒開口補充道:“就這樣吧,你好好複習功課去吧。”
然後
電話掛斷了。
顏曉姍輕輕地放下電話,才發現自己難過得想要哭。她拼命忍住眼淚,但是卻忍不住,於是一頭扎進被子裡大哭起來。
年輕時是最注重感情的,對蔣少鋒的情感就像是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在顏曉姍的心裡,壓得她快要喘不過氣來。
往後的日子幾乎很平靜。她和蔣少鋒各自過着自己的生活。直到有一天,林若卿要轉學了。她在辦公室辦理好了轉學手續後,蔣少鋒叫她一起去操場說些話。
顏曉姍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從教室窗戶裡看見蔣少鋒走在前面,林若卿跟在後面走,不知怎麼的,她覺得心裡酸酸的,於是鬼使神差地走出了教室,遠遠跟着他們。
在他們停下腳步說話的時候,她偷偷藏在了那棵離得比較近的大榕樹後面,那裡正好可以聽見他們之間的對話。
這樣很像是在偷窺,可是顏曉姍就是想知道他們之間會說什麼。
她聽見他們因爲嶽子健的事吵了起來。蔣少鋒不理解林若卿爲什麼要跟嶽子健分手,他說道:“你爲什麼要這麼對他呢?如果僅僅是因爲搬家而分開,完全沒有必要不是嗎?”
“你不懂。”林若卿低聲說道。
蔣少鋒的語氣裡充滿了冷笑:“我不懂?我是看着你們從還沒在一起到在一起的人,我怎麼會不懂?嶽子健是我的兄弟,你又是我喜歡過的人,你們之間的情緒我怎麼會不懂?”
“那你呢?”林若卿的聲音傳來,“你一直關心着我和子健的事,那麼你自己呢?”
顏曉姍忽然愣住,而後她聽見蔣少鋒有些不解的聲音:“我?”
“你和曉姍呢?”林若卿質問他,“她那麼喜歡你,你有認真考慮過她的感受嗎?”
顏曉姍忍不住伸出頭,偷看蔣少鋒的反應。
“這是我的事,你又何必關心?”蔣少鋒淡淡地說道。
顏曉姍覺得心裡“咯噔”一沉,然後大片大片苦澀的滋味在心間瀰漫開來。只要是談及顏曉姍三個字,似乎他的語氣永遠都是不冷不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