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着面前這張蒼白的毫無人色的俊美容顏,夏伊朵有些着迷的喃喃道:“你瘦了,而且好蒼白……”那隻在他臉上亂摸的小手被他反手捉住,整個捉進手心裡。
夏伊朵的目光在對上後者灼灼的目光時,不由得一陣臉紅,“你……你這麼看着我幹嘛!?”
“你過得好不好?”翎羽看着面前這張嬌嫩的面容時,眼底是那般纏綿繾綣。
“……”點點頭,夏伊朵羞澀的不敢說話。
之前跟他這麼面對面也沒覺得什麼,但是確定了心中的感覺後,在看他,似乎就有那麼一點點奇怪。夏伊朵也不懂奇怪在哪裡,但是就是覺得莫名的奇怪。
“我們的寶寶呢,他好不好?”
夏伊朵沒注意到翎羽問的是‘我們’,可能她此刻也感覺不出來,再度點了點頭。
看到夏伊朵點頭,翎羽那張冰冷冷的面容忽然扯出一抹絕美的笑容,那瞬間還真像千樹萬樹梨花開,美不勝收。
就連站在他們面前的封靖懿跟還在遠處傻乎乎看着這邊情況的杜芳羽都有點愣神,畢竟,他們長這麼大都沒見過這麼美的男人。
“……那你呢?”不給翎羽迴避的時間,夏伊朵直直的看向他的眼睛,“我醒來後就沒有看到你,他們都說你不見了,所以,你去了哪裡,你爲什麼不來找我呢?”越想,夏伊朵就覺得越委屈,她不知道他到底有什麼事情,至於他連來看她都不看一眼。
“……”聞言,翎羽的目光已經晦暗下來了一層,墨黑色的瞳孔中有着隱隱的藍光閃爍,只是他的背後是宴會大廳,所以讓人看不真實。
夏伊朵只覺得他的周遭漾着一層朦朧的氣息,彷彿有哀傷淺淺的從他的身上慢慢流淌出來匯成悲傷的河流。就像他與她之間隔開了一個世界,而她,進不去!
莫名的,夏伊朵用力的抓住了他的衣袖,那用力的力道,幾乎連指骨都在顫抖,“翎羽……”她強笑着露出一個笑容,“如果你不想說,那就算了,我不會逼你的。”
聞言,翎羽直直的看着夏伊朵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的撫上她的腦袋瓜子,溫柔的撫摸着,“傻瓜,我沒事兒,就算有事,也都解決了。”是啊,都解決了,如果讓他知曉這一次過去竟然是因爲那樣,如果讓他知道這一次過去竟然會耽誤這麼長的時間,那麼無論如何,他都不會過去。只是如果,從沒有如果,而他,若不是逃了出來,恐怕……
他看向面前這張臉龐,眼眸裡漸漸的淌出一絲絲的深情,突的,他用力的抱緊了近在眼前的夏伊朵,用力到連他自己都不察覺。
夏伊朵被他那樣緊緊的抱着,只覺得一定是出事了,可以翎羽不說,她也不敢問,他身上哀傷的氣息太濃了,濃烈到她不敢觸碰。
可是隨着他漸漸的抱緊,夏伊朵便感覺渾身骨骼都有些疼,更何況她現在還懷着孩子,即使如何,也不能壓着孩子。
剛想出口說話,身後便有一道不滿的聲音飄來,“喂,你抱得那麼緊,都抱疼她了,沒看到她還懷着孩子呢?”封靖懿看着他們那樣相擁在一起,男的俊朗有着天人之姿,而女人那樣甜蜜的表情,彷彿他們就是一對,旁人插手不進去的感覺。
不知爲何,封靖懿的心中忽然覺得有些悶悶的,極爲不舒服,看到夏伊朵不舒服的那會,就忍不住一股腦兒的說了出來。說完了才察覺到不對勁,那個女人怎麼樣關他屁個事情,更何況剛纔他都那樣暗示她了,也沒見到她幫忙啊,那他現在這樣是幹嘛,犯賤嗎?想到此,封靖懿的臉色更黑。
而旁邊的杜芳羽,在聽到封靖懿說夏伊朵那麼胖是因爲懷着孩子的緣故,不由得用手掩住了嘴巴,那眸光裡的驚訝滿滿的溢出,應該稱其爲不敢置信。只不過過會後,那點驚訝又逐漸淡去了,本來以爲是個跟他們差不多年紀的人,沒想到居然已經是個老女人了,這下,杜芳羽終於踏實了。
翎羽一聽到這個不屬於此刻溫馨氣氛的聲音,那絲絲的寒冷氣息又逐漸的從他身上飄了出來,只不過聽到他之後說夏伊朵懷着孩子的事情,又當即馬上鬆開了夏伊朵,旋即還盯着後者上上下下的檢查了個半天,“朵兒,你沒事吧!?”
看他眸子裡那難掩的關心,夏伊朵搖了搖頭,“我沒事!”她的脣瓣還是粉白色的,臉色也有些蒼白,翎羽抱得她確實有些疼,只不過她不介意。他們都習慣於相互體會着對方的氣息,才能夠感知到彷彿是活着的,她相信,翎羽也是同樣的心情。
“……那就好!”翎羽扯出一個清淺的笑容,那模樣那笑容,幾乎能讓月光都羞澀的鑽入雲層當中,夏伊朵一時間,看的居然有些愣神。
旁邊的封靖懿見他們又開始兩兩對望,不禁恨恨的從鼻孔裡哼出一聲,“哼,不識好人心!”說着便撇過他們離去。
只聽見杜芳羽的聲音在身後尾隨,“封哥哥,封哥哥,你等等我呀,等等我——”
陽臺上再度剩下了兩個人,今天是裴也娜的結婚典禮,賓客們幾乎都在宴會大廳內,樓下的保安跟巡邏的保鏢不時的在下方走動,隨時警惕着突發情況。
不相干的人士終於離去,夏伊朵纔算鬆了口氣,這時她才察覺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翎羽,你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她記得進出都需要請帖,那麼翎羽沒有請帖,又是怎麼進來的呢?剛想拉着他到邊上的座椅上落座,便見翎羽的臉色在月光下更顯蒼白,而在他站着的地方下,居然有一絲可疑的暗紅色彩慢慢從中流淌了出來,在燈光的照耀下,那東西明顯是,血!
“翎羽——”夏伊朵焦急的大吼一聲,伸手就去拉他的臂膀,卻見他居然就那樣直直的跌倒了下去。
“翎羽——”在關鍵的時刻,夏伊朵及時的拉住了他的身軀,防止他的腦袋直接撞在地面上。
但是即使如此,他的整個身子也在慢慢的軟倒下去,那疲憊的墨黑色眸子逐漸闔上,夏伊朵的喊叫,他盡數再也聽不見。
“翎羽!!”夏伊朵實在是被這樣的翎羽給嚇壞了,一直以來,翎羽是他的天,她的地,她有什麼麻煩他都會替她解決,所以,她從未想過,原來翎羽也會脆弱,也有這麼受傷的時候。而看着翎羽閉上眼睛,夏伊朵一時間緊張到了極點。
“上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因爲陽臺是露天的,所以樓下巡邏的保鏢很容易就聽見了上面陽臺處的喊叫跟突發情況。
顧不得許多,夏伊朵小心翼翼的放下翎羽,朝着陽臺下面喊了一聲,“你們快上來,這裡有人暈倒了!”
最後,翎羽的暈倒依然驚動了前來參加典禮的賓客們還有主人,翎羽被保鏢們齊齊擡了出去,最後送上了車子,直送醫院。
臨走前,夏伊朵沒有通知任何人,好在這只是個小小的變故,造不成特別大的影響。
但是即使如此,夏伊朵依然很抱歉,因爲在娜娜的婚禮上出現了這樣的事情,其實是很不詳的。
所以在翎羽清醒之前,夏伊朵都沒與打過一個電話給娜娜解釋。
醫院雪白的病房,熟悉的醫藥水氣息,夏伊朵坐在牀邊,看着躺在雪白牀鋪上那個安靜的睡着的美男子,不由得有些神情恍惚。
這段時間,她跟醫院真的有不解之緣,先是她兩次三番的進醫院,結果這下,輪到百毒不侵的翎羽了。
那躺在雪白枕頭上的臉龐,有着最爲準確的黃金比例分割,那眉那眼那鼻那脣那皮膚,甚至都像是天堂製造。
而此刻,他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裡,無聲無息,卸去了一聲的防備與菱角,那樣冰冷的翎羽,在夏伊朵看來,不過就是個平平凡凡的普通人,只不過,他比別人長得好看一點,比別人厲害一點,比別人多了那麼一點點……除此之外,他也是個普普通通的凡人,他也會受傷,像這樣躺在這張病牀上。
夏伊朵想到幾個小時前醫生說的話,他只是小腿骨傷,失血過多……
夏伊朵想到那個醫生臨走前的話語,眼神便晦暗了下來。
他說他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小腿骨都斷裂成那樣了,就快接不上了,失血那麼多,居然還能走那麼長的路,當時不僅是那個醫生,就連夏伊朵都十分驚訝。因爲在此之前,翎羽居然來到了娜娜的結婚典禮上,見到了她。
難道,他拖着沒有去治療,就僅僅只是爲了見到她嗎?
夏伊朵想到這個答案,就覺得心上酸酸澀澀的,彷彿沒有任何語言可以詮釋她此刻的心情,無法言喻。
而那醫生走之前的話語,更讓夏伊朵疑惑不已,他說,‘他的血居然是冷的,這不可能啊,人的血液都是熱的,怎麼會是冰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