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當出了公司外,看着一方藍天,她又覺得辭職不冤,因爲辦公室的勾心鬥角確實不適合她,而且,再過兩個月,它就要出生了。
她的手疊放在腹部上,感受着裡面那個鮮活生命的跳動,頓時覺得,人生再難,也不過如此。
沒了翎羽,沒了一切,她還有孩子!
第二天,夏伊朵沒去上班;第三天,夏伊朵依然沒去上班,第四天,一輛路虎越野車,停在院落的門外。
巷子裡的人們雖然見過車,但是的確沒有見過這麼好的車,是以在看到一個長得高大帥氣英俊的男人從車上下來的時候,紛紛從自家的院門口探出來張望,甚至連幾個在一道玩耍的小孩子都不約而同的頓了手中的動作——
彼時,夏伊朵正站在晾衣架前,將剛洗乾淨的衣服艱難的擠幹,影出門了,並且是神神秘秘的出門的,夏伊朵不清楚他要去幹什麼,也不打算過問。雖然兩個人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但是保持距離跟必要的私人空間是極其需要的。
將衣服擰乾,又攤開來,細細的抹平,這纔將其晾曬到了晾衣架上。很簡陋的竹製晾衣架,她踮起了腳尖,努力的夠着上頭的距離,卻在即將夠着的時候,一隻手憑空伸過,然後在半空中拿過了她手上的溼衣服。
那隻手,陽剛而有力,不算白皙的皮膚卻是漂亮而細緻。
夏伊朵愣了下,然後緩緩的轉過身去——
陽光在眼底跳躍,匯成一個個光圈,她眨了眨眼皮,看着那人手腳利落的將衣服晾曬,又將底下臉盆裡的衣服拿出來擰乾,然後攤開,甩了下水珠子,一一在晾衣架上晾曬整齊,不由得,有些晃神。
剛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她大抵是有些不習慣的,因爲以前從來沒有做過。家裡有傭人,有哥哥,什麼都不需要她動手,結果到了自己實踐的時候,才發現活的像個廢人。
只是,她不會,難道眼前這個人就該會嗎?
“你,你以前是自己洗衣服的嗎?”動作如此熟練,除了經常做這些事情的人,恐怕旁人學不來,他表現的,完全不像一個新手。
鍾景之英俊的面龐在陽光下泛出蜜色的光輝,似乎是想起了從前的日子,他的神情中有着回憶的色彩,“嗯,以前剛到美國的時候,什麼都不會。後來慢慢學着,就會了。”
夏伊朵聽他說的那樣雲淡風輕,不由起了分好奇之心,“怎麼會,你難道都是一個人住的?”
“是啊,”鍾景之終於將衣服晾曬好,還有兩牀新牀單,素樸的花色,他看着倍覺親切。
他的手是溼的,夏伊朵找來一塊毛巾讓他擦擦手,而隨着擦手的空隙,鍾景之也慢慢說起了從前的事情,最後總結出一句臺詞道:“我母親從小就教育,女孩要富養,男孩要窮養,所以我就是被窮養的那個了。”
“噗嗤——”夏伊朵聽他自我調侃,頓時覺得好笑,“那你母親應該跟我母親是一個孃胎裡出來的,因爲他們的觀念都相同。”
鍾景之擦乾了手,看着夏伊朵笑的極爲開懷的模樣,順着話說下去道:“嗯,我要回去問問,也許還真有這個可能!”他看着女孩的皮膚在陽光下泛着白裡透紅的色彩,又補充了一句道:“可是,如果可以,我寧願不要這個可能。”他聳了聳肩膀,半是認真半是玩笑,“這太可怕了!”
夏伊朵本來聽他前面一句,神經都繃緊了,再聽見他後面一句時,卻是莞爾。餘光看見關上的院落門,她有些好奇,“你開車來的嗎,什麼時候,我怎麼沒有聽見?”
“嗯,”鍾景之的喉嚨裡應出一個十分好聽的字眼,又指了指她後方的這些個成果,“我來的時候,只見到一個女孩很認真的在晾衣服,所以,她自然沒有聽見我這位騎士的大駕光臨了!”
“噗嗤——”夏伊朵又被他的話給逗樂,頭一次發現,鍾景之居然是這麼一個風趣的人,雖然,他們認識也沒多久。
良久,收了笑,她這纔看向眼前高大英俊的男人,“你今天來,是有什麼事情,要跟我說嗎?”她敏感的察覺到,鍾景之是因爲她的辭職,而特意過來的。
果不其然,鍾景之在聽見她的這句話後,臉上流露出了一絲愧疚的情緒,“對不起,我不清楚昨天會發生那樣的事情,如果我在,我一定不會讓你辭職的。”
夏伊朵笑笑,“不,那並不關你的事情,即使沒有發生那樣的事,我依然會做出這個決定!”
“那個女人,我已經讓辭退她了!”鍾景之即使不用腦子想,也清楚那是怎樣的一回事,所以在知曉事情的始末後,就果斷的辭退了童妙妙。雖然那個女人在公司裡鬧了很久,並且一直拉着他的褲腳不放,哭的一塌糊塗,他依然沒有軟下心,對於他來說,得罪了夏伊朵,就是得罪了他,況且他生平最討厭這種頗有心計的女人。
“……”夏伊朵自然知道那個女人是誰,但是她是絕對不會幫她說話的,一個人總要爲自己做的事情負責。
你是不打算回來了!”眼見夏伊朵沉默的表情,鍾景之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也不是……”夏伊朵猶豫着,目光自然的落在了高高凸起的腹部上,“只是,再過些日子,我就快要生了,況且距離公司產假也沒有多少天……”她說着俏皮一笑,“我記得一般公司合約上都有寫明的,關於產假問題,雖然,作爲實習生的我現在也還沒有簽約,所以,只能說我暫時不能勝任這份工作……”她想了想,覺得是有些愧疚,“對不起,當初明明是找你幫的忙,結果到現在……”
隨着她的話語,鍾景之也自然而然的看向她的腹部,那裡凸起的很是明顯,而夏伊朵剛纔凝視腹部時溫柔幸福的眼神,也讓他覺得十分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