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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一個個上身赤裸,神情凝重的漢子,邁着堅實的步伐,順着那斜伸的石坡,直奔石臺的盡頭走去。
石臺的盡頭,依舊是雲霧瀰漫。
須臾,有人消失在雲霧中。雲霧頓時翻騰起來,有雷光上下閃爍。緊接着聚集的雷光愈發密集,繼而一道又一道湍急而又耀眼的雷火從天而降。
聽不見轟鳴,卻能感受到雷火的猛烈。眨眼之間雲霧消散,一團團火光炸開。而消失的人影,也隨之呈現出來,卻不是匍匐在地,便是肉身崩潰而亡魂不在。而更多的漢子,前赴後繼,義無反顧,便如飛蛾撲火般,一個接着一個走向火光之中,迎接着天雷的轟擊……
沙石山上,兩家的二十多人,看着那詭異的場景,依舊是目瞪口呆而難以置信。
“緣何尋死呢……”
“並非尋死,像是藉助雷劫淬體……”
“難道是一羣上古仙人,在渡劫……”
“哦,那山坡上的石臺,便是戮仙台。渡劫者,九死一生,稱之爲戮仙,一點也不爲過……”
衆人驚詫之際,紛紛猜測不已。
衛令拿出一枚圖簡稍稍查看,也點了點頭。
“倘若所料無誤,此地便是戮仙台!”
“嗯……”
無咎嗯了一聲,自言自語道:“古人的修仙之途,也是這般艱難!”
“是啊,古人於刀耕火種之餘,識五穀,而知四時變化;察冷暖,懂陰陽輪迴;辨星辰,感悟天地恆久。如此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從中尋得修煉之道而傳承至今!”
古人渡劫的悲壯,使得衛令大爲感慨。
無咎則是沉吟道:“我聽過一段童謠,說是仙從天上來……”
“哦?”
“遠古有彩虹,仙從天上來,撒下一粒粟,桑田與滄海……”
“而天上的仙,又從何方而來呢?”
衛令隨聲問道。
無咎默然無語。
有關仙者,與修煉之法的由來,便如衛令所說,也不無道理。而衛令的質疑,令他無言以對。或者說,他也從未用心想過。
這方天地,應該是來自混沌,歷經滄海桑田,衍變成了今日這般模樣。而究竟是誰,第一個參悟到了修煉之法?又有沒有人,凌駕於天地之上而締造萬物?倘若有之,仙從何來?是遠在明月之上,還是遠在星河之外……
便於此時,天上的雷光慢慢消隱。戮仙台上,已是屍骸累累。所籠罩的五彩光芒,再次閃爍變幻。隨即幾道人影,從屍骸中站起,然後沐浴着祥光,緩緩騰空而去。
“咦,那便是凡俗傳說的飛昇成仙……”
“雷劫淬鍊,生死煎熬,又該留下多少骸骨,方能成就一真仙……”
“弘法之初的上古仙人,當真不易……”
“飛向何方,莫非仙境……”
衆人驚歎之際,閃爍的五彩光芒迴歸天穹。而石臺之上又是雲霧籠罩,顯得異常的詭異。
這上原谷,不愧爲上古遺蹟,即使殘存的禁制幻象,也叫人眼花繚亂!
“公孫?”
“既然抵達戮仙台,就此尋去——”
“所言極是,羌兄……”
衛令雖然不是家主,而離開微瀾湖之後,他便是古衛家的主人,故而習慣於發號施令。而接連幾番遇險之後,他更爲倚重某位先生的決策。他衝着羌夷招呼一聲,飛身躍下了沙石山。
轉瞬之間,兩家的二十七人,聚到了石坡的腳下。左右是茫茫的戈壁黃沙,前方則是斜伸的石坡與雲霧瀰漫的石臺。
“着實古怪,不如另尋他去……”
韋尚看着那怪異的石臺,不禁有些遲疑。
“嘿,倘若捨棄戮仙台,另尋他途,只怕你我走不出這片荒漠!”
無咎迴應一聲,擡腳踏上石坡。。
韋尚、吳昊、衛令,以及兄弟們,緊隨其後。
而衛家一行剛剛動身,古羌家的弟子已搶在前頭,紛紛施展輕身術,一個個疾馳如飛。
無咎示意兄弟們不要追趕,只管不緊不慢往前。
石坡足有百丈寬,數百丈長,斜伸着直至雲霧盡頭,而呈現出一方石臺的形狀,
轉瞬之間,古羌家的弟子們,已衝到了石臺之上,並相繼消失在雲霧之中。而不過剎那,有人驚呼、有人躲避、還有人試圖衝出雲霧……
無咎擡手一揮,猛然加快去勢。
而當他帶着兄弟們抵達石臺之上,瀰漫的雲霧忽然慢慢消散。
只見石臺的頂端,猶如山頂般的所在,竟橫七豎八躺着數十具屍骸,不是支離破碎、血肉模糊,便是衣衫襤褸、遍體焦痕,死狀悽慘……
這是此前的古人渡劫不成,而留下的屍骸?
怎麼會呢,看屍骸的服飾裝扮,分明就是南陽界修仙家族的子弟,緣何死在此處……
不管是古羌家的弟子,還是衛令、韋尚、吳昊與兄弟們,皆四下張望而一個個驚駭不已。
無咎也是皺着眉頭,很是意外的樣子。此前看着古人渡劫,留下一地屍骸,只當禁制幻景,除了給人震驚感悟,沒誰放在心上。誰料轉眼之間,虛幻的一切竟然變成真實。他不由得擡起頭來,頓然失聲——
“此地不可久留,快走……”
而他話音未落,早已迴歸天穹的五色光芒突然乍泄。隨即莫名的禁制之力籠罩四方,一時再也看不見來時的退路。
羌夷與他族中的弟子察覺不妙,便要原路返回,卻如迷失方向,只能就地亂轉。衛令與兄弟們,同樣的不知所措。
無咎後退兩步,只覺得身形沉重而舉動艱難。
天劫啊,誰不怕。
即使他渡劫有成,修至飛仙,回想當年的天劫,依然令他膽戰心驚。也淺而易見,此前曾有一羣修士途經此地,結果陷入禁制而遭致雷劫轟擊,最終留下滿地的屍骸。倘若此時不能離去,勢必重蹈覆轍。那慘烈的天劫幻象,亦將化爲真實……
卻見絲絲雷光閃現,一場天劫隨時將至。
無咎不敢多想,左手抓出一張鐵弓,右手抓出五支鐵箭,衝着正前方便是“嘣”的全力射出。霎時轟鳴炸響,火光飛濺。從天而降的禁制之力,頓然緩解。他趁勢飛身躍起,出聲斷喝:“走——”
韋尚與兄弟們,緊跟着躥了過去。
衛令與古羌家的弟子,也是不敢耽擱,一個個不要命的衝下石臺。
至於石臺過後,又是什麼,沒人顧及,只求躲過這場無妄之災……
五彩光芒遠去,寒風呼嘯;霎時黑暗降臨,似乎有高山密林迎面撲來。
“砰——”
“撲通……”
無咎衝下石臺之後,便凝神留意四方的動靜,卻神識阻隔,遠近朦朧一片。尤爲甚者,身形愈發沉重,漸漸身不由己,旋即便如一塊石頭往下墜落。而他剛剛看到高山密林,便遭到撞擊,接着凌空翻滾兩圈,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有法力護體,倒也無礙。而他尚未看清所在的峽谷,再次有人“撲通”摔落,並有熟悉的叫喊聲傳來——
“公孫老弟……”
無咎坐着沒動,繼續擡頭仰望。過了片刻,再也不見有人墜落。他這才慢慢爬起,揉着屁股,詫異道:“衛兄,僅有你一人?”
置身所在,乃是一個黑暗籠罩的小小峽谷,卻草木密集,亂石堆積,且又霧氣重重。一道人影扎入十餘丈外的草叢中,猶自踉蹌站起,與他招手示意,正是衛令。
而他記得清楚,逃出戮仙台的有二十七人,如今只剩下他與衛令。廣山與兄弟們,以及古羌家的十多位修士,均沒了蹤影。
“我也懵懂……”
衛令掙扎着走出草叢,卻顧不得理會其他人的下落,慶幸道:“多虧老弟法寶驚人,否則你我也不免命喪戮仙台……”
“小法器,不值一提!”
無咎謙遜道,繼續帶着滿臉的疑惑東張西望。
“小法器?”
衛令連連搖頭,不滿道:“弓開化五行,箭去動雷霆。老弟的法寶,破得上古禁制,放眼南陽界,也難得一見……”
“哦?”
無咎的心頭一動,揮臂擡手,抓出一張鐵弓與一把箭矢,坦誠道:“既然衛兄喜歡,這套上昆鐵弓送你了!”
“不可、不可……”
衛令很是詫異,出聲謝絕,而兩眼卻盯着鐵弓,神色中透着好奇與不捨。
無咎的臉色一沉,瞪眼道:“本人話已出口,焉有收回之理?莫非衛兄瞧不起兄弟,且罷……”
他轉身要走。
衛令急忙阻攔,拱手道:“想不到老弟如此直爽,卻之不恭……”
無咎順勢將鐵弓遞了過去,展顏一笑——
“好兄弟何分彼此呢,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衛令接過鐵弓,愛不釋手,卻又過意不去道:“哎呀,你讓爲兄如何回報……”而他話音未落,便聽某人更爲直爽道:“倒也簡單,且將衛家的搬運陣法傳我!”
“啊……”
“兄長若是不捨,當我沒有說過!”
“這個……”
衛令突然獲贈法寶,猶自喜悅不已,誰料便宜沒好事,原來某人早已惦記上了他家的不傳之秘。他頓時尷尬起來,有心奉還鐵弓,又舍不下臉面,一時遲疑不決。
卻不想無咎又伸手遞過來一枚玉簡,示意道:“此乃《玄武變》的法訣,爲我公孫家獨門神通,曾經對付羌穀子,其威力有目共睹,也一併送給衛兄!”
衛令急忙後退一步,擔憂道:“老弟,你又打得什麼主意?”
“搬運陣法啊!”
“僅此而已?”
“小弟甘願吃虧!”
“好吧……”
衛令稍加斟酌,只得收起鐵弓與玉簡,另外拿出一枚圖簡,叮囑道:“老弟,此法爲原界獨有,切莫外傳,倘若惹禍,也莫要連累衛家!”
“嘿,那是當然!”
無咎一把抓過玉簡,正要查看,忽又回頭一瞥,急忙與衛令示意。
恰見不遠處有塊大石,兩人閃身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