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慘叫聲、咆哮聲與法寶的轟鳴聲,此起彼伏。閃爍的劍光,奔跑的人影,在對撞着、交織着,迸發出濃重的血腥與更爲狂亂的殺機。
巨大的奈河谷,儼如生死煉獄。
無數的人仙、築基修士,在絕望中墜入輪迴。而更多的家族弟子,猶在掙扎、逃竄。
豐亨子帶着家族弟子逼退了玉神界的高手,正要全力絞殺。而奈河谷的四周,再次冒出成羣的猛獸,與數十個壯漢。
玉神界一方的人數,愈來愈多。倘若刑天與他的神衛弟子現身,處境更加兇險。
地仙、飛仙弟子,脫困不難,而人仙、築基小輩,則在劫難逃。十多萬的弟子啊,雖然修爲不濟,卻是原界的傳承所在,又豈能任由殺戮而撒手不管。
豐亨子察覺不妙,吩咐衆人退後
而便是這最爲慘烈的殺戮時刻,三道人影極爲醒目。某人與他的兩位同伴,沒有參與拼殺,而是杵在石頭上,仿若置身事外,又或是袖手旁觀?
豐亨子閃身而至,出聲叱問。
而他話音未落,玉真人與樸採子、沐天元也跟着趕了過來。
“北山,有無脫困之法?”
“哼,他若有良策,怎會袖手旁觀……”
無咎依然站在石頭上,任由幾位高人匆匆而至。而面對着連聲叱問,他卻是不慌不忙的笑了笑——
“嘿,諸位何必聽我一派胡言呢,便不怕我存心搗亂?”
豐亨子離地三丈,踏空盤旋,回頭張望之餘,怒道:“此時此刻,豈容饒舌?”
兇險關頭啊,着實不是耍嘴皮子的時候。
玉真人神色焦慮,急道:“北山,各家高人並非獨斷專行之輩,有話儘管講來!”
他將所有的過錯,推到原界高人的頭上。
樸採子與沐天元頓作不滿。
“尊使,所言何意……”
“玉神界追殺而來,與你難脫干係……”
“兩位,我如此殫精竭慮又爲那般……”
無咎憋屈已久,只想藉機發泄一通。誰料幾位高人各懷心思,竟然爭吵起來。他不及多想,踏空而起,揚聲問道——
“尊使,奈河谷有無退路?”
“就此循河而去,千里之外,有個忘川穀,可逃出地下……”
“豐家主、樸家主、沐家主,速速召集各家地仙、飛仙,就此佈陣,且戰且退,再分出人手,協助晚輩弟子撤離。忘川穀集結之後,你我再行計較不遲!”
無咎雖然鬱悶憋屈,卻並未閒着。三日來,他始終在斟酌思量。如今各家高人已方寸大亂,他自然要挺身而出。
“此計可行!”
“便依所言……”
豐亨子與樸採子、沐天元連連點頭,遂即傳令下去。
不過轉瞬之間,巨大的奈河谷已被分成兩半。一邊是五六千位地仙、飛仙修士,就此左右散開,以禁制與飛劍,擺出一道數十里的陣勢;一邊是成羣的猛獸,與數百個玉神界的壯漢。雖然衝撞拼殺仍在繼續,而少了混亂,且陣勢森嚴,原界一方頓時佔據上風。
而餘下的地仙、飛仙,則是召集倖存的晚輩弟子,循着山谷盡頭的洞口,紛紛撤離而去。
玉真人與豐亨子,皆鬆了口氣,轉而召集各家高人,商議下一步的對策。
而剛剛還在發號施令的無咎,已無人理會,他獨自踏空而立,衝着四方默默張望。
“北山道友……”
仲權與章元子,飛到他的身邊,各自的神態中,透着憤憤不平之色。
在兩人看來,某位先生的計策雖然並不高明,卻能夠扭轉危情,足以體現出他臨機決斷的過人手段。怎奈原界高人並未將他放在眼裡,而玉真人也好像故意忽略他的存在。
而無咎倒是不以爲然,擺了擺手——
“走吧!”
只要原界的高人穩住陣勢,足以擋住玉神界一方的強攻。他留在此地,已然無用。
仲權與章元子心領神會,隨後疾馳而去。
不消片刻,到了奈河谷的盡頭。大大小小的洞口,錯落延伸十餘里。依然有兩三萬的原界家族弟子尚未離去,喊叫着、亂竄着、爭搶着,再又羣峰歸巢般的涌入洞口。
三人落下身形。
不遠之外,便是一個洞口。一小羣家族弟子,相繼消失其中。
無咎轉身回望。
巨大的奈何谷,一覽無餘。
只是那空曠的所在,已不復曾經的景象。唯血腥瀰漫,轟鳴震盪,屍骸遍地,殺機狂亂。慘烈的場景,令人觸目驚心。
而原界的數千修士與玉神界的高手,猶在對陣廝殺……
無咎曾經征戰沙場,經歷過千軍萬馬的大場面,亦曾挑戰仙門,與強敵較量,並浴血四方,無數次的死裡逃生。而原界與玉神界拼殺的慘烈無情,還是讓他震撼不已。
都是修仙者啊,超脫世俗之輩,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且相互之間並無深仇大恨,何至於你死我活而如此的瘋狂?
衝入洞口之後,隨即陷入黑暗之中。而不過百餘丈,又是洞口相連,且成羣的家族弟子阻擋,一時去路不明而方向莫測。
無咎擺了擺手。
他身後的仲權與章元子點頭示意,雙雙施展遁法,避開家族弟子,直接橫穿石壁而去。他稍作耽擱,尾隨其後……
此時,奈河谷中,廝殺不止,酣戰不休。
玉真人與豐亨子、樸採子、沐天元等二十多位天仙高人,並肩踏空而立。
百餘丈外,乃是五、六千位地仙、飛仙擺出的陣勢。仿若一條長長的山崗,橫亙在山谷之間。而數千道閃爍紛飛、且又交織一體劍光,便如一道銅牆鐵壁,催動強大的防禦之際,再又趁勢爆發出迅猛的反攻。
再去數百丈,則是成羣的壯漢驅使着上百頭猛獸,發動着一次又一次的衝擊,卻難以衝破原界家族的強大陣勢……
玉真人與各家高人左右張望,各自交換着輕鬆的神色。
只要擋住玉神界的強攻,十多萬家族弟子便能逃出奈河谷。此戰雖然慘烈,卻也有驚無險。
誰料便於此時,遠處的黑暗中突然冒出成羣的人影,足有上百之多,皆手持金斧,氣勢洶洶……
“神衛弟子。”
“刑天將至……”
衆人尚未緩口氣,皆臉色一變。
神衛弟子的現身,意味着刑天隨時將至。或許還有更多的高手,隨後追殺而來。
“不得戀戰,退……”
玉真人倒是當機立斷,適時大喊一聲。而他喊聲未落,便聽豐亨子揚聲道——
“不得慌亂,各家且戰且退……”
樸採子與沐天元也是急切不已,爭搶出聲——
“地仙撤離,飛仙斷後……”
“不必,你我斷後足矣……”
原界家族,高人云集,弟子無數,不可謂不強大。而每到關鍵時刻,總是亂成一團。究其緣由,羣龍無首啊。即使玉真人,也難以服衆。
果不其然,這邊剛剛下令,數千個家族弟子有的退後,有的張望,場面頓時混亂起來。而玉神界一方,趁機強攻。衆人不知所措,堅固的防禦蕩然無存……
“豐家主,你緣何自作主張……”
“玉真人,我原界家族豈能受你擺佈……”
“哎呀,諸位莫要爭吵,且聯手禦敵……”
危急關頭,竟然再起爭執。
所幸各位高人懂得利害,遂即聯手往前,法寶、神通盡出,竭力掩護着弟子們的撤退……
與此同時,成羣的原界家族弟子猶在逃竄。
黑暗的洞穴中,一條地下河水流淌而去。
仲權與章元子就此停下,回頭等待。
在地下施展遁法,不失爲一條捷徑。而原本是三人結伴,誰料轉眼間少了一位。
不斷的有家族弟子擦肩而過,或是御空,或是踏劍,或撒開雙腿趟水而行。無論彼此,均是驚慌失措的模樣。
“以他的修爲,不該落後……”
“稍等片刻……”
兩人尚在等候,三道人影由遠而近。
“北山道友……”
“兩位……”
趕到近前之人,正是所謂的北山道友。而他的身後竟然多了兩位同伴,一個是書生模樣的中年男子,一個是金須金髮的壯漢,同爲飛仙高人而氣度不凡。
“嘿,夫道子與龍鵲兩位祭司,躲在人羣中,恰好被我撞見,也是緣分啊!”
跟隨無咎到來的兩人,正是夫道子與龍鵲。他稍作分說,又含笑引薦道:“仲權與章元子,彼此不該陌生。”
仲權與章元子曾經見過兩位祭司,自然不會感到陌生。而對方的突然現身,還是使得兩人意外不已。
而夫道子與龍鵲,倒是極爲淡定。
“兩位,幸會啊!”
“呵呵,緣分呢……”
仲權深知某人的神機多變,無意追究,他與章元子拱手致意。
“見過道兄!”
“多多關照!”
簡短寒暄之後,無咎擡手一揮。
“此去忘川之谷,尚有千里之遠,事不宜遲,趕路要緊!”
仲權與章元子遞個眼色,雙雙在頭前帶路。
而無咎帶着夫道子、龍鵲,隨後而行。趕路之際,傳音聲響起——
“無咎、無先生,你突然召喚龍某現身,必有深意啊!”
“嘿,找個人說話而已。”
“哈哈,你還是這般的虛僞。而兄弟之間不必見外,有事儘管吩咐。”
“嗯,我如今孤掌難鳴,又不便顯露真身。且請兩位兄長,助我一臂之力。”
“對付原界家族……”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