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哥很煩躁、吥啦、jiasujueqi、路虎極光霸道的捧場與月票的支持!
……………………
過了一片亂石堆,又是一片荒涼的碎石地。∽↗頂∽↗點∽↗小∽↗說,..
不管是朱仁、胡東,孟祥、荀關,還是嶽瓊與無咎,皆停下腳步凝神觀望。
只見數十丈的一方所在,盡爲虛幻不定的光芒所籠罩。
從中隱約可以看到荒山野嶺,叢林湍流,還有寬闊的山谷,以及各種各樣的怪獸。當萬獸奔騰的剎那,陣陣電閃雷鳴,一道道霹靂從天而降,隨即化作無數的劍芒,掀起層層的驚濤駭浪,瞬間吞沒了整個山谷,再鋪天蓋地呼嘯四方。
那是幻境,劍陣所化的幻境!卻如真似幻,殺氣凌厲,威震天地,令人爲之暗暗動容!
少頃,疾風驟雨般的劍芒忽而散去,再慢慢凝聚成爲一道巨大的劍光。早已被吞沒摧毀的山谷再次顯現,卻並無屍橫遍體的狼藉,反倒是萬獸遊弋,花團錦簇,一派祥和的景象。而那道劍光高高橫掛天際,閃動着黑、白、黃、紅、赤、金各色光芒,恰如一道彩虹高懸,是那樣的耀眼奪目而又旖旎無限……
片刻之後,四周重歸暗黑。
而衆人依然站在原地,各有所思。
胡東搖了搖頭,笑道:“呵呵,妄念紛飛,神隨念行,亡而不歸,終至殺機重重矣!”
孟祥沉吟自語:“人性天心。故而,天、地、人三才,皆現殺機!”
荀關隨聲附和:“殺機,乃生機所在。劍陣固然強大,卻殺中有生,破而重立。所謂物極必反,道動之妙也!”
朱仁不甘示弱,連連點頭:“是謂幻象乎、心境乎……”
四人各有所悟的樣子,一邊感慨一邊往前。
嶽瓊則是回頭看向不遠處的某人,對方正自抄着雙手而默默發呆。她眼光一閃,傳音問道:“他四人所感所悟,以道友之見又將如何?”
“啊……”
無咎回過神來,茫然道:“何解?”
當在場的衆人都在參悟劍陣的時候,他同樣在關注着幻境的變化。不過,他並非揣摩參悟,而是在暗暗失落。
途中見識幾處劍陣,皆威力非凡,卻最多七劍成陣,從沒有九把神劍的出現。雖然知曉蒼起的最後兩把神劍未能鑄成,不免想在幻境中有所見識。如今看來,那兩把神劍只存在於傳說之中。九星神劍,豈非徒有其名?我不僅要找到餘下的三把神劍,我還要九劍齊聚……
嶽瓊只當某人裝糊塗,自顧說道:“他四人所悟各異,卻殊途同歸!境由心生,殺念亦然。而事極必反,殺者生也,不破不立,天道渾然……”
無咎微微皺眉,急忙擡手打斷:“不知道友所悟幾何,還請多多指教!”
他受不了修士的長篇大論,尤其是有關道法的詮釋,倘若再聽下去,想不糊塗都難啊!
嶽瓊淺淺一笑,施施然往前:“道動之妙,不可具陳,箇中究竟,不可言也!”
嗯,懂了,就是啥也不告訴你!
無咎踱着步子跟了過去,伸出大拇指:“嶽道友,真乃高人也!”
嶽瓊又是投去一瞥,秀眸閃爍:“想必道友感悟頗深,何不分享一二呢……”
無咎擡手撓着下巴,若有所思:“我的感悟……人生悠閒勿苟且,紅塵匆匆真情在。故曰:風月之趣,爲療身心之憂之驗方;身心之憂,爲養風月之趣之水土!”
嶽瓊是個睿智的女子,素來見微知著而舉一反三,而此時此刻,突然聽到一番古怪而又高深的話語,頓然不解:“何意?”
“嘿嘿,也有你不懂的時候!”
無咎得意一笑,搖頭晃腦道:“嗯,總而言之八個字:快意自在,本我風采!”
“這……與劍陣何干?”
“無干!”
“……”
“爾等意在劍陣,而我的眼裡只有山谷野花,生機與祥和。道動之妙,當如是也!”
“啊……原來如此,受教了!”
“咳咳……”
一行六人,在胡東的帶領下,繼續在黑暗中尋覓往前,途中除了遇到幾個迷路的修士之外,再沒有劍陣幻境。
又過了兩三個時辰,洞口的盡頭有亮光閃現。
須臾,四周豁然開朗。
前方開闊無際,天光灰濛如舊。偌大的劍陣山已在身後,遠近幽深的洞口中還不時有人冒出來。
朱仁示意衆人趕路,不忘招呼“嶽姑娘”一聲,卻矜持客氣了許多,並更爲的細緻周到。嶽瓊不再隱瞞修爲,也不再扭捏做作,大大方方點頭答應,倒也恢復了原有的灑脫與率性。胡東、孟祥、荀關趁機與其寒暄,五人湊在一起結伴前行。
而那位“玄玉”道友,落在後頭,一個人甩着袖子邁着步子,逍遙中稍顯孤單。
半個時辰之後,一道山崗擋住了去路。
山崗上矗立着一塊碑石,四周聚集着數十位修士,過去則是大片的山谷,以及綿延的羣山。
一行六人尚未趕到近前,兩道人影迎了過來。一個粗大憨厚的漢子,沈栓,一個髒兮兮的老者,太實。前者笑了笑,聲稱劍陣山中迷了路,便獨自趕到此處等候;後者則是精神頭十足,並一個勁衝着嶽瓊讚不絕口,只道是年輕貌美的女子不多見,修爲高強的女子很稀罕,而美貌與修爲集於一身者,那便是絕無僅有的仙子呢!
女兒家喜歡聽好話,嶽瓊也概莫能外。她面帶微笑,秀眸生輝,築基高手的風采盡顯無疑,再加上一身樸素的長裙,婉約清秀之中更顯幾分英氣。
“此處便是地字碑,前去便是劍冢二層的地境。諸位不妨參悟一二,稍後趕路不遲。”
朱仁交代兩句之後,殷勤備至:“嶽姑娘,此行過後,願否同遊天下,或是前往朱家做客?呵呵,不忙答應……”
衆人到了石碑前,各行其是。
而無咎繞過人羣,便要就此前去。
有人擋路,好奇道:“兄弟,何不暫歇片刻呢……”
太實湊到近前,蒼白雜亂的鬍鬚上還掛着一絲肉屑。
無咎看向前方的石碑,以及圍坐四周的人羣,搖了搖頭:“我一來不懂石碑的參悟,二來途中屢遭暗害,與其這般無謂的耽擱,倒不如早早的離去。告辭!”
他丟下一句話,尚未動身,又被迫止步,面前的老頭根本沒有讓路的意思。只見對方伸手捂着嘴巴,神秘兮兮般地傳音:“哎呦,你與老哥哥我想到了一處。奈何數十里外,盡爲峽谷岔道。據說一步踏錯,便難以抵達萬劍峰。我只得就地迴轉,實屬無奈啊!”
太實煞有其事地點點頭,轉而走到十餘丈外的僻靜處,一屁股坐下來,再次招手呼喚:“你過來呀,小別重逢,理當敘敘友情……”
無咎神色躊躇,眼光掠過四周。恰好人羣中的嶽瓊、胡東也在扭頭回望,各自意味不同。他斟酌片刻,慢慢走向太實:“老頭,你獨自穿行劍陣山,已非尋常,如今又故弄玄虛,有話不妨明講!”
太實翻動袍袖,手中多了一隻熱騰騰的蒸雞,被他伸手扯下雞腿咬了一口,接着遞出去示意道:“且嚐嚐,美味哦——”見無咎敬謝不敏,他自顧大吃起來,稍稍一緩,搖頭說道:“你是明白人,又何須贅言……”
而其話沒說完,一陣連撕帶咬而湯汁淋漓,倒也頗爲酣暢,卻叫人不忍目睹。
無咎在近前坐下,咧着嘴角別過臉去:“我不明白!”
“你我兄弟,何必見外……”
“我不見外!”
“這個……來日離開劍冢……不,到了萬劍峰,我再與你詳說。你且記着,人心叵測……”
“我沒忘記!”
“哎呀,你火氣太沖,莫非爲了那個嶽姑娘的緣故?女人信不過啊,尤其是貌美的女人。受騙上當已屬僥倖,說不定還要丟掉性命,嘖嘖……”
“哦……你倒是深有體會!”
無咎回過頭來,微微一怔。
太實手裡的蒸雞沒有了,只剩下一根骨頭在剔着牙縫。他是唯恐有人爭搶,風捲殘雲也不過如此。
無咎默然片刻,轉而問道:“你方纔的言外之意,我難以活着抵達萬劍峰?”
太實撮着牙花,搖頭笑道:“是你胡亂猜測,與我無關啊!”
這個老頭始終裝瘋賣傻,言辭閃爍,分明就在試探,卻又欲擒故縱而存心戲弄!
無咎咧着嘴角,也禁不住笑了,而他傳音的話語,卻透着隱隱的寒意:“我或許到不了萬劍峰,也走不出劍冢。不過,必然有人陪葬!”
一路之上,屢遭暗算,暫且無恙,倒也罷了。而隨着劍冢的深入,諸多隱藏的兇險亦將顯露無遺。關鍵的時候,只怕再也不容後退半步!
太實有些無辜:“我只想提醒你多加小心罷了,你卻出言恫嚇。實不相瞞……”他東張西望,伸着腦袋又道:“依我之見,你此去兇險不斷。不如及早改道,脫身要緊。不要詢問緣由,只管相信老哥哥的眼光,嗯!”他又咬着雞骨頭,很是餘味無窮。
無咎的眉梢聳動,淡淡說道:“老頭,我不管你是隱藏修爲的高人,還是蓄謀不軌的小人,你都擋不住我的去路……”
“啊呸——”
太實急忙吐出了雞骨頭:“我雖非高人,亦非小人。我乃老人家是也!”
無咎的眼光稍稍一頓,旋即長身而起微微笑道:“老人家,動身趕路了……”